○少年忆事两则
　　
　　 1
　　
　　 小时候
　　 买不起纸墨
　　 只好看别人练字
　　 我给他们研墨
　　 后来 书法家的字里
　　 闪闪发亮的
　　 都是我的泪水
　　
　　 上了四年小学
　　 没一册课本
　　 别的孩子背不过的课文
　　 却偷偷 藏在
　　 我的记忆里
　　
　　 先生的板子
　　 却狠狠地
　　 打在我的屁股上
　　 边打边骂
　　 叫你自能
　　
　　 全校课本上的人和事
　　 煮成了一锅桨糊
　　 难怪 我办什么事
　　 总是理不清头绪
　　
　　 2
　　
　　 一手捧着
　　 借来的《牛虻》
　　 一手拽着
　　 牛尾巴
　　
　　 用牛的眼睛
　　 替我认路
　　 腾出我的眼睛
　　 为自己
　　 寻找一条
　　 小小的出路
　　
　　 踩着牛的脚窝
　　 上山吃草
　　 下沟喝水
　　
　　 中国的牛虻
　　 在外国《牛虻》
　　 封面上交配
　　 一不留神
　　 将我的脖子
　　 叮出一条
　　 血的小溪
　　
　　 山路太陡
　　 牛又不安好心
　　 偏在上坡时拉屎
　　 我的头
　　 成了它的粪坑
　　
　　 难怪 后来我的诗里
　　 总少不了
　　 牛粪味
　　 虽然不雅
　　 却有草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