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宿——邦达——芒康
几乎整整一晚,我都纠结在蚊子和汗水之间,无法安睡。
原本打算早上早早起床上路,因为在网上得知从八宿到邦达这一路的治安的确不怎么好,半路打劫是常有的事儿。我们躲过了天险,同样也想躲过人祸。所以就打算趁着那些图谋不轨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没有睡醒的时候尽快离开那段是非之路。可是,从半夜开始,八宿就下起雨来,听那动静还不小,一直到五点多还没有停,一看这个样子,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继续睡觉,因为我们知道,最好躲过下雨是走川藏线起码的常识,我们要等雨停。雨水使燥热慢慢冷静,在床上坐了半个晚上的我终于感觉到了舒爽的凉意,有些困了。
不到七点,雨停了。窗外嘈杂的车声和人声催得人心里慌慌的,再也睡不踏实了,只好起床、收拾行装,7点30分左右,我们离开白玛镇,继续东行。今天,我们要做出此行在线路上最重要的决定。下一站是邦达,这个川藏路上南北两线的交汇点,也是川藏线和滇藏线的重合点,将是我们做决定的地方。我们的驾驶员大哥说,到底怎么走现在还说不好,得等到了邦达之后打听好路上的情况再做决定。其实,早就听说川藏南北两线的道路状况了。北线的路相对于南线稍微好走一些,但是北线的海拔高,我们比较担心有些人受不了,而且我们心里都是希望走南线的。尽管路途险恶,尽管道路艰难,但是冒险的想法每个人都有。只是,这对于我们的驾驶员来说,无外乎又是一场艰辛的考验。
在西藏,新建起来的村镇,几乎全部都是一条街,两边摆满房子。街道短过50米的,就是村;街道长过50米的,就是镇。这样子的村镇,在我们看来不过就是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聚居在一起而已,规模实在是太小了,显十分单薄。我从头天晚上就发现我们的驾驶员并没有因为摆脱了一个又一个险境而放下心来,他的沉默不语和凝重的表情仍然在提醒着我们每一个人,切不可马虎大意掉以轻心,这两天的路途依然不容乐观,他责任重大。他得对我们车上每一个人的安全负责。尤其是我,临走之前也没有买上保险,这一点就让他更加鸭梨山大!看到他那个样子,我们也不好意思胡闹了,都老老实实的呆着。车里面十分沉闷,大家一言不发。此时乌兰图雅的歌声听起来也感觉略带忧伤了。窗外一片荒凉,贫瘠荒芜的山上裸露着黄土,一丛一丛的荆棘立在那儿张牙舞爪,呲牙咧嘴。山沟里有着数的过来为数不多的庄稼地,就连树都很鲜见。山脚下的江水也没有了前一天看到的那种恢宏的气势,小心地、有气无力地向东流去。山下有村庄,房子是典型的藏式平顶土房;山谷梯田里种的绿绿的青稞和金灿灿的油菜花,破旧陈年的藏式房屋和卧在屋前没精打采的狗狗告诉我们这里是一个很贫穷的地方。恶劣的自然环境和人们顽强的生存力,就是那么鲜明深刻地体现出来。其实这时,我们已经进入横断山脉的三江并流地区。
我们都静静地坐着,谁也不吭声,一边听着忧伤的旋律,一边盯着窗外,移步换景,除了能看到头顶靠山一侧的巨石和脚下奔流的江水,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在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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