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太热。热死了。
以后夏天坚决不去珠江三角洲任何一地。
除了热,东西也不好吃。
在粤一周,吃得最好吃的美食算是潮汕辣味火锅。
别的啥子早茶、下午茶、宵夜,表哥表嫂、表侄女们带我去的饭店,端上来的大盘子小盘子基本没有对我胃口的。
我总忍不住,想随身携带一瓶“老干妈”。
住的条件还行。住在白云区,表哥空置的房子里,四室三厅,空调开得足足的,我算是没有热化了。
玩的地也不少,省博呆了快一天,沙面也去了,兰圃、永庆坊、小蛮腰、陈家祠、南越王墓博物馆……但更多的时候,我是哪都不想跑。光想窝在房间里吹冷气。
入了夜,八九点,广州繁华的夜生活刚刚开张,我却一开门就被热浪震回去。
唯一一次夜行,还是在增城区,我在二表哥家聊天到半夜,再被大表哥接到他家住。
两位表兄都买了徽派建筑风格的小别墅。在那片花木丛生,类似江南大理人家的小区里,家家户户皆是墙、木门、长廊围成的院子,搁置着木制绣墩,或砌着金鱼池子。院里种着三角梅、柠檬、凌霄花;院外则有木瓜树、莲雾树和棕榈树……空气极好,混着说不清什么植物的清香,沁人心脾。鲜花到处都是,或伏在门头,或倚在窗棂,或支在墙角,或躺在脚边。早晨抬望眼,半空有鸟群云影。转侧目,远方有层峦叠翠,称之为世外桃源亦不夸张。
表嫂爱养狗,养了一只金毛。金毛已经十岁出头,极通人性。我逗它半天,它极配合。突然我心一动,想起了自己家里养的猫,又回忆起表哥家曾经也养过的猫。我们之间的聊天就变得伤感。毕竟逝者已矣,而我们都不曾忘却失去它们时候的难过……
人间,最无情的是时间。
二姑已经八十多岁了,终日坐在轮椅上。我给她买的衣服,她仅仅穿了一晚上,就让保姆收起来了。我问她为啥不继续穿?她说人老了,就喜欢穿旧衣服。我笑着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她不允,坚持穿着大姑生前给她做的一件衬衣。那衬衣已被她穿了许多年,看上去半新不旧,并未有褪色与变形的表现。
二姑说你来这一趟也好。我有东西给你。她颤巍巍地拿出一个首饰盒,里边是一条金链子还有一个金戒指。
我推却,她却说当年你结婚,没有给你嫁妆首饰,这就是我预备多年的,迟早要给你的。你得收下。你得结婚。你不要不听我的话,我早就为你操心了,你哥有个朋友是摄影师,很高很帅,我把他唤到家里,你们见一见好不好?
我哈哈笑,说那我得先把眼前的男朋友踢了才行。
二姑说,那也未尝不可。你男朋友不见得有我给你介绍的帅!
我又哄了她半天。我说我以后每年都会来看你。只是夏天再也不来了,太热。再来到春节。从腊月二十八过来,到正月初八回去。
二姑很高兴,拉着我的手说真的吗?
我连连点头,继续哄她。其实,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旅游啊!
每年两次旅游,多少都带着目的性。春节带母亲去成都,那是为了成全她看熊猫的心愿。暑假来广州,亦是为了安抚我姑思念娘家人的心理。
亲戚之间关系再好,小聚怡情,长聚则是让双方都疲惫不堪。
在粤期间,本想哪都不去,就坐下来扎扎实实叙叙旧,谈谈心。结果连累两家人又是请客又是开车载着我们四处玩。有一次逛完景点,表哥开车整一小时送我们回住处,再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回增城。
我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叹息:广州太大了,我要是天天开车一个小时上班,我是扶不住。
然而,许多在广州打拼的人,为了一席生存之地,挤地铁、坐公交,何止路上耗费一个小时?
广州物价之高,似乎超过上海。我在上海还不觉得东西比家乡的贵太多。广州的金枕榴莲居然比南阳的还贵。再看看水果店里的水果,除了火龙果,没有一样便宜的。我在小区外的水果摊上看到的西瓜居然八块钱一斤。天晓得广州人得挣多少钱能在这个城市里活下去。
表哥听了却戏谑,如果你的书版权卖得好,你就可以来广州定居。
我摇了摇头,说如果真有那天,可能我还是会选择去大理。在洱海边买一套小房子,面向大海,春暖花开。反正,再也不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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