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的有点晚,但迟到是我十几年的优良传统习惯了。弄的领导现在都习惯和麻木了。现在他们也经常不得不说,只要早上能到单位,不管几点,小赵就算是好同志了。所以,历年年终的先进肯定是跟俺没有丝毫瓜葛了。
开着破摩托迎着晨曦残余的清凉小风一路飞驰,也是件颇为暇意和享受的事。单位的车已经在大门口等我了,昨天说好的今天是去北站,上了车才知道是去为工具厂作地籍调查,搞宗地图办国有土地使用证。企业的任务优先安排,收费标准也降到最低点,尤其是贫困企业,这是我们单位怎么多年来不成文的惯例。工具厂在我儿时记事的时候是新乡很有名的企业,生产的老虎钳,在全国都很有名气。可如今竟然濒临倒闭,到了要出卖土地的地步。
先在厂里先大概转了一圈,看到厂房破旧不堪,大部分车间都锁门停产了。经过一个轰鸣震耳的车间时,在黑蒙蒙的灰土中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冲压机下干活,“忽腾忽腾”的机器嘈杂声,简直让人不可忍受。在这种工作环境中工作,估计我连十分钟也受不了。问厂基建的陪同人员,才知道他们每月的工资还不到三百块钱。三百元够干什么?够我和朋友们吃几次饭,够倾城和阿琨洗两次桑那,够大树在歌厅唱两次歌。
在厂会议室和土地局的同事拟订好实测方案后,快十一点了。按常规,我们是不允许在贫困企业吃饭的。但对方死活拉着不让走,也看出来是真心有感谢之意。科长实在让不过,只好让司机把副院长也喊来,表面上看有巴结领导的嫌疑,其实是怕自己担责任。
别看厂里穷,可酒宴可是丰富的很。什么科长、主任来了三四个作陪,一个个油头肥脑的,他们点菜根本不用看菜谱,随口就说出一大溜高档菜名。凉菜上齐,酒过三旬,对方开始劝酒了,这是我最头疼,也极度烦感的。因为生来不胜酒事,很少喝酒,只有和铁哥们在一起才尽兴喝那么半两三钱的。我要不喝吧,他们的嘴真会说,什么代表全厂职工敬一杯等等,那理由让你听着不喝都不行。在说推来让去的我也烦,干脆喝了完事,也省得听那么多烦人的虚假客套话。就这样,到现在还是落了个胃病。
我粗略的大概算了一下,这桌酒宴连酒带烟,少说也得一千多块。不由得想起了此时正在车间冲压机下干活的那个满脸油污的小伙子,这顿饭是他三个月的工资。又想起了去年过年时,慰问我们单位的定点资助对象燃化公司的那次。其实带去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每家一百块钱,五十斤大米,十斤油,走形式似的慰问那五家贫困户。我们刚进那个一家六口收入不到二百元的老太太的家门,老太太就“扑腾”给我们跪下了,我相信当时在场的人个个鼻子都发酸。也许,这些东西对她们来说真的很重要。还有一家平常只用十瓦的小灯泡,只有当家里来了客人和孩子们写作业的时候,才换上四十瓦的。
我知道天下每天发生这样的事太多了,我也知道我一不是个贤者,二不是个圣者,更没有忧国忧民的“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进步思想,最多也算是个伪善的君子。但每每看到这样事,脑子中总不由自主的翻倒出来做比较,思索着这是为什么?在同样都是一个物种,都是一个人的基础上,他们为什么要过那样的生活,而我们为什么又要享受这种生活?这是为什么?难道是他们没有辛勤劳作吗?不,他们每天所付出的辛劳,也许会是我们的十倍百倍。是因为我们存在的环境不同吗?不,我们同在一个蓝天下呼吸,同在一块土地上生存。难道真的是命里注定,让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吗?
明天还要去北站,中午肯定还有饭局,不知道这顿饭又是几个三百元。有点累了,今天就写到着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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