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正感受生命的脆弱,源于父亲的一次工伤。
那时我大概七八岁,弟弟四五岁。两姐弟晚上放学回家,迎接我们的是大门上的一把铁锁。好心的邻居阿姨告诉我们,父亲为了救一个工友,腿受了伤,住进了卫生院,妈妈去照顾了。离我们不远的姨妈晚上回来照顾我们。
父亲从事的是极其危险的工作——爆破。每次从远处的山上传来阵阵的轰隆声,我都心惊胆战不已,唯恐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如今,一切真实地发生了。我不知道父亲伤得如何。听邻居说,父亲的腿上砸进去了一大块石头,还背着腰部负重伤的工友,从大山的中部连滚带爬到了有人烟的地儿。两人已经成了一团模糊血肉。
那天晚上,我带着弟弟呆坐在村口,目不转睛地望着姨妈要经过的路。年幼的我,首次被那种强烈的无助感包围。由于对父亲生命的没有把握,我和弟弟环抱着树干,无声地哭泣。看着路上来来往往担水的人,而我的父亲此时还躺在病床上忍受疼痛的折磨。父亲还会站起来吗?还会像眼前的人一样天天担清甜可口的井水供我们引用吗?……
第二天清晨,姨妈领着我们姐弟俩去看看爸爸。十多里的路,我们步行没有觉得丝毫辛苦,只是到了病房地门口,我迟迟不敢推门。迎接我的是什么结果,我不敢接受。
未语泪先流。
我默默地走到父亲的床前,无语,扑到病床上嚎啕大哭。
一段时间之后,父亲完全康复了,又重操旧业。只是从那以后,听到那炮声,我会为那些工人默默祈祷。愿他们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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