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谁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又该走了,就如饿了会吃饭一样,走,是因为心空了。走之前,就知道这是一次苦旅,因为这时的石佛沟等待我们的不会是郁郁葱葱,而是荒草冷月,朔风凄厉。
三月十三日早晨八点,我们一行十人驱车前往了各自的想象。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停在了石佛沟的山脚下,大家背起各自的背包,大地踩在脚下,阳光驮在肩上,我们开始了十六公里的徒步。我一直认为,除马加爵之流外,正常意义上的远行者总是人世间比较优秀的群落。如果没有相对健康的体魄和意志,何以离开早已调试好的生命温室去经受漫长而陌生的折磨。时时需要面对未知,许多难题超越精神储备,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往往只能半途而废!
起初大家还有说有笑,但在走了大约五公里以后,我们与先头的驴子们失去了联系,“您所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这是手机里传出的唯一一句话,而喊声在这里更是失去作用,从外面看好好的一座山,到他的怀里很快就会感到闭塞和局促。这时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拉越远后,我们变成了休息的时间比走的时间还多~飞翔甚至还睡了一觉~现在想想,前面的驴子们也许是对的,远行应该是不在乎脚下,只在乎远方。
中午两点左右,我们到了山顶上的一个小村庄,听山上路网改造的工人说,这里叫石关子,我们决定在这里吃午饭,在这里我们还遇到了一位上山砍柴的老大爷,经询问,他已是七十四岁的高龄了,如此高龄尚能背负数十斤干柴行走在这山峦上,这在城市里真是不可想象,但转念一想,他们是中国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他们没有退休工资,没有医保,没有脑白金,有的只是一副还算结实的躯干,不劳动怎么养活自己,想到这些,也就释然了。吃过午饭,看看前方,有一道泥途荒滩的山梁,我们又要走入其中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上山的时候只需把自己的力气释放出来即可,而下山时要小心扭了脚,小心雨水冲出来的深沟,如果说上山是身体累的话,那么下山便是心累。下山途中的风光显然要比上山时好很多,这山里有很大的包容性,既有平畴浅草,春光柳岸,也有荆棘刺藤遍地蔓延,我们大概走到山腰上的时候发现路越来越难走,这里的乔木静静的茂盛勃发,一眼望去,不知深浅。
好不容易挪到山脚下,问一农妇方知先头驴子们过去已一个小时有余,此时已经是五点左右,如果太阳落山前不能会合,将十分麻烦,商量后大家决定雇一辆三马子来追,于是,在三马子的突突声中,在暴土扬尘的陪伴中我们向前追了过去。车行大概四十分钟后终于看到他们,他们还在飞快的向前走着,好象完全没有疲意,如此体力,叫你不服不行!
大家会合后,便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扎营,帐篷扎好不一会太阳便落山了,我们帐篷的花花绿绿很快便被包容在了一片落日余辉里。渐渐的天黑了下来,由于林区内不让点篝火,所以没什么意思,加之夜间实在寒冷,又有一部分人住到了老乡家。留下我们在争论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到底是启明星还是北极星。因为人少不热闹,所以大家便早早的钻进了帐篷里,但在这种天气里露宿在星空下实在是不太舒服,半夜被冻起来好几次,但这种感觉很真实,最起码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在很真实的活着。
天亮了,又要回到灯红酒绿中去了,这些兄弟们又要戴上虚伪的面具为活着而活着了!但我将永远记住这漫天繁星的夜晚,记住这大风刮动帐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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