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现在的位置 | 胡杨林日记 [登录] [注册
 
民勤不是古楼兰

写作者:lopliufei     日记本: 我心飞翔

日期:2005年07月19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339

   民勤不是古楼兰
  
   作者:李玉寿
  
   上 集
  
   三秋季节,本当是农民收获成功和喜悦的日子,可是民勤湖区却过早的呈现出冬天的景象。光秃秃的天野慷慨地裸露着,一片坦荡与缥缈。每一片土地都散发着阳光,同时也都蓄积着躁动的风。 巴丹吉林和腾格里两大沙漠夹持中的民勤绿洲,每往前走一步就多一份干旱。风化的长城,废弃的村庄,不知是现实行进得过于匆忙,还是历史牵挂着它的残片?总之,沙漠让人无法寻找当年跋涉者的脚印,戈壁让人无法细读那谜一样的石头的排列……
  
   进入90年代中期以来,河西地区沙尘暴频繁发生,1993年5月5日, 一场特大少尘暴席卷民勤,飞沙走石,惊天动地,大风过后,带走了10余厘米的地表土,近1万公项农田遭受风沙埋压,并旦造成电路中断,水利设施受损,给本来贫困的民勤人民造成巨水损失。
  
   干旱缺水造成土地沙化,而土地沙化则是导致沙尘暴频繁发生的直接原因。资料表明,目前河西地区沙化面积已经达到59000平方公里,而且迄今仍以0.78%的增率推进。其中,民勤县是河西沙化程度最严重的县份之一。
  
   民勤民歌:
    拉上个骆驼走口外,
   走到嘉峪关,
   两眼泪不干 ……
  
   一串又一串驼铃声曾经驮来民勤的富足,也摇出了民勤人的悲伤。当大批移民循着滚滚石羊河涌入民勤的时候,民勤成了天下人的民勤,她的胸襟是何等博大;可是当大批移民又循着干枯的石羊河离开民勤的时候,民勤没有了天下人,她的胸怀又是多么的狭小?
  
   都是没有水啊,民勤老百姓说。有水此有土,有土此有财,那么失去了土地的农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民勤真的没水吗?
  
   假说我们把时空的隧道连接在10年前,连接在100年前,连接在1000年前,是否民勤也是这般的干旱,也是如此的面容?
  
   据科学考察,在距今约两万年以前,在腾格里大沙漠的西北部,也就是今天民勤境内的白碱湖,大海子以至内蒙古吉兰泰一带,曾经存在一个面积至少在1。6万平方公里,水深25米,最大水深60米的巨大淡水湖泊,这就是史料所称的潴野泽。如此巨大的湖泊,它的水源全部来自祁连山。
  
   祁连是古匈奴语“天”的意思,上天之山,天神之山 ,这种神圣的意味是从数千年前就开始代代相传的。传说着大宇宙的混沌初开,传说着祁连山的横空出世。
  
   6亿年前的古生代时期,整个大西北的许多地区都是沼泽湖海, 只是到 了古生代之末才有大块的陆地出现。从此以后,地壳动荡,海陆交替,那是地质构造运动中创造的过程。大创造走向大完美。7000万年以前,喜马拉雅山运动开始,河西一带古老的地层几经褶皱与断裂,沉降与抬升,便有了山脉拔地而起。随着第四纪冰川期的到来,印度板块和欧亚大陆板块剧烈碰撞,造成青藏高原不断抬升,使得处在青藏,黄土和蒙古三大高原交汇地带的祁连海终于托起连绵的高峰而成为巨大的山脉。在形成祁连山褶带与阿拉善台块的同时,二者之间形成了绵亘千里的沟糟,这就是河西走廊。
  
   水,是一切生命的基础,是文明产生的摇篮,青藏冰川孕育了中华民族,祁连雪山浸润出河西走廊,石羊河经亿万年的冲积,才有了这片广袤的民勤绿洲。
  
   正因为有了石羊河水的浇灌, 民勤绿洲在历史上成为一个农业十分发达的地区。早在4000多年前,这里就有人类繁衍生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在石羊河畔创造了灿烂的“沙井文化”。西汉置武威、宣威二县, 民勤西部绿洲开始了大规模的农业开垦 。自此开始,民勤绿洲拉开了农业开发的序幕。
  
   如果说农耕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那么它同时也是完整生态转为脆弱生态的象征 。青土湖曾经带给游牧民族鲜美的水草和肥壮的牛羊,但它却无法承受农耕民族无休无止的野蛮掠夺。也许这是一个并不典型的例子,因为在人们的记忆里,罗布泊似乎更具有说服力和代表性,那是一块大自然警示人类的永不褪色的生态黄牌。
  
   不过,此前的半个多世纪里,青土湖顽强地存在着,腾格里沙漠那边尚能吹过一丝湿润, 民勤也因此而不致陷入水的恐慌。可是到了上世纪50年代末,民勤人脸上仅剩的那点笑容终于随着青土湖的彻底干涸而消失了,民勤于是陷入极度干旱的窘境之中。
  
   昌宁湖,这是民勤县西边—个古老的湖泊,千百年来,金川河水源源不断地在这里汇聚,形成1000多平方公里的大湖。湖的四周胡杨丛生,芳草一碧,是风景秀美的天然牧场。当年,驻牧新疆的蒙古族部落哈布图哈萨尔后裔,不堪葛尔丹欺凌,率部来归清朝,为首的和罗理竟向乾隆皇帝提出,他的部落看准了昌宁湖。
  
   然而昌宁湖并不是幸运的,当金川河两岸长出高梁和土豆的年月,昌宁湖水干涸了,变成了今天这样盐渍斑驳的大碱湖。
  
   摆鸭湖处在民武公路中段,它的消失仅仅是十多年前的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泉水喷涌,生机盎然,环湖居住的群众为了不让湖水淹没庄田,常常泛舟湖上,用驼毛和羊毛堵塞泉眼。然而我们今天看到的摆鸭湖,除了丛生的杂草之外,引人注目的就只有眼前这些干涸的泉眼了。这是多大的变化,又是多短的时间,民勤绿洲沧桑巨变,由此可见—斑。
  
   在民勤,在武威,在整个河西走廊,城市的繁荣与毁灭,千百年来一次次地重复着。在历史演进的车辙里,碾碎的是一片片绿色,扬起的是茫茫沙尘。
  
   这座古城遗址,据说就是曾经以“武力威镇”天下的武威郡古城。汉武帝“列四郡,据两关”,意在断匈奴右臂,武威郡充分显示出它的重要位置。由于这里地当南北东西各民族之间交通往来的要冲,所以当地经济文化十分发达。但是,当年的繁华都会在付出了太多的环境代价之后,一度变得斑驳支离,恢宏无比的汉唐雄风在与戈壁风沙的对峙中,随着水源的消失终于远离我们而去了。
  
   水是美好的。民勤绿洲曾经的辉煌,被无情的风沙撕扯成支离的碎片,留给后人的只是对绿色的怀念,水源的向望!
  
   民勤历史上有两条河流,一是西大河,一是东大河,正是有了这两条河流,方才孕育出民勤绿洲。然而不幸的是,西河流域从水草丰美的天然草场变为后来的沙漠景观,今天所见,到处的3—5米高的新月型沙丘和沙丘链,而且流沙还在不断地侵袭着东部绿洲。东大河断流的时间不过20年,20年前,河水滚滚东下,往往冲垮河堤,人们为了保护河堤,就用柴草筑起一座一座的河墩。可是今天河墩还在,水却没有了。
  
   进入河西走廊,使人无处不感到绿色的可贵,同时又无时不觉得沙漠的浩瀚与强大。民勘到金昌市的公路两旁,有时候几十公里见不到一棵树,只有稀疏的沙生草与沙漠进行着无力地周旋。 当年杨高柳绿的昌宁湖变成今天浩渺的北大滩,水的影子没了,于是 生命的影子也消失了。
  
   如果说垦荒是为了满足生存需求而使水资源消耗增大,从而导致生存条件降低,也许这样的过错尚可得到子孙的谅解,但是如果前人只顾眼前利益而人为破坏生态,这样的错误恐怕只会招致千年的骂名。
  
   民勤苏武山,相传是当年苏武牧羊的地方。史料记载,100多年前,山上泉水垂挂,叮咚作响,山脚下汇流成潭,沿溪东下,一路长堤千里,杨柳叠翠,水鸟啁啾。然而到了清代末期,县人伐木筑寨,不出数年,苏武山上 大小树木被砍伐—空,于是泉水枯竭,潭溪干涸, 山上山下,瘦石峥嵘,黄沙满目。今天,我们依稀还能看到山泉冲刷的痕迹,可是水呢?水却悄悄藏在了民勤人的梦魇之中。
  
   红崖山水库,这是自1958年至1997年,民勤倾全县之力,花费40年时间修建的大型沙漠水库,可是水库建成了,水却在逐年减少,当年千军万马大战红崖山的动人情景还不曾从人们的记忆里抹去,带着遗憾,许许多多的水库建设者们,因为缺水而离开了家园。
  
   50年代以来,区域性气候一直趋于干旱,造成石羊河上游祁连山东端山水量有一定削减,但经多年考察所得数据表明,幅度不是很大,可是在此期间,上游灌区却修建中小型水库达13座之多,总库容达到9000万立方米,同时,衬砌干支渠780公里,使河渠渗入量大幅减少:50年代河渠渗入量年平均为6。85亿立方米,60年代年平均为4。9亿立方米,70年代年平均为4亿立方米,80年代年均成了3亿立方米。
  
   还不仅仅是这些。
  
   通过修水库,衬渠道等措施,上游灌区的地表水利用量大增。50年代年均为2.55亿立方米,60年代年均为2.56亿立方米,70年代为3.33亿立方米,80年代为3.56亿立方米。这就表明,30年来,虽然气候日趋干旱,可是上游灌区不但没受到自然条件劣变的影响,反而在 这期间年增加7800万立方米地表水。
  
   这仍然只是一个方面的情况 。
  
   上游灌区从60年代末开始的地下水开采高潮 ,更给下游灌区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上游灌区 地下水的人工开采,60年代平均为0。14亿立方米,70年代上升为2。8亿立方米,除了机井资源以外,上游灌区继续使用着传统的泉水灌溉方式,导致下游灌区的水资源急剧减少:50年代, 民勤接水量年均约为6亿立方米,60年代减少为4.8亿立方米,70年代进一步减少至3.7亿立方米,80年代为2.69亿立方米,90年代1.1亿立方米,2000年则更减为0.8亿立方米。而上游灌区在同一时段内接水量却在逐年增加:50年代年均5.75亿立方米,60年代年均5。83亿立方米,70年代7.71亿立方米,直增加到80年代的8。69亿方米。30年间增加了近3亿立方米。人们不免担心,照此下去,民勤绿洲还能维持多久?
  
   民勤县目前水资源贫乏状况,已不适于用干旱一词来形容,因为一般的旱象进退总是与一定的气候水文周期有关,但是这里的缺水现状却不随自然气象条件而波动。十分严重的缺水问题在这里已经演变成一种长期性的,不施加积极干预就不可能逆转的水荒,水荒造成沙漠化,沙漠化使民勤绿洲在生产,生活和生态三方面面临严重危机。人们呼吁,若不对民勤绿洲采取果断地抢救措施,不用多长时间,民勤就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罗布泊,这样的结果,恐怕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
  
   民勤不是古楼兰
  
   下 集
  
   近代以来,沙化现象是民勤绿洲地区明显景观,受制于多种因素,经历了复杂的演变过程。这个过程给民勤人民带来极其惨重的后果。
  
   河水锐减,迫使民勤人不得不大量提取地下水,用以解决农业灌溉和人畜饮水。70年代,当水资源危机初露端倪时, 民勤就开始打井采水, 当时的人们似乎觉得地下水是取之不竭的资源,只要人大干,粮食就能翻三番,于时, 以“人定胜天’’的气魄向沙漠要地,向干旱要粮。在此后的30多年里, 民勤人的井越打越多,而且越打越深, 由全县几百眼打到几千眼,进而打到上万眼; 由十来米到上百米,进而打到300米。尤其令民勤人始料不及的是,大量打井采水的结果,不但使地下水位逐年下降,还让地下水的质量大幅降低。矿化度以每年0.2克/升的速度上升,湖区5乡镇地下水已不能用于浇灌,人畜饮水发生极大困难。目前,已有49个村的3万多人、8万多头牲畜饮水告急。群众长期饮用含氟量超标的苦水,身心健康受到极大损害,为了生存,苦水区群众只好每天套车到10公里左右的地方买水吃。
  
   眼前的景象对于民勤百姓来说,无疑是久旱逢雨,雪里送炭。据介绍,这是目前国家投资1000余万元为解决民勤湖区群众饮水问题进行的自来水工裎,规模之大,涉及范围之广,是前所未有的,其意义不啻是解民倒悬,因此群众称之为“救命工程”。
  
   然而,民勤目前的缺水问题依然是严重的。整个柳林湖区,因为水资源极度匮乏,造成农民有地难耕,大批村民举家外迁。
  
   西渠镇附拱村4社,10年前有130余口人,800多亩耕地。村西 虽有连片的沙漠, 因为柴湾风墙的阻隔,土地却不受风沙侵害。80年代中期以来,河水大幅减少,风墙开始退化 ,流沙逐步向前推移。现在这里的土地已无法耕种,许多房屋被黄沙团团包围,村民大批逃离……
  
   东湖镇下润村5社,原先是个360多人的大社,拥有2000多亩耕地,土肥水美,富甲民勤。今天我们尚能看 一座连一座城堡式的巨大住宅,可以印证当年这个村子的殷实与富足。然而这只是曾经的辉煌。今天这个村子,5年前就不再种庄稼了,80%的村民已经迁徙他地,人们从这里能够看到的只有这一堵堵断壁残垣,一个个破烂不堪的院门……
  
   彭龙瑞老两口有4个儿子,几年前还是三代同堂的一个大家庭,日子过得蛮滋润——
  
   彭龙瑞妻子同期: 以前我们住的是廊房,走廊房,现在住成茅草棚了……
  
   这是为什么呢? 72岁的彭龙瑞老汉不吐不快——
  
   彭龙瑞同期:没水。 以前水多呀,地种的多,粮食打的就多,我们这地方就富。现在不行了,2000多亩地种成百来十亩了,人也跑光了,呆不住了……
  
   老人的4个儿子全走了,只留下四儿彭佳辉的媳妇李梅守着5间旧房和一双老人,李梅说起眼前的处境,话语间浸满了酸楚和无奈——
  
   李梅同期:男人在左旗煤矿打工,每月只能挣五六百元,自己吃喝以外,剩不了几个钱给家里,我又离不开,得侍候两个老人,他们都是70多岁的人了。。。。。。
  
   今天是集日,李梅要到集市上去买粮食。她搭乘的是别人家的农用车,人家在外面催促着,她跑步出了门……
  
   李梅母亲同期:我的两个女儿,现在情况都不好,日子过得紧的很。这个丫头(李梅),他女婿在内蒙打工,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哎呀没个收入没个啥的,也不知道将来他们怎么过哩……
  
   其实,在民勤县湖区,生活失去支撑的远不只是彭龙瑞一家,也远不只是下润5社一村,在中渠乡,在收成乡,在西渠镇和红沙梁乡,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中渠乡字云村是全县穷得出了名的,走进字云村,一种强烈地失落感撞击着人的心灵。这是丁玉禄家,院前院后全是破落的景象,老丁和老伴起早贪黑忙活着,为的就是要供女儿丁惠珍读完大学——
  
   丁惠珍同期:我现在就是一个心眼学习,不然对不起我的爹妈。我们老家真的很穷,穷得连喝口水都要先掂掂份量……我想,我想这辈子也许再不去民勤,可是那里还有我的父母兄妹,我……我忘不了他们,真的……
  
   也许丁惠珍现在还有更高的志向,可是当初发誓要考上大学的初衷就是要离开民勤,离开没水的穷地方。
  
   丁惠珍母亲同期:女儿来信说,你们不要守在字云了,背,我也要把你们背出去,背到有水的地方去……
  
   但是,丁惠珍的父母并没有离开字云村,老丁说,不打算走了了,将来就埋到字云……
  
   收成乡历史上是民勤县的粮仓,东大河由南向北一线流过,浸润出茂密的柳林,携带来满仓的小米和小麦。可是自从东大河不再成为流水的河,收成的繁华顿时在干旱的蹂躏下成为过眼烟云。永丰村10社,老人们说,他们这地方曾经是个“小北京”。
  
   村民李万昌同期:前些年,先跨黄河的是我们10队,先过长江的也是我们10队,他们别的队比不上我们。现在就不行了,土地一分都没有种,没有水,没有电,年青人打工去了,就剩下些老人、娃娃们……
  
   永丰村有14个社,除个别社尚能勉强维持基本的生产生活要求外,大多数社丧失了耕种的条件,农民纷纷搬进东边沙漠里一个叫做套璜弯的荒滩上种粮,解决他们生命攸关的粮食问题。
  
   民勤深秋季节,天气已经很冷,套璜弯开垦的农民收完他们最后一粒庄稼,又拽起行李卷回老家去了。冬去春来,他们就又进了沙窝;如此周而复始,有人于是戏称他们为“游耕民族”。
  
   “游耕”,其实就是无节制地开垦。当农民失去固有的土地而沦为灾民的时候,为了生存,他们便珍藏着对故土刻苦铭心地怀念,去开垦另一块本属陌生的土地,无形中,他们在维持生计的同时,又对他们赖以生存的绿洲造成新的破坏。可是他们毕竟要继续生活下去,永丰村的农民说,不去寻找能够长出粮食的土地,我们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在民勤县湖区,近10年来,由于土地荒漠化导致背井离乡的例子举不胜举。西渠镇三附村4社,原有28户人家,现在只剩下4户守望家园。紧邻的5社,原有150人,现在也只剩下10个人了。中渠乡25公里的风沙线,每年以20米的速度向农田逼近,迫使许多人弃地离乡,外出谋生。90年代初期,全乡有1.5万人,现在只剩下8000人,而种地人口不足6000人。全乡有耕地11万亩,由于浇不上水,实际只种了2.3万亩,其余全部撂荒。字云村3社,70年代还种地1200亩,现在只种100来亩。5社更是全社逃离,今天我们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这片废弃的村庄了。2000年,字云村全村农民人均纯收入只有200元,从土地上得到的收入仅为80元。过去这里曾经是湖区,因而也是民勤县的主要产粮区,可是现在这里打井打到300米深依然看不到水的影子,现在只好买粮吃。由于土地荒漠化和地下水位急剧下降,中渠乡绝对贫困人口达30%以上,返贫率70%以上。
  
   资料显示, 民勤湖区沙化土地每年以2.3%的速度增加,每年有7000亩土地沦为荒漠。并且,这种沙化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的距离越来越近,而绿洲的面积却在不断缩小。有关专家提醒人们,如果民勤的生态环境继续恶化,巴丹吉林、腾格里两大沙漠就会合拢,这是仅次于塔克拉玛干的我国第二大沙漠。如果这样,河西乃至整个大西北将蒙受巨大灾难,约27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有可能变成人类难以生存的荒漠,其后果不堪设想。在举世注目的西部大开发之际,渴望绿色,治理沙漠,是民勤30万人民发自内心的呼唤。
  
   这是一个沙化的世界,风沙吞没了长城烽墩,吞没了戍边兵站,吞没了城市乡村。当城市的女孩把少穿衣服作为一种时尚刻意追求的今天, 民勤的女人们却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尽管如此,却仍不能免遭风沙的打磨,她们的脸上刻满了风沙剥蚀的印迹。
  
   在河西走廊,谈到“三北”防护林建设,就不能不提到民勤。民勤县长期与风沙较量,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被誉为“三北”防护林建设的一面旗帜。三面环沙的民勤生不易,为了保住这片绿洲,民勤几代人付出了极大代价。
  
   在一个半封闭的内陆荒漠区,民勤所拥有的1.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中,沙漠戈壁占了总面积的91%,农田绿洲面积只占总面积的9%,这种状况,在全国是颇为罕见的。民勤境内风大沙多,干旱缺水,自然条件十分严酷。年风沙日139天,8级以上大风日29天,沙暴日37天,最大风力可达11级。年降水量110毫米,而蒸发量却高达2644毫米,是降水量的24倍。 “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流沙威胁着城镇 、乡村、农田、牧场,甚至老百性的生命安全。仅仅建国后的50多年里, 民勤被风沙埋压的村庄就有6000多个,农田40多万亩,逃亡人口达10万余众。沙进人退,人退沙进的恶性循环不断交替着,使民勤绿州走上濒临消亡的边缘。
  
   特殊的自然地理条件,决定了民勤的历史就是一部治水治沙的历史。但是,民勤真正意义上的治沙却是建国以后才开始的。从1951年起, 民勤人民组成声势浩大的治沙队伍, 向沙漠进军。每一次行动都像一场战役,每一个参加者都像一名战士,百折不挠,前赴后继。为了调动全县人民的积极性,民勤县采取国家、集体、个人一齐上,谁造林谁拥有的政策,统一规划,先易难难,由近及远,分步实施。为了解决治沙造林工程中的资金问题,民勤采取了民办公助的办法,使防护林体系的建设取没了显著成效。截止目前为止,全县人工造林保存面积115万亩,封育天然沙生植被63万亩,建成防护林带330公里,治理风沙口188个,一个外镶边、内建网、乔灌草相结合的防护林体系初步建成,绿洲生态环境得到有效洽理。
  
   这是民勤县的勤锋滩。站在高高的沙丘上远眺,一眼望不到边的连绵沙地已是一片翠绿。谁会想到,这里原是一片寸草不生的长达13公里的风沙线。为了保护民勤绿洲,守住民勤的西大门,1983年,民勤县在这里成立了沙生植物保护管理站,经过10多年的努力,这片天然沙生植被的封育管护面积已达到1万多公顷,植被覆盖率达到35%。
  
   在民勤,人类的许多活动总是离不开与水的周旋,同沙的较量。 民勤沙生植物园,这是中国目前唯一的、在国际上具有重大影响的沙生植物园, 它占地面积67公顷,整个园区被一排排高大挺拔的箭杆杨包围着,毛条栽植的绿色篱墙把成片的栽植区划分成经济植被区、固沙造林区和天然灌木封育区等十几个各具特色的区域,对研究推广造林治沙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它是民勤生态建设的缩形,是治沙战线上涌现出的一个样板。
  
   与沙生植物园相毗连薛百乡宋和村,50年前, 流沙团团包围着这个村子,沙上墙、羊上房,是这里特有的景观。黄沙埋没了房屋,埋没了庄稼,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只好北走内蒙,西上新疆。这时候,担任村团支部书记的石述柱带领7条汉子在村西头开始治沙,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他们经于摸索到了治沙的办法,成功栽活了100亩树,治住了300多亩沙。宋和群众从石述柱身上看到了希望,于是就推选他担任了村党支部书记,从此以后,宋和村大规模的治沙造林开始了。47年如一日,在村西连绵的沙丘上营造出一个万亩林场,压沙造林8000多亩,把当年有名的逃荒村建成一个林茂粮丰的小康村,石述柱成了全国有名的治沙英雄。
  
   当然,在民勤360公里风沙线上奋斗着的,不仅仅只有石述柱,也不仅仅只是宋和村,当干旱折磨这片土地的时候,当流沙侵袭这块绿洲的时候,作为主人翁谁不参战?作为民勤人谁不揪心?
  
   不过我们看到, 民勤的风还在一年四季的吼叫着,绵亘的风沙线上仍然赤身裸体,一片荒凉景色。人工造林虽然对改变局部环境发挥了重大作用,但是就整个民勤而言,它的绿色还是太少太少。腾格里并没有停止向东南推进,巴丹吉林也并没有中断向绿洲蔓延,沙的威胁,水的恐慌,无时无刻地折磨着民勤,使得这片广袤的绿洲仍然处在十分严重的生存危机之中。也许这种状况终究会得到改变,但是毋庸讳言,民勤人民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做出巨大的牺牲。
  

完成时间:2005.07.29 15:01:41

  公开状态:完 全 公 开 |   

 

留言


留言主题: 留言在日记留言到信箱
留言内容:
      

Copyright 2002-2007 版权所有
胡杨林© All rights reserved.
服务支持拓商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