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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写作者:zhangte99     日记本: 青春的印记

日期:2005年08月30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333

    
  
  披一件温暖的衣裳,我在乡间静静地写作
  
   ●乔叶
  
   本期新闻人物
  
   乔叶:青年散文作家,散文集有《孤独的纸灯笼》、《坐在我的左边》等。曾为全国十多家知名报刊专栏作者和特约撰稿人。现为北京《青年文摘》杂志编辑。
  
   乔叶出生于河南省一个偏远而美丽的小乡村,是一个贫穷农家一个平凡的女孩。正因了这份平凡和自卑,女孩才有更执著、更坚强的决心,去品尝苦难,感知幸福。
  
   乔叶的文字,清新、隽永,如同她的人,让爱和温暖静静地流淌。乔叶本人,安静,温和,内心却蕴藏着博大的雄心和追求。是的,任何一个不甘于平凡的人,总会走出一条不平凡的路。
  
   乔叶是《心理辅导》的老朋友、老作者,今天,我们请乔叶本人向大家讲述自己的真实经历,只是想再次证明:平凡的成功者,就生长在我们身边。
  
   我们相信:每一位追梦的文学青年,每一位心中有渴望有激情的热血青年,都会有成功的机会。正如乔叶所说:“只要去努力,只要能坚持,你就已经埋下了成功的伏笔。”
  
   我们怀想:在河南一个美丽的乡村,一个平凡的女孩,曾经那么静静地拼搏。
  
   生活中唯一带有亮色的寄托就是读书
  
   黄河之北太行之南的华北平原一角,有一个宁静普通的小村落,叫杨庄。那一年初冬,我伴着子夜的钟声诞生在这里。
  
   在我之前,已有兄姊,在我之后,母又生弟。于是,在童年的记忆里,我从来就没有获得过格外的青睐。我穿不了光鲜的衣裳,吃不上香甜的零食,得不到喜悦的夸奖……我只是默默地干活、吃饭、睡觉、上学。
  
   我幼小的心灵埋下了深深的失落。但是我从来不对任何人吐露。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怨谁,因为我辜负了妈妈的期望,既不灵巧,也不漂亮,是一只真正的灰小鸭。我是应当被轻视的!在这种近乎自虐的自我认定中,我在同学中也拒绝了朋友。生活中唯一带有亮色的寄托就是读书。而一次次的好成绩居然让我获得了老师们的喜欢:我的作文每次都被老师当作范文朗读,我届届都被指定为课代表和班干部。我只知道,获得好成绩是我目前能够拥有鼓励的唯一渠道。
  
   但是不久,我的学习目的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事情起源于二哥引起的一场风波。那时二哥经常悄悄逃学,父亲知道后勃然大怒,一天晚上,他让二哥在院子里跪下,指着一辆崭新的板车说:“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只要你不好好上学,你就拉上这辆车去给我走街串巷拾破烂,我决不会养你吃闲饭。”父亲又指着我们:“将来谁考不上学,这辆板车就是谁的。要是不想拾破烂,好好上学就是唯一的出路!”
  
   看着父亲铁青的脸,听着二哥呜呜的哭声,我蓦然意识到:从我们的家境来讲,父亲的话是真理。如果考不上学,男孩子就只有从地里艰难地刨食;如果考不上学,女孩就只有嫁给一身沙尘的农夫;如果考不上学,我们就只有重复成千上万农村青年的命运,成为一颗最卑微的土粒。不,我不想那样!这一刻我突然明白:只有好好学习,我未来的命运才会被改写。
  
   我开始全力以赴。
  
   1987年,14岁的我参加了中考,成绩非常好。我想上高中,但是父亲选择的却是师范。因为高中需要投资和冒险,而对于女孩子来说,师范则象征着一个不错的铁饭碗。于是,当年九月,全县第一名的我极不情愿地进了师范学校的大门。
  
   父亲去世,让我明白
  
   我应当比别人更加努力
  
   上了师范,才发现这是一块挺不错的天地:学习压力大大减小,课余活动色彩缤纷,个人的爱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我在文学名著中畅游,并写了大量的小说和诗歌,偷偷投寄出去。文学像一件温暖的衣裳,慢慢地包裹住了我那颗清凉的心。正当我像一枚青涩的果子激情满怀做梦的时候,一件不幸的事情在一瞬间把我催熟了。
  
   那是深冬的一天,我正在做化学作业,忽然间两手颤抖,写不出字来。正在惊惶,传达室的师傅把我叫出去,说刚才我姐姐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赶快回家一趟,家里出了事情。我马上想到了父亲,父亲一直在住院,医生说他患了脑癌和肺癌……
  
   走到半路,天下起了雨。当我深一脚浅一脚赶回家时,看到的是早已布置好的灵堂。兄弟姊妹都围在一起哀哀哭泣。
  
   我双膝跪地,泪流满面。
  
   这一瞬间,我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父亲对于我的无与伦比的意义。是的,父亲在世时,一向是寡言的、严厉的,甚至是重男轻女的。但是,他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之一。我不该把他给我的爱拿去和别的兄弟姊妹去比较和计较。他的爱如天如海,有着不可测量的深度。从此后,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能够无私无偿地给予我们这样一种爱,除了母亲。但是,此时的母亲,却比我们任何人都要脆弱。
  
   领略了死亡的冰冷和极致的孤独,我长大了。我知道今后的一切要靠我自己。戴着黑纱回到学校时,我不再和同学们聚在一起眉飞色舞,高谈阔论。我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一切事情。
  
   我没有他们幸福,所以我只有努力。而只有努力,我才有可能获得或者是超越他们的幸福。
  
   第二年暑假,16岁的我去建筑队打了两个月短工,挣了两百多块钱。用这些钱,我参加了中文自学。而我根据打工经历写成的作文《翠姐》也在全国“文心杯”征文大赛中获得三等奖,且入选了《全国作文精粹》一书。这年,我还在全国发行的师范类报纸《园丁园》上发表了我的诗歌处女作《落雪天》。
  
   成绩微薄,但是收获丰硕。我深深觉得。
  
   1990年秋,我被分到了家乡的学校。所幸的是,我及时拿到了中文自学的大专文凭,因此被安排到了全乡教学条件最好的乡中执教初二语文。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和学生的关系最终搞得像石头一样僵硬,另外,我所带班级的考试成绩常常倒数。第一个学期结束,我居然落聘了!
  
  
   按规定,落聘后的我就只能被打发到小学教课。这可是一件太丢面子的事情。我的情绪低到了极点,整天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一天,一位朋友来看我,我勉强陪她沿着村外的小河散步。她突然对我说:“我觉得你应当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如果你一直不出去,你就会像河里的荷花一样自开自败。但是你的本质不是荷花,而是河水。”
  
   我被一语惊醒。是的,我从来都不是娇媚摇曳的荷花,而是向前冲击和行走的河水。我应当出去和别的河水汇流。即使不能抵达大海,也要到大江大湖里去见识波浪的高度,聆听动人的涛声。
  
   机会总在一百米
  
   的地方等着我
  
   我振作了起来,开始一边踏踏实实地教书,一边认认真真地写东西。因为我深深知道:想要将来把路走绝,必须现在把脚扎稳。
  
   那时候,我常常通宵读书,通宵伏案,无论盛夏严冬。现在想起来,我仍然不觉得苦。真的,苦什么呢?衣食无忧,茶米俱备。需要付出的只是饥饿的心房和青春的体力,得到的却是精神的丰盈和灵魂的富有。在这一笔交易中,我是注定的赢家。“机会总是在一百米的地方等你,所以你千万不要停留在第九十九米。”有人曾说,上苍重怜,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一百米。
  
   1993年春天,我偶然读到了《中国青年报》,其间的“生活特刊”以明朗隽永、温馨深情的风格深深地打动了我。于是我开始投稿。我寄的第一篇稿子是《别同情我》,不久就收到了编辑刘江波的来信,告诉我稿子采用了。我高兴得在地上转了几个圈,买了几个小菜酬劳自己,并且第一次喝了啤酒。
  
   此后,一发而不可收。《愁嫁》、《一个女孩的自知之明》、《不做情人》……这一年我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了十几篇生活散文,被评为当年的“优秀撰稿人”。许多青年刊物的编辑由此关注到了我的名字,纷纷给我寄来了约稿函。读者来信也如雪片一般。抚摸着这些热情如火的信,我仿佛看到了漫漫长夜后霞光隐现的广阔天空。
  
   1994年,我的文章在全国期刊和报纸上遍地开花:《知音》、《女友》、《诗刊》……1995年,我的“乔叶绿荫下”专栏在《青年月刊》的精心策划下隆重推出。1996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我的第一本散文集《孤独的纸灯笼》。紧接着,沉闷已久的云朵一片片地瑰丽起来:我先是以十四万张的票额当选了《女友》杂志社主评的“全国十佳青年散文作家”,然后就被调到了县委宣传部,与此同时,我找到了一位相濡以沫的爱人,踏上了婚姻的红地毯。
  
   曾有许多读者推测我的爱情经历会特别浪漫,其实不然。我也确实遭遇了一些浪漫的事情:一个大连男孩曾经每天都给我写词语滚烫的书信,一个北京军官曾经千里迢迢从首都追到河南,一个文友常常寄给我一些五花八门的礼物,一个财产不菲的单身贵族甚至扬言要为我做和尚……对于这些真诚的示情者,我没有喜悦,没有新奇,有的只是纠缠在一起的复杂的困惑和不安。我知道自己相貌平平,任性蛮横,优点只是文字使用力出众一点儿而已,他们为什么爱我?他们了解我吗?不,他们既不爱我,也不了解我。正如我在一篇文章中所说的那样,他们是爱我在远方的人,也是在远方爱我的人,他们爱的是我的假象,就像爱一朵盛开的芍药。而我渴望的爱情,却是需要从种子睡卧在泥土时就开始,直至重新回归泥土时才可以结束。
  
   我的爱人就在这时出现了。
  
   以爱疗伤,我学会
  
   了担当,学会了坚强
  
   我的爱人姓林,毕业于沈阳黄金学院。我们的相识似乎是命运在冥冥之中的安排。
  
   那时候,我工作还在乡下,间隔很长时间才到城里玩上一两天,住在一位很要好的朋友家里。这位朋友的男友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就是林。一天晚上,我们就这样不期而遇。在平淡而愉快的闲聊中,我凭着特有的敏锐,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本质上的宽厚和善良。
  
   我所居住的乡位于全县最偏远的西南部,被人们戏称为“西伯利亚”。距县城有50多里路,骑自行车得一个小时,坐公共汽车要换三次车。一个星期之后,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溶溶的目光下,我们沿着幽静的乡村小路散步,他突然说:“你太自卑了。你知道吗?你不应当这么自卑。”
  
   “谁说我自卑?我不自卑。”我毫不客气地反驳他。被一个初识的男孩这么快地击中我的弱点,我下意识地开始抵抗。
  
   “可是,我知道你是自卑的。因为,我也这样走过。”他敞开心扉,讲起自己的故事:他因为皮肤黑受人嘲笑从小就性格孤僻落落寡欢,而同学们都以为他是县长之子过于骄傲,所以根本就不敢也不愿接近他。他在几乎崩溃的情况下考上了大学,之后才被大学同学们青春的坦诚和明朗的友爱一点一点地矫正过来。
  
   “你因为父亲去逝,缺乏完整的父母之爱而自卑,因为才华横溢却屈居乡村而自卑,因为感情细密而没有遇到珍惜的人而自卑……”听着他的话,我的泪水涌出了眼眶。是的,从童年的卑微、少年的悲凉、写作道路上的孤苦无助到爱情蓝图的茫然空白,我日渐积累了这样一种根深蒂固的自卑。我怕别人怜悯我,我怕别人探询我,我甚至怕别人关注我。但是,林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不会惊吓你。不论我们俩将来是什么结果,我都会以最真诚的朋友的方式去尽力帮助你搬走这座挡着阳光的大山。”林说。我点点头。对于这样的话语这样的男孩,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似乎是为了补偿我以前缺乏的爱,林对我简直是无微不至。每周,他都要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来看我,常常是黄昏至,深夜走。在这种辛苦的奔波中,1.75米的他那时居然瘦到了前所未有的60公斤。他为我带来一摞摞好书,公正地评点我每一篇文章的得失,喜悦地夸奖我性情中的每一点滴改观,耐心地抚慰我每一丝情绪的波澜……后来,我的工作调进了城里,他满面尘灰地把宿舍里的黑墙全部糊上白纸,每天都从家里为我送来可口的饭菜,手把手地教我打印文稿,为我的创作、工作和生活竭力提供各种便利条件……他是那样深情地照顾我,疼惜我,但是决不毫无原则地迁就我、宠溺我。当我的缺陷凸显出来时,他会毫不留情地批评我,训练我。一次,我又因为一些琐事在抱怨,他突然郑重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自私和狭隘?从你的话里,我听到的全都是别人的错误,却看不到你应该肩负的责任。父母生养了你,社会认可了你,换来的就是你的满腹牢骚吗?你付出的难道真的已经足够了吗?你的那些积极向上的文章是不是只是针对别人?”
  
   那是我有生以来遭遇最多的一次诘问,每一个“你”字都如一把重锤。这锤声让我醍醐灌顶,在刹那间清晰地返视了自己的污浊。他让我明白:生命是我自己的,我应当为自己的一切负责。即便是林,他对我的初衷,也是希望我学会健康的独立行走,而不是把他视为一把倚靠的拐杖。——这就是林对于我的特殊意义。在两年的相知过程中,他几乎解析了我所有的痛苦根源,也目睹了我所有的恶劣之处。他以爱情为灵药,用一位类似于心理医生的高超方式一点一点地引导我剔除了性情里的沉垢和毒素,让我在肤浅的虚名中真正从昔日脆弱自卑的生活阴影里抬起了头,拥有了质地精良的生机和成熟。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玫瑰色彩的纯真笑靥。
  
   1995年“五一”节,我们举行了简单热闹的婚礼。我的公婆都是十分质朴慈祥的老人,他们等同亲生的爱,让我完整地享受了家庭的呵护和关怀。让我明白:至情无誓,至履无痕,至途无迹,至爱无言。
  
   生活终于对我展示了光明温暖的一面。但是,他很快又变换出一副副阴沉的面孔:1996年春,我至爱的母亲患脑溢血去世;年迈的祖母因患脑瘤离我们而去;慈爱的公公又因心肌梗塞而一度挣扎在黄泉边缘;无知的小弟因涉嫌一桩经济案畏罪出逃,至今下落不明……紫陌红尘,千头万绪。然而我已经习惯了担当,学会了面对,选择了坚强。我知道许多事情无法逃避也不应该逃避。我能够做的,就是把所有的波折和苦难转化成为内心的甘霖,再让它从我的笔下汨汨流出。
  
   生命的诀窍
  
   近两年的状况似乎又是一帆风顺。1998年,中国青年出版社推出了我的第二本散文集《坐在我的左边》。同年,我坐在人民大会堂,光荣地出席了团中央十四大。冬天,我生下胖胖乖乖的儿子。1999年末,福建人民出版社出版了第三本散文集《迎着灰尘跳舞》,今年,中国青年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和浙江人民出版社又即将推出我的三部新著。而今天,我正在多方人士的关照和帮助下,在北京的《青年文摘》杂志社进行另一种形式的学习和体验。
  
   我被人们誉为“青年作家”、“公众名人”,但是,我总觉得,这些称呼都离我非常遥远。我只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一个写东西的人,如此而已。
  
   回顾以往的道路,我常常感到知足和幸运。因为我知道每一个想要得到回报的人都必须先付出,只要去努力,只要能坚持,你就已经埋下了成功的伏笔。只是,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而有太多的人只有付出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曾有许多读者和文友向我打探发表作品的诀窍,我笑道:“拿出好作品就是最大的诀窍。”
  
   “那拿出好作品有没有诀窍?”
  
   我摇头。我是真的没有发现这个诀窍。如果有诀窍,我就不会为了写东西而积累上百本的生活日记和读书笔记,也不会在发表作品之前作废两百多篇的文稿,更不会落下腰椎、颈椎、指关节变形和高度近视的职业病。——不,也许这正是诀窍,这些诀窍就是:无微不至地去体味生活,全身心地去汲取营养,将这些营养转化成自己的东西之后,再像春蚕吐丝一样,用生命去织锦。
  
  你查字典了吗?
  
   ●乔叶
  
   一个男孩深恋一个女孩,但他一直不敢向女孩直言求爱。女孩对他也颇有情意,却也是始终难开玉口。两人试探着,退缩着,亲近着,疏远着――不要嘲笑他们的懦弱,也许初恋的人都是如此拒绝和畏惧失败吧。
   一天晚上,男孩精心制作了一张卡片,在卡片上精心书写了多年藏在心里的话,但他思前想后,就是不敢把卡片亲手交给女孩。他握着这张卡片,愁闷至极,到饭店喝了些酒,竟然微微壮了胆子,却找女孩。女孩一开门,便闻见扑鼻的酒气。看男孩虽然不象喝醉了的样子,但是微醺着的脸,心中便有一丝隐隐的不快。“怎么这时候才来?有什么事么?”
   “来看看你。”“我有什么好看的!”女孩没好气地把她领进屋。男孩把卡片在口袋里揣摸了许久,硬硬的卡片竟然有些温热和湿润了,可他还是不敢拿出来。面对女孩含嗔的脸,他心中充溢着春水般的柔波,那柔波在明媚的阳光下,一漾一漾的,一颤一颤的。他们漫长地沉默着。也许是因为情绪的缘故,女孩的话极少。桌上的小钟表指向了11点钟。“我累了。”女孩娇嫩地伸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案上的书本,不经意的神志中流露出辞客的意思。男孩突然灵机一动。他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大字典,有白无聊赖地把字典放到一边。过了一会儿,他在纸上写下一个“罂”字问女孩:“哎,你说这个字念什么?”“ying"女孩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随意心中文网 制作整理】
   “是读‘yao’吧。”他说。“是‘ying’。”“我记得就是‘yao’。我自打认识这个字起就这么读它。”“你一定错了。”女孩冷淡地说。他真是醉了。她想。
   男孩有点无所适从。过了片刻,他涨红着脸说:“我想一定是念‘yao’。不信。我们可以查查,呃,查查字典。”
   他的话竟然有些结巴了。“没必要,明天再说吧。你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女孩站起来。“查查字典好吗?”他轻声说,口气含着一丝恳求的味道。女孩心中一动。但转念一想:他真是醉得不浅。于是,柔声哄道:“是念‘yao’,不用查字典,你是对的。回去休息,好吗?”“不,我不对我不对!”
   男孩急得几乎要流下泪来,“我求求你,查查字典,好吗?”
   看着他胡闹的样子,女孩想:他真是醉得不可收拾。她绷着起了小脸:“你再不走我就生气了,今后再也不会理你!”“好,我走,我走。”男孩急忙站起来,向门外缓缓走去。“我走后,你查查字典,好吗?”
   “好的。”女孩答应道。她简直想笑出来。男孩走出了门。女孩关灯睡了。然而女孩还没有睡着,就听见有人敲她的窗户。轻轻地,有节奏地叩击着。
   “谁?”女孩在黑暗中坐起身。“你查字典了吗?”窗外是男孩的声音。“神经病!”女孩喃喃骂道。而后她沉默了。“你查字典了吗?”男孩又问。“你走吧,你怎么这么顽固和”“你查字典了吗?”男孩依旧不停地问。“我查了!”女孩高声说,“你当然错了,你从始到终都是错的!”“你没骗我吗?”“没有。鬼才骗你呢。” 【随意心中文网 制作整理】
   男孩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保重。”这是女孩听见男孩说的最后一句话。当男孩的脚步声渐渐消逝之后,女孩仍旧在偎被坐着。她睡不着。“你查字典了吗?”她忽然想起男孩着句话,便打开灯,翻开字典。在“罂”字的那一页,睡卧着那张可爱的卡片。上面是在熟悉不过的字体:“我愿用整个生命去爱你,你允许吗?”
   她什么都明白了。
   “第二天我就去找他。”她想。那一夜,她辗转未眠。
   第二天,她一早出门,但是她没见到男孩。男孩躺在太平间里。他死了。他以为她拒绝了他,离开女孩后又喝了很多酒,结果真的醉了,车祸而死。女孩无泪。
   她打开字典,找到“罂”字。里面的注释是:“罂粟,果实球形。未成熟时。果实中有白桨,是制鸦片的原料。”
   罂粟是一种极美的花,且是一种极好的药。但用之不当时,竟然也可以是致命的毒品。
   人生中一些极美珍贵的东西,如果不好好留心和把握,便常常失之交臂,甚至一生难得再遇再求。有时这些逝去的美好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在你心上剜出血来。命运的无常和叵测,有谁能够明了和预知呢?
   “你查字典了吗?” 如果有人这样询问你,你一定要查一查字典。或许你会发现:你一直以为对的某个字,其实是错误的。或者还有另一种读法。
  
  穿裙子的故事
  
   ●乔叶
  
   上大学时,—次,我喝水时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同宿舍一位女生的鞋子上,正逢她心情不好,说了几句极难听的话。我一冲动便与她吵了起来。此后不久,两人虽然在其他同学的帮助下表示了和解,并且我诚心诚意地向她道了歉,但是她却一直对我心存嫌隙,只是平时不好发作。
  
   国庆那天,我们宿舍与另一个男生宿舍举行联欢,时间定在晚上8点钟。因为有些急事,差几分钟时我才赶回来。同宿舍的另外4个女生都已打扮停当。一个女生去接电话,两个女生去楼下接男生,屋里只剩下我和她。她正悠闲地擦着鞋子。
  
   我匆匆忙忙地梳头、化妆,然后换上—件紧腰后扣长裙——因为是紧腰,所以后背上的排扣必须靠别人帮忙才能系上。
  
   “x x”,犹豫了片刻,我终于开口道,“帮我系一下扣子好吗?”她沉默了一会儿,“我正忙着呢,没看见?”她终于冷冷地说。“就系一下扣子呀!”“扣子怎么了?有谁说过扣子比鞋子重要?”她挑衅地看着我。从她的目光中,我感受到了一丝掩饰着的快意。这丝快意让我蓦然明白:她等待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
  
   我知道再请求也是徒劳,便欲下床,想请隔壁宿舍的女生帮忙。正在这时,只听得楼梯那边传来一阵愉悦的喧哗声——男生们上来了。
  
   她飞快地放下擦鞋刷和擦鞋布,洗了洗手,然后打开了门。
  
   “x x!”我再次不甘心地喊。我已经别无他法,换衣服已经来不及,出门去便会和男生迎面撞上。她真的希望我如此尴尬?【随意心中文网 制作整理】
  
   然而,她却真的立在门边,没有回头。我仿佛看见她灿若春花的笑脸。而她的身影,对我则意味着一堵没有表情的铁墙。
  
   我只有背靠着墙,坐在床上,作静若处于状,努力控制着不争气的眼泪。
  
   开心的面容,开心的问候?整洁的衣着,亲切的调侃……人们一个个走了进来,小小的宿舍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而我,则是海洋里一尾不得不沉默的小鱼。
  
   “你坐在床上干吗?下来玩啊。”一个男生说。
  
   “我的脚有些疼。”我说
  
   “咦,你刚才走得好好的啊。”她故作惊讶。
  
   “是不想理我们?”又有男生戏言。
  
   “哪里的话,是真的脚疼。x x,你刚才不是踩我一脚吗?怎么忘得这么快?
  
   “大家吃糖。”一个女生似乎听出了话中的不和谐之音,赶忙把话岔开了。
  
   然后就是海阔天空的聊天,痛快淋漓的唱歌,花样繁多的跳舞……在一张张朝气蓬勃的欢颜之后,是我凋零的花萼,一瓣瓣地为他们衬托背景。
  
   “你到底怎么了?”终于,一位平常和我关系挺不错的男生坐在我的床边,悄悄地问。我欲言又止,却经不住他三番五次殷殷地询问,终于对他和盘托出。“我来!”他坚决地说,把手伸到我的身后。因着那份不容拒绝的恳切,我点了点头。【随意心中文网 制作整理】
  
   然而她还是不肯放过我,存心要出我的洋相。“你们俩在那儿说什么悄悄话?让大家都听听。”她大声说。那名男生的脸红了,但是他的手没有停下。我看着她。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不是有特殊情况?”她咄咄逼人。满室轰然。
  
   我咬了咬嘴唇,穿上鞋子站到地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我知道我不能再忍,我已经把自己忍到绝境。
  
   “其实你最清楚我们在干什么。”我看着大家,“我在请他帮我系扣子——这是我请求x x而她却不肯做的事情。”我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一室的人,都把眼神凝固在那里。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怔怔地看着我。 “也许有人会认为我请男生为我系扣子是不自重,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们心本无邪,这也是无奈之举。至于自重不自重,”我直直地逼视着她,“我只知道,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才是真正的不自重。”众皆默然。
  
   “你的尊严和我有什么关系?”许久,她底气不足地说。
  
   “不仅和你有关系,和我们所有的人都有关系。”帮我系扣子的男生突然说,“因为我们都是人。尊严就是人的精神衣裳。”
  
   她没有说话。忽然间,她哭了。
  
   我的泪水也莫名其妙地落下来。有羞愤,有委屈,有酸涩,也有不能承受的复杂况味。
  
   这是我大学时代和同学之间发生的最激烈的一次冲突,毕业多年之后,想起那一幕,我心里仍隐隐作痛。特别是现在,那种以作践他人为乐,损人脸面为荣的事情,仍时时发生在身边的同事、老人、孩子和妇女身上。许多人至今仍不明白,伤害别人的尊严,其实正是丢失自己的尊严;作践你的同类,也是作践你自己啊。
  
   有太多人对此不懂,却并不是因为年轻。
  
  
   
  
  为自己负责
  
   ●乔叶
  
   我曾在一本心理学专著里读到过这样一则有意思的案例分析:一位美国心理学家到一位中国人家中做客,主人两岁的小宝宝在客厅里跑动,不小心被椅子绊倒,大哭起来。当妈妈的赶紧跑过来抱起小孩,然后一边用手打椅子一边说:“宝宝不哭,妈妈打这个坏椅子,妈妈打这个坏椅子。”心理学家见此情景不禁有些狐疑,过了一会儿,她对这位母亲说:“这跟椅子没关系,是他自己不小心绊倒了椅子,是他自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而并非是椅子的错。你应当让他知道,如果他长大后就会慢慢懂得,在他与这个世界发生关系时,他所应负的责任是什么?”
   看到这里,我不由地笑了。我想起了我自己。
   师范毕业后,我和大多数同学一样,回乡下当了一名小学教师。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却着实觉得自己有点大材小用。于是备课时不过是走走形式,讲课时觉得是小菜一碟,从不旁听其他老师的课,更不和同事交流什么心得体会,被誉为“全乡最自由的教师”。而学生的考试成绩却总是一塌糊涂。不过我又觉得这不是我的水平和态度问题,而是乡下学生的素质太低。“苗儿不好怎么会有好收成?”我振振有词地对校长讲。当时,我也开始隔三岔五地写些不疼不痒的稿子偷偷寄出去,但总是石沉大海,于是我也暗暗埋怨那些编辑都是“有眼无珠”之人。同时又哀叹自己父母双亡,出身太苦,虽有一个在县城当局长的哥哥,却又顾不上我的死活…… 我就这样陷入了一种昏天黑地的恶性循环中,直到认识了我现在的爱人当时的男友——小林。
   一个月夜,我对小林哭诉了我的“坎坷”与“不幸”,听后,他没说一句同情与宽慰的话。沉默了许久,他才说:“你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呢?” 【随意心中文网 制作整理】
   “我一直都在说我自己啊。”我困惑地说。
   “可我听到的全都是别人的错误和责任。”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面对的是同样的乡下学生,有的老师能教出那么好的成绩而你却只能充当垫背?不,先不要急着历数你付出的努力,我只建议你去想想其中你应负的那部分责任。”林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再来谈谈你的工作。我想问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激烈地要求哥哥帮你调工作?哥哥在为他的前途孤身奋战时你又为他做过什么?进一步说,不要看他是个局长,即使他是个市长、省长,和你的工作又有什么必须的联系?退一步说,即使是父母在世,帮你调工作也不是他们非尽不可的责任和义务,你又有什么权利去要求哥哥?父母把你养大,国家授你教育,社会给你位置,换来的就是你的满腹牢骚和抱怨吗?你为自己做出过什么?你应该做些什么?你做得够不够?”
   那真是我有生以来遭受最多的一次诘问。每一个“你”字,他都强调得很重,像锤子一样击在我的心上。月光下,我的大脑一片茫然,真的,我从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从没有把锋利的矛头对准自己。我总是想当然地把一切借口推到身外,而把所有理由留给自己。从没有想过自己有责任去承担自己的生命。
   从那以后,我变了。教学成绩、发稿状况和工作环境也随之发生了一系列根本的变化。因为我彻底明白了:虽然有许多必须的外力我们无法把握,但我们最起码能把握住自己。我们完全可以让自己的“不幸值”降到最小而让自己的“幸运值”取到最大——只要我们学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让自己为自己负责。
   一位朋友曾对我讲过她在外地某学院进修时碰到的一件事情。与她同屋住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在家是个独生女,在学院里也处处撒娇卖嗲,要人宠她。因为同住一个宿舍,相处的时间多,朋友不好拂她的面子,只好敷衍她。但是另一个女孩个性却很强,就是不买那个娇女孩的账。娇女孩被她顶撞了好几次,便不再到她面前“邀宠”了。朋友羡慕地问那个女孩为何会有如此的勇气,那个女孩笑道:“本来嘛,宠宠她也无所谓,但是可怕的不是去宠她,而是她已经习惯了让别人宠,也已经习惯了去宠自己。我只想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宠你是不可克服的天性之外,没有谁有必要非去宠你。你想要人宠,首先要有被人宠的资格——而且,即使你拥有了被子人宠的资格,宠不宠你也还是别人的事。”
   这件事情曾让我沉思良久。其实,说真的,不仅是那个娇女孩,生活中像她那样习惯于让别人宠自己和自己宠自己的人简直是不计其数,处处可见的。在孤独漫长的生命旅程中,谁都曾渴望能获得帮助,谁都会盼望被人温暖,谁都会希望有人能让自己逃避严厉的风雨——而且,也确实会有一两次这样短暂的时刻,但是,有谁会长久地站在你和身边呢?除了自己,你别无他物。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无人帮你,是公正的命运。没有人该为你去做什么,因为生命是你自己的,你得为自己负责。
  
  自己的观音
  
   ●乔叶
  
   一名虔诚的教徒遇到了难事, 便去寺庙里求拜观音。走进庙里,才发现观音的像前也有 一个人在拜,那个人长得和观音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你是观音吗?”
   “ 是。”那人答到。
   “那你为何还拜自己?”
   “因为我也遇到了难事。”观音笑到,“可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这是一则有关佛的趣谈,它让人深思,让人回味。想来凡人之所以为凡人,可能就是因 为遇事喜欢求人。而观音之所以为观音,大约就是因为遇事只去求己吧——如此再想,如果人人都 拥有遇事求己的那份坚强和自信,也许人人都会成为自己的观音。!
   附:一则小品,回味深长,不是教我们万事不求人,而是教我们坚强和自信。每当我沮丧的时候读 它,就会平添一分勇气。
  
  
   
  
  
  
  
   
  

完成时间:2005.08.30 12:5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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