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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是一个热衷于浅薄阅读的人,前段时间,虽然传染了坏坏恶补名著的亢奋,但深邃于我并非合乎性情的自愿,读名著的热情常常被偶然撞入眼帘的通俗小说所转移(最近又迷上蔡峻系列).以至于一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历经月余仍未能读完.
我似乎是在有意的逃避着灵魂的波动,仿佛一瓶沉默而懒散的水,尚未修炼到坚不可摧的封闭坚定,于是不敢轻易尝试剧烈的摇撼,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够强韧的心丧失安宁,投身破碎的边缘。
一直是个被动的人,在感情上,在生活中,如石缝间不知所措的小草,迟疑的呆立在茫然无着的世界.又象天空中偶然跌落的雪花,被朔风裹胁着跌跌撞撞.所以会本能的接受些扑面而来最简单,轻易的东西,能够一眼看穿所以进退自如,在可控制之下的感情里谨慎喜怒,所以安全.
回想以往的读书经历,仍是通俗小说带给我的最广泛长久的喜悦.即使曾经的哭泣也是沉溺中的欢喜。
记得第一次彻头彻尾看全的小说是"万年青".80年代初,文化的禁锢尚未完全消失,大众许可的阅读范围仍然不宽,爸爸在图书馆处理的旧书里,为我拿回它.这是完全不适合孩子看的书,充满阶级斗争的敏感,我却被迷住了,这本批判刘少奇,批判包产到户的书深深打动了我,我曾经强烈的感动于书中广大人民为反抗这场所谓复辟倒退所进行的斗争。
多年以后,我明白了什么叫笔为刀枪.单纯的人群很容易被一些慷慨激昂,貌似正义的理所当然所驱使利用.或许一时足以以假乱真,但总会水落石出暴露它的本质。我是个感性的人,思想会轻易的被文字所导引,而文字的走向亦正亦邪,幕后总有那双或黑或白或黑白不辨的手.
四年级时,用仅有的6元压岁钱买了心仪的《红楼梦》,比较早熟的我已懵懵懂懂理解了其中大部分的含义,躲在被窝里为它流下了初次的泪,那套书后来被妈妈收走了,她倔强的认为未成年的女儿不该看此类情缘纠缠的书。
五年级后,爸爸为我办了借书证,那可真是我的宝贝。从此,许许多多的书就络绎不绝的纷至沓来了。仍是通俗小说看得多,《七侠五义》《前后汉演义》《镜花缘》《西游记》等是那时读过的印象最深刻的书籍。借那本《西游记》时还闹过笑话,把它和《西厢记》混为一谈,鱼目混珠后又阴差阳错,从此开始接触并最终喜欢上了明代戏曲。
在情窦初开时痴迷过琼瑶,对爱情的期望值被怂恿着膨胀到爆裂。在感情受挫时寻觅过席慕容,在"世界仍是/在温柔的等待着我的/成熟的果园"的豁达中,学会柔软的抚慰并自愈伤口。在厌恶平淡琐碎时追随三毛,在撒哈拉沙漠,雨季不再来的率性世界里俯视了异国情调.在自恋自欺时阪依了亦舒,在淡淡的自嘲,世故的温情中一点点的清醒.去芜存精,脱胎换骨.
金庸的武打只是借用了武侠的外衣,依然演绎红尘男女的情仇爱义.王朔的黑色幽默有无比巨大的张力,它毫不容情的揭去做作虚伪的面具,即使不会再重温那些渐渐隔膜的熟悉,也不会忘记曾经的惊喜.
这些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经典,潜移默化在一代人的眼神,步调.认真的爱,认真的恨,认真的痛,认真的醒.是我们人生的原色和基调.终于开始疲惫的长大,也就意味着掩饰伤痕,躲藏起微笑背后的隐痛.
依然迷恋悬念,科幻一类的小说.从最早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到倪匡的"卫斯理""原振侠"系列,都是我心爱的.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猜测,一直是我借以驱赶平庸和懈怠,伤感和抑郁的武器.
我的读书快乐,很大部分来自于这些被评论大师们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的通俗的肤浅,可是,我依然置之不理,并且乐此不疲.
2005年12月13日22:12 累 [补记] 总算把(二)写完了,乱七八糟,全做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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