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幢蓝灰色的挺拔的大楼盖好后,我就时时感觉到了一种神秘的冲击力。蓝灰色是大楼的基调,将与之相关的人物事件模糊。我从来看不到大楼的窗子打开,我看不见有什么人进入大楼,一排女贞子树恰到好处地遮蔽了它的入口。我对大楼的理解是呆板的抽象,从来没有情景和细节。
我认识的一些人就在那楼里工作,每次重逢,我们礼貌地招呼,客气地点头。我们相互也交谈过工作的片片断断,但那些片片断断在我们相互转身后瞬间即逝。
我今天因为一项工作偶然进了大楼,乘电梯至顶层,向右拐,数着办公室的门牌,找到要找的人,办完了急事。无意中,我推开一间大办公室的门,哇,这么多的熟人--他(她)们热情地向我介绍工作台、精密的仪器、操作流程、实验数据的意义,呈现出平日在公共场所相见时完全不同的气质。经常见面,我竟一点不知道他(她)的工作环境、工作状态及进出这幢大楼时的气质。对的,就是气质,和这幢大楼一起形成的整体气质。
我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我站在窗口前再次眺望那幢蓝灰色的挺拔的大楼时,感觉特别异样。我的思绪在飘游:我去过那里了,我对那里作了一次观望,从此,我不再忽略它的存在,我对蓝灰色的大楼有了记忆、陈述和抒情。
去过,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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