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软、娇媚、迷人欲睡的暮色,
太阳刚刚西沉,热烈的光辉随之消散,——(我也快要西沉和消散了,)
一片朦胧——涅槃——安息和夜——湮没”
惠特曼的这首“黄昏”在《草叶集》中并不显眼,我却一眼相中,连着读了好几遍。有个清高、自负的北方男人说,惠特曼的诗可以让中年男人提气。他说的应该是整体的惠特曼,整体的惠特曼的确有着惊涛骇浪的激情和气势。大师总是处处匠心,但却无法遮掩内心。我是从这首“黄昏”中读出了一个男人的欲望、脆性和生而无涯的绝望,更有一种隐忍的尖锐性,表达着落寂的生命在苍茫历史和永恒时空面前的忐忑。
用“酥软、娇媚、迷人欲睡”比喻黄昏,只能是男人,这样的比喻让人产生用手抚摩其质感的冲动,于是,黄昏近了,成了我们身边的事物——殷红的玫瑰花片或许女人。然而,一切都是瞬间:“太阳刚刚西沉,热烈的光辉随之消散”,虽“涅槃”,可终究依然“湮没”。“一片朦胧——涅槃——安息和夜——湮没”,动静交替,一步步退着,这也是人与时间、与历史的裂缝和错位。
"我也快要西沉和消散了"--惠特曼用这样冷静、清晰的语调,实现了对自己的一次正式访问。我们并不是经常访问我们自己的,虽然我们常常下笔千言,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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