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别处是一句很时髦的口号。
我将它看作一句口号而不是一句格言,是因为我从来就不认为这句话里有什么深奥玄虚的道理在里面。任何人都不可能静止地停留在一种生活状态,声色犬马,七情六欲,它们以无比顽强的姿态推着你,迫使着你,引诱着你,在喧嚣的尘世间从一个状态转到另一个状态。有人一夜暴富,有人醒着做噩梦;有人夜夜笙歌,有人白昼萧瑟;有人挥洒千金,有人捉襟见肘……法国象征主义诗人兰波于1968年将这句话写在他的诗里,1968年的巴黎大学将这句话刷在它的围墙上。而后,米兰昆德拉将这句话弄得世人皆知,同时被世人推崇的还有那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从一个状态跳转到另一个状态,终于,在四年前一个阴郁的雨天,我打开了一个蓝色页面,西祠胡同,一个南京的网站。其时,我在武汉,长江流经两个城市。其后差不多四年的时间里,西祠胡同成了我虚拟世界里难以承受的轻——这个地方让我从轻度自闭里解脱出来。
我的地理知识一向很乱,而且是不可救药的路盲。南京距离武汉多远,我不知道;南京在长江的哪个方向,我也不知道。我可怜的关于南京与武汉的印象是它们肯定,一定是傍江而立的。因为南京大屠杀的许多资料里都提到了长江,提到了当年南京城里被日本人屠杀的人血水染红了长江江面。与我的地理概念出奇差的鲜明对比是:我的历史知识十分丰富。这真是件奇怪的事。高中文理分班的时候,我还是进了理科班。我的高中历史考了满分,地理却连及格线都没有过。那时候我没有后来那样“偏激”,是个安静的言语很少的女生,穿着中规中矩的衣服,背着大大的书包,放学路上目不斜视,被男生盯着看时脸会红到颈子上。
混迹于网络,无须分辨性别,也无须忌惮谁看谁的目光,爱谁谁。我是如此自由,如此放肆,如此花开成灾。
不要看着我,猜测我是什么,看就看我的文字。
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顾城,那段时间外界正沸沸扬扬地传着他在急流岛上砍杀妻子的种种是非流言。
我看到了一则小报上登载的他对姐姐顾乡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把谢烨打了。不要管我,我已非死不可。不要看着我。”看到这句遗言后,我买了顾城所有出版的诗集,第一首《我的幻想》:我在幻想着/幻想在破灭着/幻想总把破灭宽恕/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我抱着那本书,似乎看到黑暗中的顾城孤清的背影,这个世界上,偏激的人往往更清醒,更真实地痛与爱着。虽然现实终将撕碎幻想,残留的幻想的碎片随着生活的洪流仍旧时隐时现。于我,网络就是承载这些碎片的容器。
我是个爱看书的人,固执地在每本书里体验别人的人生,寻找与自己共鸣的地方。见过许多死亡,肉体如此容易消亡,一个人只能亲身体验一次人生。书让我体验不同的人生,因此,每读一本书,我的人生就能丰富一次。或者因此又可以说,没有书陪伴的人生是荒芜的,生命正因为有了这许多书里人生的点缀才变得丰盈起来。而网络提供了我看过的书沉淀的场所,所以我几乎以沉溺的姿势流连在西祠胡同的文学版块里,将近四年时光。
我上网,我不寂寞,也不孤独,更不逃避,我只渴望武陵人到过的桃源。出生于六月,我爱幻想,双子座的人,天生就具备两重个性.幻想是我与生俱来的翅膀,但是在现实的天空下,这翅膀无力伸展,他们叫它--偏激。于是,在绝大多数的时候,我混迹于人海,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周围围绕着一些亲切温和的容颜,生活在一个固定的城市里,朝八晚五,日出日落,直到生命完结。但是我常常在某些时候嘴角眉梢绽着一丝笑意,在别处,我还可以有另一种生活--西祠胡同传统文学天地不浪舟,在这里不需要矫情,不需要做作,不需要圆滑,不需要世故,不需要权衡,不需要揣测.网络里,我是最自由的一缕风,文字是风里撒下的花,灵魂在花香里沉醉。
不要看着我。你所看到的,绝不是真实的我。在我的幻想里,我应该是旧时一身素服,站在船头撑着长竿,昼载一船阳光,夜盛一船星辉的船女,日日在不浪舟上放歌,染一身野花气息的女子,而不是现实中散发着脂粉气息的艳丽红颜。
许巍.在别处
就在我进入的瞬间
我真想死在你怀里
我看到我的另一个身体
飘向那遥远的地方
我的身体在这里
可心它躲在哪里
每天幻想的自己
总在另一个地方
yeah
爱情像鲜花它总不开放
欲望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
他们像苍蝇一样总是飞来飞去
在我身边侵蚀着我的身体
在每一个夜里
我从梦里惊醒
看见我的心
它正在飘向窗外
就在我进入的瞬间
我真想死在你怀里
我看到我的另一个身体
飘向那遥远的地方
我的身体在这里
可心它躲在哪里
每天幻想的自己
总在另一个地方
yeah
爱情像鲜花它总不开放
欲望像野草疯狂地生长
爱情像鲜花它总不开放
欲望像野草疯狂地生长
PS:那个人三周年忌辰即将到,用他的一句歌词发点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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