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碰到恒了,这几天在路上,汽车行驶在高速上,周围的风景迅速的向后退,向后退,向后退……公路上的隔离带,像是电影胶带,闭上眼,全是一片火红与金黄的,空白的回忆
在海上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雨,然后在船即将靠岸的时候,天边挂起一道彩虹,我从未见过如此完整而美丽的彩虹,美极了,你上一次看到彩虹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那是怎样一场雨,你还记得吗?
很多时候,我会质疑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会如此牢固?我希望那不是真的。
文军,去海南的前一个星期天我在和媛逛完街分手后看到他了,他走在路上,我站在街边的墙角下,昏黄的街灯照着他,阴影笼罩着我,我看着他,依然是那张镇定自如的脸,我没有一丝感觉,就像随便的一个陌生人,比陌生人更多了份生疏与冰冷,这个男人,从那个夏天以后,我便再没见过他。
他不是魔鬼,却留给我一个残酷的梦靥,我毫不迟疑的忘了他,可我无法忘记那个夏天,那个傍晚,敏给我打来电话,当时在胃痉挛中挣扎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抽搐的哭泣。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恐惧赶走了一切。接下来的日子我回到家里,独坐在房间里,像个灵魂已游离走了的躯壳,唯一的表情只有一个,呆呆的望着窗外,那个夏天,我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来。夏天结束后,我回到朋友们身边,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直到现在,和将来。
记忆,在这样的时候,是可以抹去的。
昨天终于从美丽的海南回到家,做了个梦。
我梦见爷爷了,从他去世后,这是我第二次梦见他,他是2000年走的,正好是五一期间。
和爷爷并没有我向往的那种亲昵的祖孙之情,事实上,我除了爸爸妈妈,任何长辈级的人物我都不会特别亲近,只有尊重。
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就不喜欢我,可他喜欢我姐,我依然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过年,我们回乡下去过年,晚饭时爷爷喝高了些,姐姐很亲密的抱住爷爷撒娇,爷爷这时候就把头转向我,对我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姐姐不喜欢你吗?你看你姐姐就会抱着我,可你不会。”
我呆站在旁边,一动也不动,其实是有些惊住了,却把这句话牢牢的印记在心里,后来一直到他去世,我也没有抱过他一次。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是站在床尾,看着他走的,很奇怪,我当时没有一滴眼泪,只是看到爸爸妈妈在恸哭的时候有些触动,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局面,慌神了。
昨天梦见爷爷,他躺在床上,我不记得他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只是记得自己抓住他瘦瘦的手臂,摇晃着急切的喊着他,爷爷爷爷,这种感觉,我对爷爷只产生过一次,想不到却在他走后的六年,在梦中,再一次降临。
迟了吗?
迟了吧。
然后,我又梦见了我学生时的一位老师,体育老师,他教了我三年,黑黑帅帅的,身材健美,我在梦中见到他,还是那么黑,那么帅,却有些发福的迹象了,结婚后的男人大部分都会这样的吧,却更沉稳了,我很惊讶的叫了他,“吴老师,你怎么在这里?”他非常平静的说:“你现在怎么样?我很多年没见过你了”我有些黯然:“没什么。就这个样子。”我想要掩饰什么,急急的转话题,你见过萍吗?她现在挺好的。老师说我知道她,我也知道你,他看着我说,我一直在关注你。
我一直在关注你。在梦中我都明显的颤动了一下。我现在这样,如何对的起那些一直关注我的人?
接下来,我梦见的是我爸爸,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爸爸慈爱的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你为什么不快乐一点呢?”我无语,爸爸又说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快乐,我们全家人心里都不会轻松,你为什么不让自己快乐一点呢?”
我醒了,在黑夜中,醒过来,爸爸的话在房间里不断来回的激荡着,你为什么不快乐一点?你为什么不快乐一点?你为什么不快乐一点?
你知不知道,你不快乐,我们全家人心里都不会轻松,你为什么不让自己快乐一点呢?
这个梦让我诧异不已,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前几日连续的回忆让我的脑电波出现了点问题,或者这不是梦,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可我明明知道梦和幻想是有区别的,所以这是一个梦,我感激这个梦,我感激这梦中的三个男人。
今天一天我都在想这个梦。
我的爷爷,他个性暴躁,倔强,其实我的性格中有他的特点,很多年前我就这么认为了,不肯轻易示弱,所以直到他去世,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很好的交流。虽然我和爷爷之间并没有隔阂,可是没有祖孙之间的亲密,这是我的遗憾,所以爷爷来告诉我,对亲人好一些,这个世界上唯一割不断的情缘就是亲情,别吝啬去表达你的爱,否则,你就晚了,放下些你的骄傲吧,孩子。
老师,还有同学、朋友,那些陪伴我一起成长的人,很多时候我会想逃避他们,因为自己的现状,可自己并没有为之努力去改变什么,虽然不和他们联系,可我在关注他们过的好不好,他们,也在关注我。我一直在关注你,所以,你要努力的活的更好一些。
爸爸的话是最令我震惊的,我坚信,这是他想要对我说的,虽然我并未表露出不快乐,可我是他的女儿,他那么爱我,怎么会看不出我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他的女儿不快乐,他又怎么快乐的起来?他要告诉我,作为一个人,你并不是完全独立于这个世界的,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情绪与所有细微的变化,都牵动着亲人们的心,你的快乐,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我有幸,做了这样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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