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记得是哪里看到这句话,当时并没有刻意要记住它的意思。也许是那时的心魂还没有经历过爱情的磨折,一颗年轻得近于幼稚的心灵,只是向往着爱情的甜蜜、幸福、浪漫与缠绵。
总是以为着人间的爱情,只要拥有了,便是两情的永恒相悦,心痴情迷的七魂,就会有六魂萦绕于那爱情的宫殿,宫殿的豪华与丰繁足以让渴求于爱情的心灵,汲取一生。
总是以为爱情一旦拥有,便已是生生世世了。又哪里知道这人类最多忌妒心,也是最多占有欲,最多排他性的爱情,是何等的脆弱啊?她与父母之爱,姊妹之爱、兄弟之爱相比是何等的易逝?就是与人们形容的“千金易得,知己难寻”的友谊相比,她更像是早产的婴儿。只有在特殊的卫护中,才能慢慢地发挥其自身的免疫力,而后在相爱者的共同呵护中健康地成长,在成长中伸展她的枝丫,巩固她的根系。才能以茂盛的姿态,抗拒人生四季的风霜雨雪。
时代的钟声敲响着社会的进步,文明的发展,同时也把以婚姻为基础的家庭组织形式,推向了脆弱和易折的极致。走出婚姻的“围城”,在人们审视的眼眸中,早已失去了几分惊愕之色,代之而来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几分理解、几分揶揄、几分佩服、几分惋惜……
而后在观者的眼里,也染上了几分姹紫嫣红,或者是酸甜苦辣。因为在婚姻的锅碗瓢盆交响曲里,即使是有一棵心醉魂迷的爱情之树,也被那“围城”的无情阻隔,不是缺乏阳光的烛照,也便是失去清风的吹拂,雨露的滋润。早已变成了人工刻意打扮的庭院里的风景,只要主人有勇气,随时都有更换的可能。只是生活的压力,心态的疲惫,他们不屑一顾了,也或者是习惯了,也或者是视而不见了。
总之,在听到某某走出围城了,人们也许会感叹一句:“孩子太无辜了。”那言外之意,走出围城者是剥夺了孩子的父爱,或者是母爱的罪魁,那孩子的眼神乞丐似的就在盯着感叹者的眼睛。
也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有几个父母不是把自己的孩子当作掌上明珠一样的对待,只是那围城中的个体,自有其苦衷罢了。
上个月,我的熟人当中,有一个男子因为夫妻感情不和,而自杀了。据说是妻子提出要离婚(他们只是结婚几个月,并没有孩子)。而丈夫坚决不肯,两个人打了一仗后,妻子愤而出走了。后来那位妻子在丈夫不知的情况下,拉走了结婚时的所有的贵重物品,只是给她欲抛弃的丈夫留了一张睡床。丈夫回到了“家”里,除了惊愕于妻子的无情,再就是反抗。
那反抗的手段除了令人扼腕叹息之外,便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那位丈夫毫不负责地放弃了他发之于父母,养之于大地,有血有肉的年仅三十五岁的生命。人为地使之变成了一缕轻烟,一掬骨灰,一具缥缈于宇宙的阴魂。不知那阴魂可否探看过一对白发的老父老母的哭泣?
行文至此,我的一颗旁观者的心便有些疼痛了,不为那早逝者的不幸,只为那对儿白发苍苍的年迈的老夫妇。
爱情既然到了不能宽容和忍让的地步,婚姻之围城中的风景,既然到了惨不忍睹,或者是不能视而不见了。走出来有何不可呢?生命的船大可不必因为这一袭恶浪而搁浅吧?更何况人的一生,又哪里是只有爱情这一样东西是值得追求的?
爱情固然是值得珍惜的,但那只能是来源于生活的一点一滴,她的生命之源,只能是来源于生活中的细微关怀,精心呵护。爱情之树一旦枯萎了,即使以生命来抗拒,又能怎样?
写到这儿,有一句话如鲠在喉:被囿于爱情之网的男女,桎梏于围城之窟的夫妇,请珍惜人生来之不易的,千年修来的缘份之福吧!以延长自己的生命,也延长爱情之树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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