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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风小说《死结》以唐山大地震为底色,以二姐的命运为主线,以“死结”为切入点,书写了一个农村妇女的心灵史。
该小说,没有雄浑恣肆的气势,也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更没有盘根错节的故事纠葛,但我们能从近乎白描的情节里,感受到心灵的震撼。读完掩卷,一股悲凉涌上心头,甚至是一种挥之不去的绝望。不仅仅是为地震的残酷,更是为主人公的悲剧。
“二姐”无疑是一个传统型的女人,她具备了乡村女人的那种特别的善良、忍耐力、贤惠、宽容,也还有无法超越的愚昧。虽然故事发生在相对文明的现代社会,但农村的女人仍旧处在传统文化的束缚之中,正是这种束缚,她们心甘情愿的维护着这种传统——绳子终端虽然掌握在她们手中,但她无法挣脱腐朽文化观念的链条,她把自己的生命、灵魂捆绑起来,并打了一个死结。她无法摆脱实际上也从未想到要摆脱这种束缚,这正是二姐形象的悲剧所在。故事发生在地震前、地震之中、地震之后,时间跨度三十多年。丈夫跟另一个女人搞在了一起,看起来似乎一种外在事件冲撞了女人的命运,实际上地震只改变的只是一种形式上的组合,人们那种传统的文化观念,那种精神上的密码是永远无法改变的,这恐怕也是作者着力点吧。
作者塑造与刻画二姐这个人物,是成功的,也是比较立体的。
她忠诚,她遵守的是从一而终的观念,哪怕丈夫背叛于她。甚至丈夫死后很多年,即便是有人对她示爱献殷勤。在生活情感的磨砺中,虽然她话少了,神情痴呆了,但那块“自留地”始终是属于丈夫的。
她善良,当那个女人跟丈夫早上悄悄离开家时,她“忽然觉得有些失礼:应当给他们做点吃的,三十多里路呢。”
她隐忍,“二姐真想指着她的眼睛说“你可真没脸”,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宽容,“她想到男人许多的好处和自己不如男人的点点滴滴,男人没什么错,如果硬说错,那还是那女人,可奇怪的是,她对那女人也不那么强烈地憎恶了,甚至有点后悔:不该在男人屁股上拧那一把,而且手还挺重……”
当然,任何人在受到压迫的时候都有一种本能的反抗,二姐也不例外,但这种反抗是没有力度的。发现丈夫的丑事,也仅仅是“在男人屁股上拧那一把”。她表现出来的多是阿Q方式,比如她在接受了那女人一家的热情款待时。竟然看着人家的男人突然幸灾乐祸起来“心里说:这个软盖儿的王八!”在这里作者用笔是何等巧妙,墨少却够淋漓的。
通篇小说读来,很是佩服作者对生命、对人性敏感的洞察力。把弥漫在天地人间的元气,放在调色盘中尽情营养笔触。 “生命之学问,总赖真生命与真性情以契接。无真生命与真性情,不独生命之学问无意义,即任何学问亦开发不出也。”文学是人学。我想,这篇小说是作者把生命、性情、文化打成一个结,因此成就了《死结》吧?
另,感觉小说对人物内心的活动刻画稍欠笔墨,个人观点,也许偏颇,当否可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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