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楼光朵 　　　　文 / 三木

发表时间:2005.08.04 08:12:21  

　　 很久以后，我一个人站在七楼的天台，抬头仰望那些莫不做声却笃定漂浮的云朵，我突然想起一个人的脸。那张脸上有着干净的笑容，和游离的忧伤。而那个人曾经对着我说，木，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就消失了，请不要找我。因为那时我肯定是终于可以勇敢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很勇敢了，是不是可以在喝雪碧的时候，不会再掉下泪来，但是我知道，在他消失不见的这些岁月里，对于他的记忆，一直一直的鲜活着，也会一直一直的鲜活下去，直到他再次出现，在属于的记忆里，增添新的痕迹。这个人我叫他成。他叫我木。
　　
　　 木，下午陪我去买阿桑的CD
　　 成，我们英语老师问我，it's change Nothing，用汉语怎样翻译
　　 木，你该睡觉了。不要熬夜写东西
　　 成，我要回四川了，多多留给你照顾
　　 ……
　　
　　 和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天气温狠得要命。以至于我都怀疑，还有什么会比这温度更激烈的。去常去的小卖部买雪碧。然后同时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给我罐雪碧。我回头，就看见成在那边对我浅浅的笑。那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笑容。没有世俗，没有功利，像孩子一样。也是从那刻开始那个声音，那张脸就莫名的铭刻了下来。对不起，我们只有一罐了。你们谁要？成又对我笑笑，然后说，你先来的，给你吧。我摇了摇头，说，还是你要吧，我喝纯净水好了。过了一会儿成说，我们喝一罐吧。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从来都不会和别人共用一样东西的。况且彼此都是男生。后来我问成，你为什么会想和一个男生，共同喝一罐雪碧。成回过头看着我，然后说，因为我知道，我们喝的都不是雪碧，而是一种习惯。
　　 那天和成第一次去了七楼的天台。那也是学校最高的地方。天台上有很多的字。看上去很像歌词，有句是这样写的，如果，我可以不梦见你，我是不是就不会再想起你……成说，那些都是他写的，然后仰起头，喉结翻转，有些无奈的样子。后来两个人还说了很多的话。可我都忘记了，唯一记得就是成说，曾经有个人在这里告诉他，站在这里，只要轻轻的闭上眼，就可以听见云朵的声音……
　　 成说，木，去我的房子看看吧。我说，好。成住的房子，在郊外。离学校很远。要坐四十分钟的公车。那是所很古老的房子，红色的砖都褪色成了灰白色，上面爬满了青色的藤条，看上去让人觉得异常的安谧，很有些时光味道。房子很大。可很干净。有些细碎的阳光从房顶上的缝隙穿越下来，掉在木地板上，让整个房子看上去很温馨。成有一条叫多多的狗。多多很乖，很安静。很喜欢趴在成的怀里睡觉。成说，多多是他在路边捡的。那天他回家的时候下着很大的雨，然后听着路边的草丛里，有狗的叫声，声音很凄凉。成跑过去，就看见冷的全身发抖的多多。成说，当时他突然觉得多多似乎跟他自己一样可怜，都是一个人。于是他抱起多多，就往家跑。从此开始了一个人和一只狗互相陪伴的生活。
　　
　　 成常常会来找我一起去喝雪碧。成从来都不喝瓶装的雪碧，只喝易拉罐的。我问成为什么，成说，没有什么。那只是一种习惯。我和成买好雪碧之后，就会直接去七楼的天台。然后在天台的栏杆上坐下来。很多时候，彼此都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因为，我和成一样都是不爱说话的人。于是就各自安静的喝着雪碧，看着云朵。最后成起身，说，走了。我说，好。只是每次离开的时候，成都会把拉下的易拉罐环装进衣服的口袋里。我问成，为什么要那样做，成说，没什么，只是一种习惯。
　　 后来成对我说，木，你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我那还空着一间房。我说，好。那段时间我也正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写点东西。成的那处房子正合我意。我要的就是那种安静和柔和。我搬家的那天，成很高兴。成说，现在终于有人可以来陪我了。我看着成像孩子一样的笑容，想着以后就会天天面对着这样的干净和纯真，心里开始觉得幸福起来。
　　 我很喜欢成的那所房子。不仅是因为它的安谧。搬过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房子的后面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树。就跟小时候我外婆家门前的那棵一样。有着宽大的枝干和浓密的树叶。那些树叶在空中不断的四散，有些几乎都快长进房间里来。每天一推开窗，扑面而来的阵阵清香，满眼生长着的树叶，让人觉得心里满满的，似乎装下了所有的期盼和欲念。我跟成说，成，早让我遇见你就好了。成从画架后面伸出头来，对我笑笑，然后继续埋头画他的油画。成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似乎天生就是画画的手。成是一个非常平和的人。我曾见过成，在画架前，足足呆了一天。成的画，颜色总是很鲜艳，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看着那些互相纠缠的颜色，都会觉得有种冷冷的感觉。而每次画画的最后，成都会在右上方，小心翼翼的画上一朵小小的云朵，并在云朵旁细致的写上两个字母，XY。而最后画的这朵云朵，似乎才是他最想画的一样，他画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的虔诚。像是对待最心爱的东西一样，怕一不小心就会破碎掉。我想这个云朵里，一定有着成最多的记忆。
　　 成不画画的时候，会坐在房间的大厅里，一边玩一副很大的拼图，一边听一个叫阿桑的女子的歌。成很喜欢阿桑。成说，这样一种沧桑而低沉的声线，会让他觉得安稳。成不画画，不玩拼图，不听歌的时候，就会打开VCD，抱着多多坐在沙发里，看电影。可不知道为什么成总是喜欢看一个电影。刘烨和苏淇的《美人草》。成说，木，这个电影我已经看了第七十二遍了。我问成，为什么要一直看这个电影。成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故事，好真实。然后成回头看第七十三遍《美人草》。
　　 傍晚的时候，我和成总会带着多多，一起出去散步。我们会一直沿着一条两旁长满梧桐的柏油路，从郊外一直走到城市的边缘。成指着这个妖娆的城市，对我说，木，你看，这个城市像不像一团云朵。虚幻得让人觉得遥不可及。我回头看见成的眼睛异常的明亮。那也是我第一次看清成眼睛的颜色，散漫的蓝色里漂浮着坚硬的灰。那次我没有再问成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城市会像云朵，因为，我突然觉得成似乎更像云朵，因为即使他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可我仍然觉得，他遥远得无法计量……
　　 立秋之后，这个城市就逐渐的冷了起来。有时候和成出去的时候，甚至都要穿上厚厚的外套。多多变得更加的安静，躺在沙发的角落里，不动也不吵。和成依然每天都喝雪碧，只是以前我们每天只能喝掉12罐，而现在，我们每天却要喝掉16罐。因为我开始写我的第一个长篇。而累的时候，我就会喝雪碧。我不知道为什么雪碧会让我变得有精神。比咖啡都还要灵。我想，也许这也是一种习惯吧。
　　 我开始整天坐在电脑前，不停的写字。疯狂的写，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写累了，就趴在电脑前睡觉。然后醒来，又继续写。有时候，成会安静的走到我身边，放下一罐已经拉开的的雪碧，然后又安静的走开。每天晚上很晚的时候，他也会推开我房间的门，然后对我说，木，你该睡觉了，不要总是熬夜东西，那样对身体不好。我要睡了，晚安。我抬起头对他说，好。我会的。晚安。可每次我都依然会写一个通宵。
　　 在我连续写了一个星期之后，我开始生病。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感觉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可我还是坚持写，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累得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了医院里。成看着我醒来，对我所，木，你已经睡了一天了。我看着成难过的脸，我说，成，我是不是很任性。成说，不，木，只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我说，可，成，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停啊，我不想一辈子都只当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网络写手。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成，我们不都是在为生活而活着的吗？成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成对我说，木。我想跟你说我的故事。
　　
　　 其实很久以前我是不喝雪碧的。不仅是雪碧，只要是碳酸饮料我都不喝，那时候我只喝纯净水。那时候我穿黑色的风衣，爱打羽毛球，也爱看无聊的港片和泡沫剧。朋友虽然不是很多，可总不会觉得孤独。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那时的生活，就像每天我喝的纯净水一样，平淡而单一。
　　 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没有七楼的天台，我会不会一直那样过着像纯净水一样的生活，到30岁，到50岁，到一辈子。
　　 那时侯，心情有时也会很低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安逸而稳妥的生活，自己却总觉得有不满足。也许人都是那样吧，太久的在一个世界里，于是对于什么都会变得无所谓，都会失去耐心。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背着画板去七楼的天台，找一个角落，撑开画板，画天空。天空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一低头，一抬头，天空就彻底的变了样。所以，我总有画不完的天空和画天空时用不完的色彩。我很喜欢画云朵。那样安静漂浮着的东西，不管是在视线以内还是以外的世界依然笃定安然。尽管自己的是微小的世界，依然把自己看成是最大的存在。它们不受任何因素的牵扰，它们的喜怒哀乐只源于自己，它们活着是为自己。
　　 每次画天空的时候，我都喜欢在旁边放上一瓶纯净水。在天空之下，抬头，大口大口的喝纯净水，那种感觉很放肆，有种坚决的意味。似乎那时侯才是真正的自己。
　　 我都不记得那天是星期几，而天空又是怎样的颜色，我只记得，在我画天空的时候，突然一个影子就遮挡住了我的画布。然后是一个声音，你画的云朵真好看，像翅膀一样。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那样形容云朵。我抬头就看见阳光之下，笑容温暖的她，那一刻我甚至都以为她是一个天使，从她背后打过来的阳光，没过我的视线，然后我世界里其它的颜色就突然暗淡了下去，就剩面前的她，在整个场景的中央，温文尔雅，灼灼生辉。然后她递过来一罐雪碧。我没有理由的接了过来。她说，雪碧跟纯净水，唯一的不同，就是雪碧比纯净水更懂得怎样去变化。比如雪碧里不断上升的气泡。我点点了头，然后浅浅的喝了口那罐雪碧。那一刻，我感觉那些气泡开始在我身体的每个角落不断的翻涌，像要重新成长一样。
　　 从那以后我总会在天台碰见她。很多时候，她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我的身后，安静的看着我画布。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有个人站在自己的旁边，自己会是变得异常的安稳和勇敢。画的画也开始越来越有灵气。甚至有时候，只是随意的勾勒，天空和云朵的形状就会在画布上精致的呈现出来。我知道自己的在变化。就像我开始不喝带在身边的纯净水，而开始习惯喝，每次在我画完画之后她递过来的雪碧。
　　 后来，日子久了，我知道，她叫小言。家在宁夏。是离山东很远的一个城市。她说，她喜欢那边的天空，因为，宁夏的天空总是很蓝，那种蓝都有些近似透明。她说，成，你知道吗？天空上的那些云朵，就像是翅膀一样，尽管我们看不到它们在飞翔，但我知道，它们是在飞着的，因为我总是可以听见云朵飞舞的声音。成，你也可以听见的。只要抬起头，然后闭上眼睛，想着你要去的地方，你就可以听见翅膀的声音了，很清晰的……
　　 每次我画完画之后，小言总喜欢在画布的右上角，简单的画上一个笑脸。小言说，我要你以后一直都这样过每一天。我对小言笑笑。心里觉得异常的甜蜜。我知道自己是真正的喜欢上小言了，喜欢上了这个可以听见云朵飞舞的女子。她可以给我那么多的温暖。让我变得从未有过的勇敢。我开始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开始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30岁，50岁，一辈子。
　　 我依然会去七楼的天台画天空，而小言依然会安静的站在我的身后，在我画完画之后，递过来一罐雪碧。只是我开始偷偷的把易拉罐的环收集下来。因为我想等我收集到第99个易拉罐环的时候，那时候，我就应该可以有足够的勇气告诉小言，我喜欢她。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在那个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终于收集到了第99个易拉罐环。我拿着99个易拉罐环，在七楼的天台给小言打电话，过了很久，听到小言的声音，喂。小言的声音很苍白，没有一丝力气。我说，小言，你在哪里？小言说，成，我在家里。宁夏的家里。我说，小言，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回宁夏的？过了好久，小言说，成，我……我妈，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从此，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亲人了，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小言在那边一个劲儿的哭了起来，然后不只怎么的电话突然就断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当时整个人就呆了。好想马上就到小言的身边。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很希望，有人可以陪着她。我要告诉小言，她还有我，她还有我！
　　 我当天就向系里请了假，坐着火车去了宁夏。想想那时的我，真的是着急坏了。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小言的家在那里，我就只知道小言的家在宁夏，仅此而已。在去宁夏的火车上，我一直给小言打电话，可小言的电话一直接不通。我开始有些害怕，我怕那个能听见云朵飞舞的女子，会就此不见了。终于在我快要到宁夏的时候，接到了小言的电话。小言的声音比上次更苍白。成，我是不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为什么我的家人都不要我了？我说，不，小言，你的家人不是不要你，只是有很多的事，我都没有办法预料，小言……小言，你要坚强。我终于流下了泪来。小言说，成，谢谢你。你知道吗？遇见你是我最幸福的一件事。我多么想一辈子都站在你的身后看你画画，然后看着你开心的喝雪碧啊。可，成，我不能了。对不起！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成，我……我爱你……再见……
　　 第二天火车终于驶进了银川车站。宁夏的天的确很蓝，就像小言说的那样近似透明。有个小孩儿跑过来，对我说，哥哥，要不要今天的报纸。我对他挥挥手，说，不要。就在我转身离开的时，我突然看见报纸上面，有个熟悉的影子。我从小孩儿手中抢过报纸，一分钟之后，我彻底的瘫软在了马路上，放肆的哭了起来。那张报纸上印着一张跳楼自杀的女子的照片，血在她的四周蔓延开来，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朵五彩的云朵。那个人叫苏言，而我叫她小言……
　　 当我再次从宁夏回到山东的时候，突然感觉这个城市异常的陌生。似乎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一样，或者是离开了很多年之后再回来一样。牵挂不在，爱不在，希望不在……
　　 以后的日子，我拒绝了一切与别人的往来。不会轻易的微笑，也不会轻易的流泪。似乎又回到了纯净水一样的生活。只是我却习惯了喝雪碧，习惯了把易拉罐环保存下来，习惯了在画完一幅画之后，在画布的右上角画上一个笑脸……
　　 其实那天我跟小言打电话，我还想约她看电影。那部电影是刘烨的《美人草》。小言说过，她很喜欢他的电影。后来我还是一个人去看了那个电影。在看到电影结尾的时候，我再一次难过得泪流满面。在《美人草》里，影片的最后，又是故事开始的那一幕：叶星雨在追赶公车，车顶上的刘思蒙看来却爱莫能助，叶星雨终于跑累了，她停下来，在刘思蒙的视线中缓缓消失……这样的结局让彼此又多了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再让我和小言回到最初的那个时刻，我不接下小言递过来的雪碧，会不会就还是过着纯净水一样的生活，而小言不对我说，抬起头，闭上眼睛，想着你想要去的地方，就可以听见云朵飞舞的声音，我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上那个单纯的女子。可，一切没有机会再重来。我喜欢上了小言，也永远失去了小言。
　　 木，你知道吗？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一直在等着一个时刻。等着自己可以再次变得勇敢的时刻。我想彻底的忘记她，然后可以喜欢上别的人。可这么久了，我还是没有等到那样的时刻。我还是不够勇敢。可我知道，我会再变的勇敢起来的，因为，我想为自己而活，我也想飞翔.所以，哪一天，如果我突然就不见了，请不要去找我，因为那个时候，我肯定终于可以勇敢了，我在飞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没有再继续写我的小说了。在看了第七遍之后，我坚决的按下了Shift和Delete。顷刻所有的文字，灰飞烟灭，似乎那些文字从来就不曾出现过一样。我对成说，成，我想为自己而活了，我也想听听云朵飞舞的声音。成，转过头，对着我笑笑，然后回头继续看第八十一遍《美人草》。成在看完了第八十一遍《美人草》之后对我说，木，这个电影我不会再看了。我对他笑笑，然后递给他一罐雪碧。
　　 我和成开始又像以前一样，在傍晚的时候，带着多多一起出去散步，或者去七楼的天台，坐在栏杆上，喝雪碧，看云朵。似乎所有的生活又重新恢复了过来，也似乎这样的生活一直就没有消失过，只是以前，我被忽略了而已。其实这样安逸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和最好的拥有。
　　 我一直以为，我会和成，一直这样安稳的生活下去。享受着两个男生互相照顾和关心的不一样的幸福。可原来一切都还是有个日期的。
　　 有一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一睁眼就看见蹲在床角的多多，它定定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柔弱。我突然觉得有些异常，因为平时多多都是跟着成睡的。我立刻从床上翻起来。推开成房间的门，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成在书桌上留了一封信给我。
　　 木：
　　 对不起，我走了。本想和你说声再见的，可我怕等你醒了之后，我就再也勇敢不起来了。所以，对不起，我只好以这样的方式和你告别了。
　　 我想，我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和你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前我总是那么的孤独。有时候一个人抱着多多，莫名奇妙的就会流下泪来，那时候我是多么希望可以有个人在我的身边，即使不和我说话，只要我可以看着这个人就好。所以，在你答应和我住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我知道我不会再害怕孤独了，我和多多都不会再孤独了。木，谢谢你！
　　 我买了去宁夏的火车票。我现在终于可以勇敢了。终于可以在想到小言的时候，而不掉下泪来。终于有勇气去喜欢上其它的人了。之所以选择去宁夏，是因为那个地方的天，真的很蓝。那也是小言最喜欢的天。我也在想那个地方，是不是还有一个可以听见云朵声音的女子呢？
　　 木，我走了。多多留给你了。答应我好好照顾它，好吗？它也怕孤独。
　　 木，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熬夜写东西了。我们要为自己而活。还有晚上，不要再踢被子。我想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给你盖被子了吧。
　　 再见，木……
　　
　　 我是木。傍晚的时候，我会带着一只叫多多的狗出去散步。我们沿着一条两旁长满梧桐的路，一直走，直到走到城市的边缘。然后我又会带着多多，再往回走。我喜欢去七楼的天台。喜欢一个人站在蓝天之下，抬头，轻轻的闭上眼，想着我想去的城市，然后听云朵飞舞的声音。
　　 我总会轻易的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叫成，曾经和我还有一只叫多多的狗住在一起。我想，我的想念是从那777个易拉罐环、VCD柜里那张《美人草》以及那些不经意之间就表现出来的习惯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