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吃鱼,爱做鱼,更爱钓鱼,人送雅号“鱼痴”。其浓眉大眼,大鼻大嘴,个头却不大。因长期野外垂钓,风吹日晒,脸孔、四肢呈焦黑状,被其妻戏称为“非州鸡“,却并不在意,钓鱼之兴反有增无减。
每逢节假日,鱼痴必独自或邀友外出钓鱼,出门头一晚,必兴奋难以言状,百事不问,只捣鼓渔具、鱼食,备足干粮与水。之后僵卧于床,双眼放光,苦熬至天明。次日天未亮,便频频看表。如是夏天,凌晨4点便动身,其妻不得好睡,每逢双休,其妻便形单影只,俨然一弃妇,遂为自己起名:孤独求败。每每恨之咬牙,绞尽脑汁软硬兼施,鱼痴仍我行我素。遂怒回娘家痛诉其罪行,无奈丈母早被女婿奉上的野味所动,反身痛斥女儿:钓鱼总比搓麻强,最起码可节省银两。其妻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鱼痴为钓鱼所购坐骑、渔具已不下万余元。
鱼痴倒也深知其妻之苦处,每每收杆回家,便一头扎进厨房,蒸、炸、炖、煮、煎,一会儿功夫便弄出一桌丰盛的鱼宴,给妻夹上一条最大的以示好,自己则倒上二两白酒,边饮边食,嘬嘬有声,共乐融融,沉醉之态不可言表。次日再用鱼汤下面,更觉鲜美无比,天下无双。
有此鱼痴,其家便天天有鱼吃。左右邻舍也沾光不少。三楼、四楼先后产子,鱼痴每得鱼,便叫其妻拿上那活蹦乱跳的野鲫鱼,送与产妇炖汤。对门住一孤寡老太,眼花耳背,平日省吃俭用,极少沾荤腥,鱼痴见之不忍,常叩门问候,捎带三两条鱼及香皂、洗衣粉等,老太感激不尽;有自种的时令蔬菜收获,便赶早送来一大捧,二人形同母子,亲如一家。有次鱼痴接连几日未见老太出门,叩门亦无回声,慌喊其妻一同寻觅,直至找到老太亲家翁家中,得知老太在女儿家小住,方才释然。此后老太外出,必向鱼痴报告行踪。
鱼痴并非外人,乃吾夫君,名程某某,年三十有三,江汉采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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