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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端阳     文 / 一笛
发表时间:2007.06.18 18:25:32  
 
 

   老家人喜欢把端午节叫成“过端阳”。关于端午的记忆,有一些清新的片断,多和童年、少年记忆里的“吃”纠缠在一起。
   老家的端午是少不了艾蒿的。长长的杆,细长青郁的叶,香香的气味,横在外婆胳膊挽着的菜篮子里,而外婆的裤脚上沾着菜园里五月端阳清晨的露水。艾蒿插在大木门的门框边,陈旧简朴的大木门因一大把蓬勃的翠绿立即生动活泼了起来。
   再就是吃食。绿豆糕,糍粑糕,拎在下班回来的父亲手里。包着糕点的牛皮纸浸透了油,半透明隐约地透露着包裹里的美味,诱惑着小孩子贪婪晶亮的眼睛。绿豆糕最是好看,摆在白瓷的盘子里,一块块方方正正,绿莹莹地象美玉。每块上面都有模子磕出来的花纹,有四瓣的叶子和五瓣的梅花。只是绿豆糕中看不中吃,扦一块放在嘴里散渣渣地,不知怎么还带着点“六六”粉的味道。小孩子实在,对这样的东西是懒得去理睬的,所以每年的端午后外婆总要扔掉几块剩下的发霉的绿豆糕。糍粑糕和绿豆糕正好相反,中吃不中看。一大块摆在盘子里,白光光油腻腻肥嘟嘟地,象极了砧板上用来熬猪油的大肥肉块。不过切一块吃到嘴里,那糍、糯、甜、软立即就让人喜欢上它,还记挂上了它。在下一个端午将近的时候,我们就会缠着父亲多买一点糍粑糕,少买或者干脆不买绿豆糕。但父亲每次都要故意忘记我们的要求,绿豆糕总是要摆在端午节的桌子上,父亲说“是个意思。”
   老家也有端午赛龙舟的,但赛龙舟的水阳江离我们住的镇上还有几里路,没有大人带着,小孩子是很难得去见那样的大世面的。那个时候我和我的家人,还有镇上的大多数人家,并不知道吃粽子和赛龙舟是为了纪念屈原。虽然不知道屈原,但包粽子却是镇上人家端午里必须上演的节目。
   每到端午节前,邻居的张妈便要好一阵忙碌,因为左邻右舍都稀罕她那双包粽子的巧手。一桶淘净泡好的糯米,一盆泡在清水里的粽叶,一把长短剪齐了的麻线,一帮围着看稀奇的小不点。农历五月的小镇沉浸在米香和粽叶的香气里。
   看张妈包粽子真是一种享受。她闲闲地坐在小木凳上和外婆、母亲拉家常,一手从水盆里捞出一片青青的粽叶,在左手中圈成一个漏斗形,右手抓一把米填进“漏斗”里,用手捏拳压实,再把“漏斗”边多出来的叶边儿一迭一裹。掂一根麻线一头咬在嘴角,一头捏在指尖,三缠两绕一个精致的三角粽子就完工了。外婆和母亲是不会放过这样学习的机会的,但年年学年年没有多大长进,粽子不是包得胖瘦不一,就是歪头傻脑的。
   粽子包得好坏最终还要经过一夜蒸煮的检验。端午前夜,厨房的大锅里放好粽子,加满水,灶下烧起柴火,大火烧小火煮,当小镇的空气里弥满了扑鼻的粽香时,端午的清晨就来到了。打开锅盖,那紧紧裹着喷着香味的小三角儿必定是张妈的杰作,而那粽尖儿炸开露出糯米的必定是母亲的破手艺。一贯受打击的母亲屡包屡破,最终也没有把张妈的手艺学到家。而我们姐弟几个最多也只是小时候跟在母亲后面,拿破粽叶裹沙子过了几次包粽子的瘾儿。如今连叶边怎么迭怎么裹都忘了。
   再后来终于从书本里知道了三闾大夫屈原,知道了一个忠君致治,忧国忧民的大诗人被迫去国怀乡,披发行吟的悲壮,知道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句激人奋进之诗典出何处。
   汨罗魂断,屈子已矣。但诗人伟大的情怀和不死的精神将永远流芳百世。
   又是端阳,艾蒿、粽子和着童年的纯真在记忆里飘荡成浓浓的回味。不觉间念起了那首《端午谣》:棕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上,出门一望麦儿黄。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都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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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徐博达 Re:又是端阳 回复时间: 2007.06.19 10:57

    端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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