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里的所有眼泪,
有的苦涩,有的伤心。
留给母亲的那一颗,
最为晶莹。
当我为着自己的理想远离家门,
那个日益苍老的女人,
在我异乡的梦里,
一次一次地触痛着我的心。
我想她早已没有了自己的追求,
只在儿女身上倾注了所有的感情。
当年是她念给我听的第一篇书,
如今却看不懂我给她写的信。
布衣粗食,做牛做马,默默无闻,
是她四十年的光景。
在流火的七月,
她浑身汗湿地跑回家中大口地灌着凉水,
受到父亲的一顿暴斥后,
一边做饭一边还要抽动着鼻声。
岁月揭示了一切,
又掩盖了一切,
从此忘了,
在如花的少女时代对未来童话般的憧憬,
也不大记得,
结婚的那一天,
同世界上所有的新娘子一样,
怀着莫名的兴奋。
作者签名:
父亲,/我病了。/虚弱,/像个女人一样温驯而沉默。/整个晚上我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心慌,/好像害怕着什么。--亢龙《浅睡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