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你所说的“理性的背叛恰恰是因为理性的极端化”一语,不过你所说的“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迷失的不是卡夫卡,也不是读者,更不是时代,而是一种世界对另一种世界的解读的失败。”未免显得过于悲观,我有些怀疑你的这一悲观或许直接来自于对我的文本解读的失败,如果是这样,我必须表达我的歉意!
不过我的确信是:一种世界对另一种世界解读的成功才是文化香火得以延续的根本命脉,而每一时代留给身后的时代所做的正是这一精神工程。对于它的可行性,我十分乐观,否则,文化的断代和精神的断代岂不就真的成了宿命了吗?每一世界、每一时代岂不皆成了孤岛了吗?显然,历史并非如此。
而我将卡夫卡对隐喻手法的选择视为宿命,与你所云的“简单地用宿命等同于文学的使用手法”那就更是离题万里了。
为了便于你理解文本,我只好将提要说明如下:卡夫卡和他的小说一样都已成了一种象征,象征西方现代文学在理性密林中运思的一种方向,也象征着作为一个文学先知所确立的一种拯救系统。犹太民族千百年来历史性的创伤和现代西方文明世界生存的荒谬是卡夫卡精神视域的背景。西方文化从整体上看是个理性渐次匮乏的过程。而文学路径的选择得力于卡夫卡特殊的人生体验——恐惧和罪感。隐喻是在理性语言的尽头发生的一种直觉思维,卡夫卡为了真理的缘故,同时为了抗拒强大的生活,他用隐喻的方法去排斥单一解释存在的可能,这已成了他的思想宿命。在他那里,已经将生命的澄澈和思想的朦胧这两个极端神奇地加以弥合。但这种路径的选择本身却是一种迷失,因为在卡夫卡的自我拯救系统中,没有一个超越性的存在,无法提供一种生存的依据——信仰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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