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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特区且听风吟版主:空灵飘逸    绿暗红嫣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云在天空 收藏:0 回复:4 点击:3563 发表时间: 2003.08.22 02:09:42

破灭


  一、
  晓辉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打开门,屋里一片黑暗,晓辉感觉纳闷。平常这个时候,琼总在看电视,晓辉不回来她决不睡觉。琼是个胆小怕黑的女人,晚上一个人在家,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百无聊赖地这里翻翻那里看看;或者干脆把橱柜里的衣服全都拿出来,对着镜子一件一件地穿,独自欣赏,像个虔诚的演员在排练一个终生的角色。而这个角色,琼仿佛天生注定要去饰演,并且义无反顾。偶尔,琼感觉累了,她便会打开一瓶红酒,放一段怀旧的乡村音乐,在低扬的旋律中消磨寂静的时光。
  
  晓辉最近很忙,公司刚接了一笔很大的业务,他负责策划。晓辉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在与对方的谈判中,他总是能够抓住关键,出奇制胜。就在刚才,晓辉他们公司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终于迫使对方在资金方面做出让步。走出酒店,晓辉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琼来。乘着夜色,他急急忙忙地赶回家。他希望琼能够理解他的处境,他在路上甚至想好了许许多多动听的话来安慰琼一番。可他打开门的时候,发现琼并不在家。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烟味,让晓辉觉得有些异样。他拧开灯,发现茶几上摆着一只纸杯,里面剩着一些没有喝完的茶水。烟缸里摆着几节烟头,其中一支刚抽了一半,烟蒂上留有一抹鲜红的唇印。
  
  直觉告诉晓辉,家里来过人。一个男人。他和琼一起聊天,喝茶,抽烟,也许还听了一首喜欢的歌曲。晓辉猛然觉得浑身发毛,琼居然在家里约会他人,并且肆无忌惮!他们可能呆了一会儿,然后一起离开。由于走得太匆忙,连茶几上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似乎也太马虎了。更可恶的是,那个男人来之前,琼还化了妆,可以看出他和琼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至少,因为他的来临,琼特意准备了一下。
  
  晓辉放下皮包,马上给琼打电话。琼在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说:“你回来了?”
  
  “是的。”晓辉显得很郁闷,“你在哪里?”
  
  “我这就回来!”琼没有多说,挂断了电话。大概十五分钟以后,琼回来了。晓辉迎上前去,冷冷的质问:“你和谁,去哪里了?”
  
  “呃,一个朋友。”琼很坦然,一边回答一边进里屋换衣裳。那件长裙是他们结婚三周年时,晓辉特意从专卖店买来送给琼的,玫瑰色,低胸,无袖,典型的欧式晚装风格,穿在琼身上高雅脱俗,非常适合。平时琼很少穿过它,而今天,她居然穿着它出去约会了,晓辉心里感觉羞辱,他追着进去,大声喝问:“他是谁?你竟然把他带在家里来了!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琼没有说话,许久,她用一双眼睛漠然地看着丈夫:“康晓辉,是不是只允许你才可以出去约会应酬?是不是我每天都必须呆在家里等你回来直到深夜?”琼说话的时候嘴唇在颤抖,声音也越来越高,满肚子的冤屈似乎瞬间倾泻出来。
  
  “我这是工作需要!”晓辉怒吼起来,“我是为了这个家啊,你以为我愿意?你以为我愿意每天都去面对这些无聊的东西?可你,却背着我干这种勾当!”
  
  琼望着暴怒的丈夫,不知道从何说起。的确,晓辉是一个优秀的男人。男人一旦优秀,便不再顾及自己的女人。女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在她们的世界里,有一个很简单的法则:爱我,就必须在乎我,必须时刻陪着我。而晓辉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他每天都在努力的工作。如果这次能够把项目顺利地拿下来,公司老总许诺给予晓辉重奖,并提拔他为业务经理,这是晓辉梦寐以求的。
  
  晓辉正在渐渐的失去一种温暖与和谐。其实琼深爱着晓辉,但是琼所思所想,晓辉全然不知。晓辉以为,男人应该用事业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男人是生活的主宰,女人,不过是种植在身边的一朵鲜花,只要给她一块地,只要随时给她浇灌,她就会愈发娇艳。实际上,鲜花还需要阳光的照耀,需要和风的吹拂,需要到室外仰望蓝天和白云,更需要有一个温柔的花匠时刻修剪她、欣赏她。而晓辉,无法满足这一切。
  
  此时,晓辉看着自己的女人,有些内疚和无可奈何。另一方面,他心里又隐隐作痛,一种不详的预兆袭上心头。而每天伴随着工作的紧张与残酷却叫他瞬间忘记了一切。
  
  二、
  林刚第一次看见琼的时候,便被琼的气质所迷住。琼有一副好身材,窈窕丰满,穿着整洁的职业套裙,脚蹬一双奶白色的高跟凉鞋,披着长发,性感中带着一丝幽雅的气息。女人在结婚以后,她们的美丽便发生了变化。少女们虽然清新脱俗,但没有成熟女子的温柔与细腻,这是每个男人都希望去品味的。况且琼还是一个带着忧怨的少妇,一颦一笑总是淡淡的流露出几许伤感,几分韵致,让那些嗅觉灵敏的男人紧紧跟随。
  
  林刚就是这样的男人。他是一个画家,原在市工会搞宣传,后来改行做了自由职业,从事电脑绘制、广告策划,但一直没有得意的作品面世,更谈不上什么大的名气,只能通过朋友引荐,给那些置新家的人设计装修房屋。唯一让林刚感到欣慰和自豪的是,琼所在的工厂与他合作了一次,设计制作一副巨大的广告。也是在那次合作中,林刚和琼认识了。
  
  琼在林刚面前,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林刚身上的艺术才华让琼感到眩目,特别是林刚玩世不恭的口吻和洒脱的举止,更叫琼莫名的心跳。在琼看来,林刚不帅,但有一双温和的眼睛,随时都在传递关切与爱意;性格却像一块冰,寒冷坚毅,抑郁深沉。长得不帅的男人总在用他们特殊的方式和女人周旋,他们的武器或是一朵鲜花,一顿晚餐,或是一场浪漫的生日派对,一次奇妙的旅行。不管这个男人是否真的爱这个女人,只要他抓住一丝机会,总会利用得淋漓尽致,直到他得到所需要的东西。
  
  因为晓辉的疏忽,琼开始接近这个离过婚的男人。其实琼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只觉得孤独。晓辉工作之余的疲倦在琼眼里是一种冷漠,狠狠地穿击着她脆弱空虚的心灵。浪漫的婚姻不再瑰丽,它是一个虚伪的外壳,男人都在自私地利用婚姻寻找自己的需要。女人则是牺牲品,她们像个忠诚的奴隶守候在一间华丽的牢笼里,徒有虚名。这样的女人徜徉在城市的夜空下,吟唱的是一首首哀怨的独角戏。
  
  也许林刚是无意的,不过大凡离过婚的男人都是在无意中寻找有意。婚姻的失败给了男人一个伤害,他们或企盼,或堕落,或报复,或远离他乡。更多的是在挣扎之后变得毫不畏惧,愈发风流起来。林刚,不仅面对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更是一种全新的生活体验。也许他会爱上琼,但一开始,他只是想在混乱的生活中寻找一分慰籍。
  
  晓辉的发怒并没有让琼冷静下来,相反,她认定感到内疚的应该是晓辉。她甚至认为她一直在给晓辉机会,因为在无数次的温存之后,晓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琼便想起林刚来,那个一脸沧桑浑身烟草味的男人。
  
  在林刚完成了广告制作之后,特意邀请琼去他家里共进晚餐。那是一个清凉的仲夏之夜,街灯在窗外闪着暧昧的光芒。林刚斟满一杯酒,递给琼,自己也斟满一杯,深情地看着琼:“琼,你真是一位魅力四射的女人!”林刚言语柔柔。琼已经无法抵挡这样的盛情,在她看来,生活本应该是如此温馨浪漫,而晓辉,最近几乎不回家吃晚饭。琼心里感慨万千,仰头把酒喝下。
  
  如果说搞艺术的人都是调情的高手,那么林刚则是此中极品。他的房间精心布置了一番,桌上摆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两支蜡烛懒洋洋地辉映着四周挂满油画的墙壁,CD机里流淌着肖邦华美的乐章,一切都是琼从未有过的浪漫与神秘。琼心里明白,这个夜晚将会发生什么,一种本能的约束力在不断提醒着自己,可是醉意朦胧中,她被一种强大的吸引力紧紧地吸附着,难以脱身。林刚线条刚毅的脸庞在眼前晃动,他的胸脯是那样的坚实,目光是那样的温和,就连他呼出的气息也像一阵汹涌的浪潮在小小的房间里冲击着,回旋着。
  
  “琼,我爱你!”林刚喃喃地说。琼正像一块冰在林刚的呵护中慢慢融化,可最后的理智仍然在做着顽强的抵抗。琼坚守着自己的防线,毕竟,她和晓辉曾经是那么的恩爱,难道这五年的婚姻就经不起一夜的温情侵蚀?
  
  琼站起身来要走,却被林刚堵在门口,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当林刚炽热地吻着琼的嘴唇,慢慢解开她裙带的时候,琼彻底地迷失了……
  
  三、
  琼陷入了一场婚外情。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婚外的性爱是否会唤起真正的爱情?琼没有思考的余地,但是她是一个执着而简单的女人,眼睛里进不得半点沙子。男人在外面有了情人,回到家里依旧若无其事;而女人一旦跌进了婚外恋的泥沼,便会显得焦虑不安,魂不守舍。她照着镜子,一遍一遍地化妆。她总有千百个理由拒绝她的男人,并且显现出一种难以突破的坚韧与魄力。
  
  琼和林刚不断地约会,琼一次次地感到林刚的阳刚之美。每次高潮的时候,林刚就许诺,等琼离婚之后,一定娶她。女人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不知道她将走到哪里。
  
  然而,林刚什么也没有给琼,每次见到她,林刚总是迫不及待。在林刚心里,琼只是一个女人,除了性,林刚显得冷酷漠然。而琼,她需要的不仅仅是这种无休止的性爱,琼确实想到过离婚,然后嫁给林刚。因为琼的内心是痛苦的,她再也不能忍受这种鬼鬼祟祟的生活,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晓辉依旧忘我的工作,原来男人总是这么粗心。也许工作的愉悦彻底占据了这个争强好胜的男人所有的一切,就连琼在夫妻生活中表现出来的异样也没有放在心里,他以为琼的冷淡是因为自己没有付出应有的关心而与他赌气。而正如琼起初断定,晓辉总会在某个时候忽然内疚起来,暗地里下定决心,等公司里的事情办好之后,就好好地给琼赔个不是。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公司安排他去外地考察,晓辉怎能放弃这一机会。
  
  林刚越来越显现出他的无赖本色,琼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欺骗。这种欺骗深深地刺痛着琼,摧毁着琼,然而琼却无可奈何。她不可能放弃,更不愿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尽管晓辉不知道这一切,但是她确实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亵渎了那份宝贵而圣洁的夫妻感情。琼做好了与丈夫分手的一切准备,如果不离婚,那只会给以后的生活留下一片阴影,只会让晓辉蒙受一生的耻辱。
  
  林刚猥琐地着看着琼,像一个十足的懦夫。这是林刚吗?这是那个才华横溢的男人吗?琼不敢相信,可她仍然抱着最后的希望:“林刚,我马上离婚,我们在一起!”
  
  “不!”林刚又一次拒绝了琼,“我是个落魄的人,不能给你幸福。和你结婚,只能害了你。像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
  
  “可我不需要这样的生活!”
  
  “不需要也没办法,我们一开始就这样。”林刚若无其事地点燃一支烟,手里拿着画笔在图板上一阵乱抹。
  
  “我求你了,林刚!”琼几乎绝望。女人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别无选择,因为她失去太多,她幻想用一个完美的结局来为这场丑陋的爱情画一个圆满的句号。而结婚对于林刚而言,无疑是天方夜谭。
  
  琼已经无路可走,女人眼里喷着仇恨的火焰。
  
  四、
  晓辉一下飞机,就直奔家里。他从省外给琼捎回了许多精美的礼物,想着和妻子团圆时的喜悦。这次晓辉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饭菜,希望给琼一个意外的惊喜。
  
  门铃响了,晓辉迫不及待地去开门,面前站着的不是琼,而是两名神情威严的警察!
  
  “你是琼的丈夫吗?”警察问。
  
  “是!”
  
  “你妻子杀人了。”
  
  琼用毒药杀死了林刚,她最终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一场黑色的欲望之旅。
  
  这世界,少了一个女人,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家庭的破灭。年轻的夫妻们,你们是否想过,为什么有的爱情在婚姻里日渐美丽成熟,有的爱情却在婚姻开始不久就注定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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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帖


回复人: 缘初 Re:破灭 回复时间: 2003.08.22 12:32

    文中对陷入婚姻中的男女心态都分析得很到位。
  将一个沉重的故事摆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心情陷落。
  我之所以说它沉重,也许是因为这个故事大众化,
  且没有结局,也不可能会有。
  
  作者对小说的情节和文字的操练相当纯熟,
  时而直余时而旁引,手法传统,自然,底蕴浓厚。
  
  但从小说角度来说,
  “而结婚对于林刚而言,无疑是天方夜谭。
  ———琼已经无路可走,女人眼里喷着仇恨的火焰。”
  这一节的转换来得稍快了些。
  
  我个人较喜欢作者三言几句就可将人物性格拿捏的非常形象生动的本领。所谓外素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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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心月方舟 Re:破灭 回复时间: 2003.08.30 12:11

    可能故事的结局是多数成功男人背后隐藏的极大悲哀吧!
  男人太顾恋家庭,让人说是没有出息;男人太注重事业会让心爱的人觉得孤单,但是又有谁能体会力争上进的男人心中的那份苦楚!
  作男人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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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灵魂变得苍白无力
当干涸的心河泛不起涟漪时
才发现原来忘了给自己一片思索的空间
忘了给自己清泉的源头
让我活着却没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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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多多 Re:破灭 回复时间: 2003.09.05 19:45

    悲剧总会让人感动
  不知道为什么
  女子会是牺牲品呢
  我很不情愿
  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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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莙紫 Re:破灭 回复时间: 2003.09.22 12:20

    前面都好,可惜草草收尾,是作者没灵感了,是忽然不想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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