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那人一只大手,向他摊着;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那人便焦急起来,嚷道,“怎么?嫌贵?舍不得银子?”老栓还踌躇着,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
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嘴里哼着说:“这血馒头是药,不能当馒头卖!价格不贵,不同意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