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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诗以言志 回复帖

被回复帖: 浮沉变换的《永远的记忆》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浮沉变换 收藏:0 回复:0 点击:74 回复时间: 2006.06.21 07:32:22

Re:永远的记忆


  五
  
   我小的时候,正值六十年代,家里没什么好吃的,70%是粗杂粮,我记忆中大部分时间吃的是窝头、高粱米饭,我特别不喜欢吃这些饭。我出生在南方,在河南长大,很不习惯这里的饮食习惯,家里人、父母亲的同事、来家里的亲戚,都说我馋,每每遇到他们说我,我就会脸红,感觉非常的没有面子。小时候因为我体会过人家说我馋的那种尴尬,现在我对自己孩子和家里其他的孩子从不说他们馋,而且鼓励他们去抵御说他们馋的人。小时候母亲经常对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人说的一句话:“饿你三天,看你吃不吃?”这句话直到今天我不仅记着而且用来教育我的儿子。两年插队回来后,母亲再也没对我说过这句话。
  
   下乡第一年,国家供应给下乡知青每人400斤玉米,我们知青一年中每天三顿饭不变样的就是玉米面窝头、玉米面粥。刚下去时,大队派了一名妇女给我们几个人做饭,还能吃上贴的饼子,贴的饼子比蒸的窝头好吃,半年后,知青增加到几十人了,我们就有了知青食堂由知青自己做饭,我们就只有吃窝头喝玉米粥的份儿了。
  
   知青多了以后,我们先去的几个知青住的房子作为知青的伙房了,我们就搬出来住在大队部的院里。大队把给我们做饭的社员撤了,让知青自己推荐做饭的。都是十六七岁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挺费劲找出两个会做饭的女知青,这么多人的饭,对她们来说也够难的了。她们开始一段时间蒸的窝头硬的要命,不光硬,有时还不熟。那时候,我们拿着窝头经常说的一句话“扔到半壁山都不带碎的”。收工回来的知青又饿又累,吃这样的饭肯定有气,在伙房把窝头扔到大师傅身上,把粥盆当众倒掉,发生争吵的事情时有发生。时间长了,伙房的窝头比以前蒸的好吃多了,发面的,就是使碱使不好,吃着酸的,我吃着有酸味的窝头还觉得挺好吃,总吃这样的窝头,胃酸极高,胃里像盛着一团火,久而久之,胃溃疡啊!什么也不懂,回城后一检查,已经形成了。
  
   下乡时,我觉得我们知青的身体个个都挺棒,对艰苦的生活环境适应能力特强,生活条件那么恶劣,抵抗力却特别强,真是恶劣的环境锻炼人,面对的事情不由你不接受。
  
   伙房的卫生条件极差,尤其是夏天,有两件事情我记得特别清楚。
  
   有一天,中午收工晚了,我们几个饿的肚子咕咕叫,回宿舍洗洗手,脸都没顾上洗,就跑到厨房去打饭。平时知青打饭都是被拦在门外不让进屋,屋里因光线很暗又有热气 看不清楚屋里的情况。这天,已经过了打饭的时间 ,我们几个人一起往厨房里走,一进厨房的门口,只听到“嗡”的一声,声音特别大,立刻感觉到有很多小东西落到脸上,胳膊上,一看,我的妈呀!全是苍蝇,吓得我们几个掉头就往屋外跑。
  
   “怎么这么多苍蝇啊?你们也真懒,不知道打打呀?恶心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饭呀?”我们扯着嗓子站在院子里冲着屋里就喊。
  
   “你们说得轻巧,打的过来吗,你们打不打饭?打完饭我好收拾。”大师傅也是个女知青,一边笑着一边说着走了出来。
  
   没办法,我们用手赶着苍蝇又进了屋。大师傅把笼屉打开,又是“翁”的一声,立刻感觉头皮簌簌的。我们再一看窝头,表皮全裂开了,呈黑黄色。我问大师傅这窝头怎么这样。
  
   “昨天剩的,新蒸的都卖完了。”
  
   又累又饿,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一人打了两个窝头,想打点菜汤,我掀开大锅看看,低朝天了。回去吃咸菜喝凉水吧。吃饭的时候简直不敢想刚才的那一幕。
  
   另一件事是第二年的夏天。那天中午是高粱米饭,圆白菜汤。我们整天忙着干活,不怎么去厨房,也看不到他们怎么做饭,估计洗菜时肯定一涮就拉倒。我打饭回来后,自己坐在院子台阶上吃。名副其实的菜汤,菜少汤多,吃几口饭,才舍得吃一口菜,吃到一半时,我看到菜里有一个细细长长的绿东西,再找又看不到了,我把多余的汤倒出去,用筷子一扒拉,哈! 你猜是什么?一个一寸多长的虫子,煮熟的,伸着腿,让人看着就打冷战。我赶紧把那死虫子夹出去扔了。要是现在还不把那一盒饭都倒了呀!那时候可舍不得,好容易换个口味,吃一顿高粱米饭,又有点菜汤,怎么舍得倒掉。把虫子夹出去,还是有滋有味的把剩下的饭一点不留的吃完。
  
   下乡两年,现在想起来,真的很艰苦。在农村吃的那些东西,在家里根本无法下咽的,但是我们都吃得津津有味,没感觉到当时的饭有多难吃。秋天储存的大白菜在知青点的菜窖里,到了三九天,窖里的白菜都冻成了冰葫芦,做的时候,把外面的一层一扒,根本也不洗,剁巴剁巴用清水一煮,我们吃着也挺香。有时候实在是馋了,又回不去家,我们几个朋友到双塔山公社唯一的一家饭馆去解解馋,花一毛钱买一碗粉条汤,花八分钱买一个烧饼,或者花四毛钱买俩包子。这也只是解馋,吃不饱的,吃饱了得多少钱呀?我回家一次我母亲就给我五块钱,有时候还不给。一个多月也回不去一次。我原来的饭量很小,可是,下乡时,除了窝头每顿雷打不动吃两个外,只要换一种饭菜,我这肚子就像个无底洞,吃多少好像都没有饱的感觉。知道我这样,每次回家,母亲总是想方设法找别人要几张肉票买点儿肉,给我改善改善,哪怕只能吃一顿,她也要尽力去做。
  
   艰苦单调的生活,确确实实让我得到了锻炼。
  
  
   六
  
   初恋是不是都感觉特美好啊?
  
   和他认识是不是就是我的初恋呀,有些懵懵懂懂,反正觉得他很好看,看着挺舒服,也挺喜欢他,就是疏远他,逃避他,躲着他,总幻想着能在某个地方遇到他,然后…………不敢说了。
  
   下乡的第一个春节,我和另外两名知青参加大队组织的演出队,准备参加全市的文艺汇演。白天上工,排练都是在晚饭以后。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晚上,我们几个嘻嘻哈哈正在逗着玩儿,笑得前仰后合的,几个男社员簇拥着一个大男孩儿进了排练房间。我只很随意的扫了他一眼,立刻就被惊呆了。
  
   不很明亮的灯下站着的他,一副城市大男孩儿的典型形象。黄泥子军帽下面一张非常漂亮的脸,面色粉白,眼睛不大但是很有韵味,那里面透着坚定和大胆,挺直的鼻子,不大不小的嘴,嘴唇很薄。流行的短大衣,领子上镶着土黄色的羊剪绒,衬托得他更加显得英俊。一米七几的身高,不胖稍显得瘦削。裤线倍儿直,皮鞋锃亮。这样的打扮在那个年代是极少见的。我们熟悉了以后,曾就他的这身装扮开玩笑的问过他,他说:“年轻不美老了后悔。”当时对他这句很叛逆的话我们很抵触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位英俊的大哥哥,我们立刻有了精神,那我也不会主动去和他打招呼的。
  
   原来是请来帮我们排节目的。他是我们大队附近一家工厂宣传队的,会弹中软(一种乐器),会编舞蹈,那叫什么舞蹈啊,就是会编点动作,和现在的舞蹈比起来那都是瞎比划。
  
   每次演出前,他都要找他的朋友来帮我们化妆,尽管我很喜欢他,就是不用他帮我化妆,我总是找别人,谁知道这么做是因为什么。白天赶上没事了,他会约我们三个人去他们工厂玩儿。有一次去找他,坐在他的宿舍正说话,有人喊着他的名字,告诉他有一封退回来的信好像是他的。临出门前,他单单的对我说,是写给我的可能给退回来了。我傻乎乎的以为是写给我们三个人的呢。他拿回来谁也没给,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塞到了我的大衣兜里。这下我明白了,写给我一个人的。
  
   信是用铅笔写的,非常漂亮的铅笔字,和他的人一样。满满的两篇儿,肯定是情书,可是当时我不太懂,那里面的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愿我们的友谊像鲜花一样绽放。那个时候表达感情这已经是很露骨的啦。我怕人家说闲话,没留,当时就撕了,扔了。现在想起来好可惜呀!
  
   信撕了,那种感情却在懵懵懂懂中被唤醒了。从那以后再见到他,我的心就狂跳不止,脸也发烫,不敢再和他的眼睛对视。他也处处开始表现出倍加照顾我的意思。不敢单独相处,我们总是三个人一齐行动。我们三个去过一次他们家,后来知道他是刻意安排的,他的妈妈和父亲很热情,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死活不在他家吃饭,最后我看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有些心疼,只好留下来了。
  我太小了,还不到18周岁呢,他已经24岁了,怎么可能呢。
  
   逃避是唯一的借口。汇演结束就不再与他有任何联系了。
  
   他从工厂每天回家都要路过我们下乡的大队,两年里我几乎没遇见过他,尽管我很想遇到他。我为了排除对他的想念,我总是拿遇不到他就是没有缘分来警告我自己,潜意识当中,放弃吧,太小了。
  
   我一直认为我长得不好看,也不会被这么一个英俊大男孩儿喜欢的,可是他真的喜欢我,心里还是暗暗的高兴会有人喜欢我。他也很知趣,从来没找过我,因为我接到他的那封信以后,回过他一封信,以我的年龄太小为理由,告诉他我们只做普通朋友。
  
   回城前一个月,我们有一次相遇想起来心里还是很感动。我和一个知青在车站等车,那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我看到他骑着自行车过来了,感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悬起来的感觉。我看着他,他也看见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说话还是不说话,他没理我就过去了。不是一直盼着遇到他吗?怎么真的遇到了连个招呼都不敢打一个。我目送着他的背影,他在前面不该拐弯的地方下了车,折回来,又从我的面前过去了,我们还是没说话,又一次机会错过了,怎么回事?不一会儿他又返了回来,这次在我的面前下了车,谢天谢地。我微笑着看着他,他一副很尴尬的表情。我躲开那个知青,跟他往前走了一段路停了下来。
  
   “你在干吗?”我歪着头依然笑着问他,看他脸通红,我的脸也感觉很热,一定也很红,我觉得我们怎么这么难,看来真的没缘份。
  
   “你们要去哪里?我带着你吧。”他试探地说,他明明知道我还有个伴儿。我真想让他带着我,去哪里都行,只要是他。我不敢对他说。
  
   “我们两人呢,你怎么带?”怎么感觉这么别扭。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隐隐的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冲动,呼吸也觉得很急促,这是看到他独有的感觉,就想让他赶快离开我。
  
   “你自己走吧,我们两人没办法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语无伦次了,眼泪要流出来了,他看出来了。我很怕我的同伴儿看出来我们两人是怎么回事,那个年代这种事情传出去会没脸见人的。
  
   “那我先走了。”他很无奈,我点点头。看他走得很远我才回到同伴儿的身边。同伴儿问我他是谁,长得真精神,我只说一个认识的人。那时候还不兴说朋友,说朋友就是对象。
  
   返城后,再遇到他时,仍然逃避他,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回城两年后,我听另一个知青对我说,他已经结婚了。她从哪里知道他结婚的消息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那个知青也喜欢他,那个知青比我大两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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