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神仙传:壶公卖药长安,悬一壶于肆,日暮入壶中休息。费长房见而异之,再拜求入(一再拜求),公与之俱。入见楼台庄严,风光旖旎,惊曰:此别一乾坤也。遂从公学道,后成“缩地三尺”之功。
忽地想起“一片冰心在玉壶”;想起“壶中乾坤”“壶中山色”“壶中天地”“壶中岁月”等诗语,原来出自神仙传,是指神仙世界,并不是人间酒趣。
读《幼学琼林》:“冰雪心,柏舟操,悉孀妇之清声。”忽地想起“一片冰心在玉壶”。【冰雪心】者,周氏丧夫,舅姑欲嫁之,妇作诗明志“瑶池古冰雪,为妾作心肝。”【柏舟操】者,姜女未婚夫去世,父母欲另嫁,女作诗自誓“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髡彼两髦实为我仪。”(髡,古代剃去男子头发的刑具)所以,后世以“冰雪心”喻妇人之节义,“柏舟操”叹女子之深情。
然古代文人,常以夫妇之情喻君臣。妇以夫为君,而臣子与君,犹如七十二宫妃与君,伴君如虎,宠辱莫测。如果王昌龄的“冰心玉壶”是用典?那意境就大不一样了。欣然再翻三百首:“王昌龄因不拘小节,两次受贬。有‘谤议沸腾,两窜遐荒’之论。当时再次遭贬龙标,正处众口交毁之恶境。”从历史和我自己的人生经验,攻乎小节者,往往是刚正不阿,事不可击,理不可驳之人。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洛阳亲友若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这是王昌龄的诗句。《唐人七绝选》评王昌岭之艺术风格,凝练含蓄。一个如此凝练含蓄的边塞诗人,我从中窥视他内心深藏的幽情——我对君国之忠贞,如贞妇之冰雪心,既然君不可鉴,世不能容,那就将这一片冰雪心,投报玉皇大帝好了。言外之意,那里是冰清玉洁的世界。既有一种归去来兮收拾英雄心的觉醒,又有一种幽幽的超然。
我这里将“玉壶”理解为玉帝乾坤,李白有“玉壶吟”调式的诗歌,却不知最初之“玉壶吟”如何?又琼林有:蓬莱弱水,惟飞仙可渡;方壶圆桥乃仙子所居。当然,王昌龄是否用典,他以后是不是退而独善其身,更多的研究道教或佛教文化,那要看他以后的诗文才可感知。若从王昌龄和诗仙李白的友情推断,很有可能。李白有诗《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杨花落尽子规啼,闻到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如此,诗仙为友,同游玉壶乾坤,岂不自然而然?(“左迁”“龙标”请看备注)
读诗原本就是根据自己的人生阅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关键是,我们要知道典故和出处,方可获得更广阔的读感空间,然后才能见仁见智,丰富多采,意味无穷。
注:
(1)王昌龄与李白并尊盛唐七绝之双雄,有七绝“神品”之誉。
(2)龙标:即指王昌龄。当时他迁任龙标县尉。
(3)左迁:古代尚右,大家族称为“右姓”“右族”,高职位称为“右职”,所以将降职贬任称为“左迁”。辞海里都有。
(4)但使龙城飞将在:也有说卢城的.
------------------------ 见人都欢喜,无须再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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