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个小时的睡眠醒来后,我再也无法进入梦乡。我只好从床上爬了起来给自己沏了一杯咖啡,索性打开电脑试图想给那个未写完的小说敲打一些文字进去。
此刻,窗外的世界完全被夜霸占着,寂静而又陌生。点开那个已写了六万多字的故事,竟然陌生的让我无从下手。朋友说从我的个性上很难想像我对自己的文字会是一个极不负责任的家伙。对于这个问题我向来都是一笑了之。
从小我就是一个脑子里充满幻想的孩子,所以,长大后经常会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其中,极大部分的故事都是因为无法安排好结局而被我残忍地丢进了回收站。当然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就一口气敲完一个故事,然后贴在BBS上骗取小女生的眼泪。
他就是我在那个BBS上认识的。他给我写信告诉我他在北京一所大学上学,说很喜欢我的文字,也很希望可以做我的朋友。
那时我刚步入工作,也刚刚接触网络,难免会有一些无法掩示的骄傲和自负。所以我很快给他回了信,信上除了表示很高兴和他做朋友外,也问他为什么喜欢我的字。其实,我是有点虚荣的。
他很快回了信,说我的字有种很压抑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去读下去。他说写这些字的人肯定是一个颓废而又美丽的人,而这个人却让他心疼地想去呵护。
盯着他的来信,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从那以后,我开始转变自己的写作风格,极力把每一个故事都安上完美的结局。也努力地写完每一个故事,然后贴在他经常出现的那个论坛上。他依然读我的每篇文字,并给出自己的建议和鼓励。
那时我们几乎每天通信。我告诉他我的喜怒哀乐,和我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寂寞和孤独。他依然很认真地回我的每一封信,给我讲一些开心的故事和笑话。下班的时候,他会用手机信息提醒我注意安全,天气转凉的时候,他会及时地通知我添加衣服。
有一天,我生病没去上班,一个人抱着唯一可以陪伴我的洋娃娃躺在床上发呆。伴晚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通后,竟然是他。我抱着电话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的声音温柔而又诚实,直到现在我依然无可救药地贪恋他的声音。我相信有这种声音的人一定会有一双温柔而又明亮的眼睛,因为我喜欢有着温柔而又明亮眼睛的人。
那时起,我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所以,聊天的时候我会突然问他,喜欢我吗?他也会很配合地回答我,喜欢,非常非常地喜欢。那时的我完全被幸福和快乐包围着,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时常我幻想着自己会是一个很合格的好太太,给他做他喜欢吃的饭菜,陪他一起在月光下散步,在他看书的时候给他悄悄地沏好一杯咖啡递到他手中。
就这样,时间从指间一天一天悄悄地滑过。我和他依然每天继续通着信,我依然把自己的点点滴滴告诉他,他也很认真地回我的每一封信。但我的知觉告诉我似乎将要发生一些事情,因为我是出生在七月的巨蟹座孩子,所以命运赋予了我超群的直觉和敏感性格。随后我却又在不停地安慰自己,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但那时候,一团小小的阴影在我的心里滋生并悄悄地蔓延。
直到那天我无意间打开了他的信箱看到了他给另外一个女孩的信后,我的意识彻底崩溃了。一种难以表达的痛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我的灵魂,直到再也流不下一滴泪,声带渐渐稍弱发不出一点声音时我狼狈地逃开了。
朋友问我,你那么地爱他为什么不去争取呢?你难道不知道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吗?
我迷茫地注视着天空,幽幽地说,可我要的爱情不是争取来的。一群洁白的鸽子从我头顶飞过。
我隐藏掉所有与他有关的文字和日记,在一本粉色的带锁日记本上抄下他发给我的所有信息,然后扔掉钥匙把它压在抽屉的最底层。
因为爱过、受伤过,剩下的也只有遗忘。而我原本就是一个逃避和不负责任的人,我喜欢写一些没有结局的故事然后再残忍地把它丢进回收站。
一阵风吹过,扰乱了我所有的思维。窗外的世界依然是寂静而又陌生。我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点咖啡,然后用鼠标把那个已写了六万多字却又无从下手的小说拖进了回收站。
此刻,闷热的天气和心跳的声音让我感觉异常地烦躁。我打开音乐,音乐列表里竟然只有那首我和他曾经都很喜欢的七月。
原本伤感的歌曲在这个寂寥的夜显得更加苍凉,颓废的旋律塞满了这个孤寂的屋子,一遍又一遍。
我疲倦地闪上眼睛靠在沙发上,眼泪又一次决堤般地从眼角涌了出来。一种无法表达的痛又一次在我的身体中蔓延,像无数只有毒的虫子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我的灵魂……
谢鸽于零六年八月十四日二点五十五分
------------------------ 花非花似梦,无影且无踪,
回眸千百度,总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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