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温柔,一辈子的泪[征文] |
(一)
今天七夕。
“嗨,七夕快乐!”
“你也快乐!”
“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
“东方情人节,对吗?”
“嗯,功课没做好,三年前就告诉过你了,可是今天你还不能确定。”
“呵呵,我记得这印象就是你给我的。”
鼻子有些酸楚,眼中渐渐渗出泪,心里有股淡淡的愁绪在弥漫。三年时间很长,一眨眼走过,音讯全无;三年时间也很短,三年的朝朝暮暮岁月轮回记忆中仅留下些微刻痕。
“当我们再度相视微笑,成熟的心有一点苍老,许多的伤痛都已经忘掉,记忆里剩下的全是美好……”生活就是这样。
(二)
夏日,炎热,何况在这个四大火炉之一的城市,暑气逼人,车鸣人躁,从窗口望过去,街道两旁的树叶蒙着灰尘无精打采垂着头,路上已少行人,如果不到迫不得已,没人愿意去遭这份罪。
她就这样被逼着不得不天天呆在房里吹空调而不敢挪动半步,热空气还拼了命地透过门窗缝隙往里挤。他们也就在这“热火朝天”的时空不期而遇了。
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擦肩之缘,他们珍惜;于千万年之间的千万人之中遇见了你所要遇见的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他们庆幸;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他们感激。
他风趣幽默,她轻盈玲珑;他妙语连珠,她从容应对;她任性撒娇,乱发脾气,他微笑若定,永存耐心。他词穷,尴尬地只剩下干巴巴地两声“呵呵”,她不允许,然后不想说话时,也只“呵呵”两声,他扮鬼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选了个张牙舞爪的头像,她说不好看,他于是换成眼镜书生,从此以后,她对所有网络上使用眼镜书生头像的人皆有好感;她眼睛近视,看屏幕上的小字很累,他放大好几倍,还特意加了蓝,只因她喜欢。
花开花落,月缺月圆,待到水到渠成时,想见面了,白沙水畔已是红了枫叶,黄了山坡。
“我要去见你!”
“好啊,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明天周末。”
“行。”
“想吃什么?我请你。”
“嗯,我喜欢吃清蒸鱼,不过清蒸排骨也不错啊!”加上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只因他说自己很瘦,身上只剩下一堆排骨。
“好,就请你吃清蒸排骨!”叨上了一根烟。
(三)
相识是缘,随性;相遇期待,眷恋已生。
她穿上了一条红裙子,热情飞扬。起风了,天渐渐变冷。他说临时有点事情,要晚些才能到,风愈大,不巧感冒了,怪自己不争气,不情愿地换上了毛衣,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街灯点燃,他来了,在校门口那么多进进出出的人当中,一眼就认出来了。
相视片刻,有浅浅的羞涩,走过去:“好呀。”
“好。”他在笑,明亮的眼眸在镜片后温和地泛着光,没有更多的语言,短风衣,清瘦,风吹衣襟动。
她觉得少了点什么,笑笑,没说。
晚餐,他说了一句话:我们还是不要红酒了,你感冒了不能喝酒。感激他的体贴。
陌生感总是若有若无的在空中飘忽,两人有着默契的生疏,或许与性格有关。
她陪他去订房,在城市的树影下缓步前行,从一个街灯照亮的小小光圈里走出又走入另一个小小光圈。在这样的明暗交替中,她向他介绍着这个城市,他认真听着。
风很冷,到桥上了,她不停地咳嗽。
“冷吧?”他侧身问她,眼里有着真实的关切。
“不冷。”她笑笑摇头。
沉默片刻,他站定:“把手给我,如果我感觉到你手心不冷就是真的不冷。”
“真的不冷。”她笑着拒绝,并把手插入了衣兜里。
其实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可是单纯的她对于网上的好感并不能延伸到实际中去消除一切戒心,后来,若干年后再想起,她觉得自己挺傻。
桥上的风在继续吹,很大,长发翻飞,也掀起了他的风衣。路上的行人一定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走得更近一点吧,那神态已经是很暧昧了。
他感到抱歉:“这么冷,你又感冒了,还让你陪我走。”
她笑笑说没关系,其实她想说,愿意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是不敢。
(四)
订好房,她要走,他说上去坐坐,她同意了。盯着电视画面,不看他,他没话找话,她慌乱地回答,那机灵劲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渐深了,她想走,他挽留,她坐下。还是没话找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她有点不安:太晚了,真的要走了,他说不急,等下我送你回去,她不知说什么。沉默,沉默,他艰涩而又固执地说:“今晚别走了,陪我好吗?”看她无话,他急急地解释:“你别怕,我保证你是安全的,我就是想要你陪陪我,我们好好地聊聊,本来想带你去茶楼的,可是你感冒了熬夜不好。”她点点头。
聊到夜深,真的感觉累了,鼻塞头痛,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他关了灯。
黑暗中,他的手臂圈住了她,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
“我一直就想像着这样的情境,在这样的夜里,有风轻轻地吹,紧紧地抱着你,聊聊也好,听风吹过也好,心无杂念,安静地入眠。”
她咬着嘴唇,有点紧张,但也有朦胧的幸福感,仿佛被催了眠。
他又说:“刚见面时,本来想抱着你转一圈,可是不敢,怕吓到你。”
她无声地笑笑,心想是了,难怪当时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觉得你好小,像我妹妹。”
他不知道,就是因了这句话,从此就在心里存了个解不开的结,以为他是嫌她小的,躲着他,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留言不看,以至越走越远,直到守望成寂寞的夜空里两颗遥相呼应的孤星。
那年他研三,她大二。
(五)
再次相遇,他已是家乡一所大学的老师,而她南飞一载。
或许是以前潜藏的天性爆发,或许是职业的熏陶,再相遇,她已是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以前那个温顺的影子荡然无存。当年一段感情莫名流逝而沉积起来留存在心中的那种稀疏的情绪,那种或恨或恼的怅惘,毫不留情一股脑儿地砸向了他。
他毫无招架之力,默默退开。
他们的轨迹错开,从此陌路。
(六)
又一年的七夕,空气中洋溢着爱情的味道,花开灿烂。夏日黄昏的沙滩,暑气尚未全退,却不时有柔柔的风吹来,感觉温馨,何况心中有爱的人呢,可是不属于百无聊赖的她。她是逃出来了,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她需要整理下心情了,不然会未老先衰的。
命运却让他们不期而遇,就在这黄昏,沙滩,有风吹来。
“哦,你,还好吗?”有点点意外却又似乎是在长久期待之后意料中会出现的结果,眼眸像当初刚见她时亮亮的,有点点惊喜在闪动,语气却极平淡。
“怎么也在这里呢?”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惊喜却是实实在在的,她不想掩饰或无力掩饰。
“放暑假,单位组织旅游就来这里了。”
已经够了,那种默契还在,不需要再多的语言,心中的隔阂已是烟消云散。
“平时有什么活动?”
“上班上班再上班。”
“呵,说得像个苦力,晚上总有闲啊!”
“那晚上就看谁想起我了就跟谁走。”
“太潇洒了!如果有几个人都想起了你怎么办?”
“那就一起玩!”
短暂的沉默,他问:“近来可好?”
“不太好。”
“工作,还是感情?”
“工作,离家太远。”
“是不容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我知道,得过且过算了。”
“不要这样,总是希望你开心一些的。”他望着远方的海面,任风吹着发。
淡淡的情,淡淡的爱,以及淡淡的遗憾又弥漫在空气中,岁月沉淀了心情,打磨了个性,一字一句仿佛也有了温度,让人感慨万千。
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有泪想流。
“昨晚有流星雨哦。还有没有兴致看的呀?”她换个话题试着活跃气氛。
“很欣赏你还有这样的心情。”言语中多了几分感慨。
“我是很想看啊,可是我没出来。”她告诉他。
“嗯,今晚天气晴朗,一定看看。”似乎加了几分决心。
“呵,今晚还有没有我就不知道,刚我说的是昨晚。”她笑了。
“今晚有没有流星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了看流星的心情。”他扬扬嘴角看着她笑,带上了点狡黠。
她心里已是百感交集:“呵,那个喜欢哄人的你又回来了。”
“呵呵,好像我以前总是在哄你一样。”
“有点吧,你不是曾说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哈哈,你呀。”
可是,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再回首,多了几分温情,多了几分释怀,可是那个圈却再也划不圆了……
(七)
他们在沙滩上坐着,望着夕阳的余辉“半江瑟瑟半江红”。
“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你,看你把QQ里面的资料改了,好像被哪个混蛋欺负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缓缓地说。
“呵,那没什么,只是看了一篇新闻之后有所感而随便写上的。”她不想让他为他担心。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江上有白鸟在飞。
“离开你后,我知道我不会再对人使用‘爱’了。我将永远用一颗温暖的心对你。”他本来就是个细腻的人,说这样的话很自然,可是也很久不曾敲打心情了,工作、生活总是缠人的。
“呵,这也很好啊,至少没有反目成仇,你不是说我像你妹妹啦。”心里不愿意可是又不能,他怎么知道呢。想想,又问:“那你有没有妹妹?”
“有啊,如果加上你就有两个。”他回得很快。
“嗯,那也够了,不必再多了。”她不奢求唯一,男人的红颜知已有一两个也正常。
“一个是我妈妈生的,妈妈不会再生了;一个是我后来生命中遇到的,以后肯定也不会遇到新的了,所以,的确够了。”
“太好了,我就喜欢被你宠的感觉,哪怕看不见摸不着。”大笑着,像曾经一样说着不痛不痒的话,他不知道她的难过大于高兴,笑过了也是会有泪流出来的。
“在这样的日子遇到这样的你,感觉很轻松也很温馨。以前想起你的时候常常会有些伤感。”夕阳渐渐沉入水平面下,他一直没有收回目光,望着远处。
“呵,为什么,怕我生活不好?”她明知故问。
“不完全是,也为自己没有处理好那份美好的感情,伤感自己因为运气,因为个性,没有能够好好地照顾好你。”收回目光,眼底的深情,已是浓得化不开。
话且住,情至此,风吹长发舞,泪,奔涌而出。
(八)
重聚首,再离别,仿佛只为重温曾经的美好给远行作个交待。
那时的年少轻狂是多么的洒脱,可以一起听着音乐;可以没有约定就默契地在每周日晚相守网上;可以唐诗宋词天文地理地乱扯一气;可以开心地打打闹闹最后不管对错总是她赢。
可是生活永远是个喜欢随意涂鸦的印象派大师啊。
她怎么知道他妈妈的眼疾很严重了呢,她怎么知道他有了很大的经济压力呢,她怎么知道他也面临着毕业工作的彷徨呢。他不敢跟她说,他觉得她太小了,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跟她聊这些,他更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已不能且无力谈感情。
为什么要相遇在那时?晚一时或早一时相遇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吧,他们不知道这应该怪谁,应该怨谁。
他说他现在很相信命运,也接受命运的安排,也不再抱怨命运。她能理解,起起落落的人生旅途,反反复复的情感燃烧,人已长大,感悟也更深一层。
喜欢是淡淡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当那深深的爱稀释成淡淡的喜欢时,还可以珍藏在记忆的角落,在某个云淡风轻风和日丽的日子和爱人知己或路人邻舍一起擦拭,回首曾经的那段情,春风化雨:“那年,曾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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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雨西子 |
Re:一夜的温柔,一辈子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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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9 12: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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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真实的文字 有缘才相遇 无份才远离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一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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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淡梵 |
Re:一夜的温柔,一辈子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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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19 1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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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在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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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箫声冷 |
Re:一夜的温柔,一辈子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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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20 14: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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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水畔已是红了枫叶,黄了山坡......
事过境迁,事过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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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淡梵 |
Re:一夜的温柔,一辈子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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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20 17: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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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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