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
琳是他的前妻,一个喜欢自然和绿色的女人。他现在的家,还弥留着许多她的痕迹。 四周的篱笆都是用上好的松木条钉成的,上端有欧式的圆顶和突起。没有用油漆,更没有被刨光。这是她的创意,也是她亲自动手制做的。在红砖围墙中和金属铁杖间独享着很多青睐的眼神。 庭院中甬道上一排长长的藤架都是用松木杆制做的。请了一个老木匠做了3天,都是隼卯的结构,没有用一根铁钉。这是她的创意,灵感来之圣·尼古拉教堂。 她只选用山葡萄的长藤和绿叶铺就了这个绿廊,她说山葡萄更有大自然的韵味。春天发芽很早,秋末还能欣赏到很别致的红叶,三九严寒中休眠的长藤里还能留下夏日的美好回忆。她还用挂到初冬的果实做了一坛冰葡萄酒。 她喜欢质朴的红砖,特地买了“窑头砖”来铺甬道。那砖经过了烈焰的洗礼,造就它们绛紫的颜色,这是土壤经过了痛苦涅盘而留下的印记。丰硕的内容涨满了他们原本应该平坦的胸怀,坚硬的质地更加强了它们抵御冰冻和雨水的浸泡。长长的甬道挺着一个个微微的突起,象撒满了一层大大的珍珠。这甬道也是他们两人用了一个双休日自己施工建造的,琳当师傅,他搬运红砖。 她说她喜欢土,喜欢树,喜欢自然。她说自己名字中的王字,就是在土地上躺了一个她。林是许多的花草树木昆虫动物自然生物林林总总各要素的集成。 她莺声燕语,喜欢读书、听音乐、写诗、弹琴、野游。因为他深爱着琳,所以忍受着琳的这些癖好。 他粗声大气,喜欢喝酒、打麻将、抽烟。有时还说脏话。琳不喜欢他的这些缺点,想在一年内改造他。 琳要出差,可到了车站时却发现身份证被匆匆间遗忘在家里了。于是在打车到了自己家门口,琳这时看见了他正打开门,放进了一个女人。他探头出来仔细地查看了看街道的左右,立刻在里边锁上了大门。她看清了那个女人就是住在对门的好友静,静和她一样也是公司里一个重要部门的经理。她给她打了电话:“我的身份证忘在家里了,麻烦你马上给我送到车站好吗??” 她让司机把车开到前边的路口,在她看到静慌张地从自己的家里跑了出来时,琳说;“返回到车站。” 静很快赶来了,红色的脸上在淌着汗水。琳语调低沉地对她说:“我要走了,麻烦您替我照顾好他。”立刻就转身冲上了客车。静这时看到了琳身后甩下的泪水。车开了,静还怔怔的站着,手上还握着琳的身份证。 一周以后,琳带着她的琴和书走了。 静的性格很男人,能喝一瓶的白酒,能打通宵的麻将,还喜欢抽那种细长的“摩尔”烟。 于是他接受了静,静也接受了他的全部缺点,诠释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观点的客观公正贴切准确。 每个周末,白天他家的院子里都是烟雾袅娜,麻将喧嚣;夜里是酒香弥漫,杯光斛影恍动。甬道上也就经常有了呕秽和便溺。 更深的夜里,就有了怒骂,摔打。邻居只好拨打了110。 松木的篱笆被送给了乡下的亲戚烧火了,金属方管的铁艺护栏坚定地占据了原来的位置。 藤架被拆除了,留下了一排茫然的黑洞。山葡萄的藤被齐根斩断了,涌出了很多无色的眼泪。乡下的亲戚又高兴地拉走了一车烧材。 在下了第一场小雪之后,静叫了几个民工,他们嘟哝着把红砖换成了彩色的水泥方砖。 旧的红砖被他搬到了甬道尽头的一个角落里,静说看着碍眼,等以后乡下的亲戚再来时一定要叫他们全都拉走。 这个冬天很慢长,都说是暖冬。可是却出奇的冷。 春天的雪化了,夜里又冻结成了冰。几天的反复,彩色的水泥方砖就解体了,露出了下边的沙砾.卵石和生锈的铁丝。 清明的时候,山葡萄的一丛嫩芽在胆怯、茫然的张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之后就大胆的蓬勃开来。新茎没有找到去年可供攀缘的藤架,哀叹着低下了头,象深秋霜降时节一样的模样。静让他把这根也挖出来扔了。这次他竞没有同意。他们又争执了一回。静说身体不舒服,要回娘家住上几天 他叫来了人,想把水泥方砖拆下后扔掉,可那些人不同意这些工钱,因为解体的水泥碎末很难清理的干净。后来他说好的方砖可以白送给他们,于是,好的和坏的方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全部搬走了,连同那些解体的碎末。 他平整了地面,又叫了一个力工来铺这甬道,那人提议他先拉一条绳确定最初的一行红砖,然后把旧砖翻过来用。他欣喜若狂,这次他竞让那人当师傅,他去搬砖。那人让他用木板在前边刮平地面,再洒上水,他很顺从的照办了。在还没到天黑的时候就顺利的结束了这工作,竟比上次节省了3/4的时间。他给了那人一倍的工钱。 他照旧给甬道倒上了细沙,又仔细地填充到了砖缝里,很开心地笑着。 天色尚早,一个人吃饭也没有意思。他翻了一罐过去买的绿茶,浓浓地泡了一壶把在手中,慢慢地在新铺就地甬道上悠闲地踱着步,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慢慢地喝着茶、慢慢地回忆着…… “ 咚”!门被踢开了。他抬头一看: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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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去看花开花落,留不住一丝的繁华,拾起心灵的贝壳,让海潮时涌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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