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腚娃娃
李强考上了哈工大了。分数在全市排名是第二名,李兰一家都为他高兴。 两年前李强的父亲在一个黑色的夜里被车祸带走了,肇事的地点就在他们的家门口不远的地方,黑心的司机驾着夜色逃逸了。他的母亲在一阵嚎啕之后开始了断断续续的痴呆。 李强和李兰的父亲是同一个工厂里的挚友。两家多年以来频繁地来往着,两个青梅竹马的孩子从小就在一起玩耍,也在一起长大。按这里的习惯叫法就是“光腚娃娃”。李强管小他一岁的李兰叫小妹,李兰管李强叫小哥。邻居们都说他们俩的模样还真的就像是亲哥俩。天气不好的时候,李强就住在李兰的家里,这里离学校很近。李强住在家里的时候,李兰是最开心的,她可以和小哥一起学习、玩耍、上街,这时的家里还会出现很多好吃的东西。客厅一角也总是摆着一张专门为他而准备的铁床,李强就这样成了李兰家里的半口人。 李强的学习成绩在全学年都是名列前茅的,老师很满意,李兰的父母也感到很骄傲。在李强最后一次的家长会上,李兰的父母都去参加了,而且是坐在最前排的,这坐次也是根据学生的考试成绩来安排的。就是在那一天,老师才知道了他们并不是李强的亲生父母。 炎炎的烈日灸烤着大家焦躁的心。大家都在盼望着,接到录取通知的那天,一路飞奔而来的李强气喘吁吁地紧紧抱着李兰的父母。他哭了,他们都哭了。只有李兰在一边在笑着。那天的家庭晚宴是非常丰盛的,自然也不会少了李强最喜欢吃的鸡。李兰母亲夹给李强两只鸡大腿,递给李兰两只鸡翅膀,还说:“男孩子像虎,应该吃鸡腿;女儿家像凤,最好吃鸡翅。”李兰有些不高兴了,李强笑着,用他的鸡腿换了一个李兰的鸡翅。李兰脸上立刻就绽放了甜美的笑容:“这样的小哥才是最有绅士风度的。”她笑了,她的父母也在笑着。 “来,祝小哥金榜题名,高中贵举,学业有成,身体健康,双喜临门……”李兰语无伦次的说着她的致辞。 李兰举着这杯红色的饮料。透过玻璃杯,她看到了她父母红色的笑容,看到李强红色的脸上挂着骄傲,连那一排毛绒绒的胡须也泛着红色的光。 那天下午,他们一起照了一张“全家福”,挂在了家里最醒目的地方。 李强要走了,李兰的妈妈给了他一千块钱。还执意地让李兰陪他一起去买一个手机。 他们两个人走了好多家后才买了一部李强最满意的手机,还剩了五百块钱。这些钱是他们吃晚饭时候的争论的焦点,最后还是采纳了李兰的建议;给李强做生活费。 一家人都笑了,李强没有说活,眼睛里却有东西在闪着光。 李强要走了,站台上,李兰的母亲提议让他们两个拥抱一下。李强环顾了四周,脸红了,李兰却笑着抱紧了他,松开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挂着了热泪。李兰拿出手绢,先给李强轻轻地擦着,然后自己飞快地抹了两下。李兰的父母在一边笑着。李强的母亲立在一边,木然着她那固有的神情。 李兰的父母经常在晚上端详着相框里全家福的合影,一边在悄悄说着什么,在李兰经过身边的时候,他们就什么都不说了。 在李强上大学以后的日子里,李兰的父母每个星期日的中午都要给李强打一次电话,简短的几分钟,但却很准时。但3个月以后的一个星期天,接电话的那端却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她说李强已经把手机卖了,今后也不要再给这个号码的手机打电话了。 李兰的父母一夜没睡着觉,他们担心强可能遇到了经济上的困难,就这样担心了好几天。 寒假的时候李强没有回来,李兰的父母费了很大的周折才找到一个李强的同学,他说李强处了一个很有钱的女朋友,手机一定是换了。 春节的时候,李强终于打来了一个电话,给李兰一家拜年。李兰的父母都哭了,李兰却没有哭。 再次给李强打电话的时候,电脑提示说那是空号。没过几天,李强的母亲死了,他也没有回来。 第二年的春节,李强回来了,带了一堆的礼物,没有吃饭就匆匆走了,他说要赶下午的火车回哈尔滨。 第二天,李兰在街上看到了他和另外一个女孩提着一堆礼品,钻进了一个出租车。 在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李强的一点消息了,李兰的父母再也没有找到他的同学。 李兰考了一所卫生学校,毕业不久就结婚了。她丈夫人长得很帅,还是市政府的司机,李兰和他的父母都非常高兴。 生了一个漂亮的男孩以后,李兰和儿子住一个房间。丈夫十天半月才回家一次,他住另外一个房间。 孩子七岁了。李兰和丈夫很少说话,除了商量一点孩子的事。 此后的不久,她竟意外的邂逅了李强……
------------------------默默耕耘,只为那心中的一份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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