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顺手关掉了窗户。一丝困意涌了上来,我揉了揉发疼的眼睛,撇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三点多了。我关掉电脑,把自己挪到放满了洋娃娃的床上。
窗外星光阑珊,偶尔还可以听到大街上汽车的鸣笛声,寂寥而又清脆。紧挨玻璃的树枝在秋风的抚摸下有节奏地轻叩着玻璃,像一支催眠曲。对面楼道里的灯像失控了一样忽明忽暗,强烈的光透过玻璃射在雪白的墙壁上,形成一副魔鬼的画面,宁静的骇人。
我吸了口凉气,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可脑子里依然是一幅又一幅狞狰的魔鬼画面。恍惚间,那些魔鬼从画面上跳了出来,它们像发疯了似的对我大笑,狞狰的面貌此刻变得更加扭曲恐怖。
“跟我走吧!”一个沙哑而又坚定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而我此刻却像一个被诅了咒的僵户不由自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跟着它向窗口走去。又一阵风吹来,窗户怦然打开了,我站在窗台上,向下望去,下面黑漆漆地一片像一口绝望的井。
“跳吧,跳吧,跳吧——”那个声音又从我背后传来,我顺从地点了点头,纵身从十楼的窗台上跳了下去,急促的风声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白色的棉布睡裙在我的眼前张开,像一朵盛开在午夜的昙花,我安静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生命最后几秒钟的终止,而大脑却在这一瞬间慢慢地苏醒了,我想起了父母那张亲切而又温暖的笑脸,想起了和小尤那篇还未写完的小说,想起了春节和同学们的那个不见不散的约会,想起了自己那副画了一半的孙悟空……生命中未完成的事一点一滴地从我脑中闪过,恐惧和死亡像一把绳索紧紧地勒着我的喉咙,让我不得喘息。我奋力地挥动着双手,试图想抓住一些什么东西,但却是徒劳的……
“鸽子,快醒醒,要迟到了。”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我拼命地睁开眼睛,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侥幸刚才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恶梦。
我安心地舒了一口气,抓起包向办公室冲动。踏进电梯的时候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我熟练地按了一下那个熟悉的数字,然后悠闲地靠在电梯的角落里看着跳动的数字发呆,当数字升到9的时候,电梯里的灯突然熄灭了,漆黑瞬间填充了我惊悸的双眸,我无助地敲打着紧闭的铁皮大声呼救着,可四周寥静地如同深夜,耳边回荡着自己无助而又绝望的声音,电梯此刻开始急速下降,恐怖和死忙又一次在我全身蔓延,泛滥。我无奈地闭上眼睛,向父母、朋友和同学们告别……
“小懒猪,起床喽;小懒猪,起床喽——”一阵清脆而又悦耳的闹铃又一次把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我把手指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一阵钻心的痛疼传遍了全身,我才确定这次是真的醒了过来。我依然睁着空洞惊慌的双眼环顾四周,熟悉的白色墙壁上挂着自己喜欢的风影画,漂亮的洋娃娃乖乖地躺在床上,各种杂乱无序的书刊杂志占满了书上的空间,电脑依然不辞劳苦地运行着,自己未写完的秋韵征文可怜兮兮地停在那儿,像一堆铮铮白骨,我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明明地坐在这里写且听征文的,可不知什么时候爬在电脑前睡着了,又做了一个接一个的恶梦。
我洗了把脸向办公室走去。来去匆匆的上班族和充满朝气的中学生汇成了一幅忙碌而又热闹的图画,温暖而不刺眼的阳光温柔地亲吻着每一个人的肌肤,落叶在秋风的吹动下像一个婀娜的女子在空中舞动着优美的舞姿,翩翩起舞。我熟练地穿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躲过一辆又一辆飞驰而来的车辆终于到达了办公大楼,当我跨进电梯的那一刹那突然想起那个恐怖的恶梦,又慌忙地抽出脚,犹豫了一下,还是心有余悸地推开身后的楼梯门,向楼上爬去。
当我挥洒着汗水气吁喘喘地爬到十楼时,同事们送来了一双又一双看外星人的目光,我擦着汗水,尴尬地笑着解释,早上爬楼梯有助于身体健康嘛……
------------------------ 无边的黑夜,只剩下一双哭泣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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