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忘年之交 |
我的第一个忘年之交树生叔就在西塘,他是当时大队的水利干部。
一九七三年十二月,横岗的高干圳已做好土方工程,就等下一步结石浆砌,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在高干圳脚下的暗摸坑搓灰。
暗摸坑,现在想起来是一个很有诗意的山坑,两边的山崖土坡的松杉杂树枝柯纵横交错,蔽日遮天,左旋右转的山谷中一股淙淙作响的山泉,从黝黑硕大的卧石中喷出雪白的浪花,一阵欢腾跳跃后往山下奔去,,溪流两旁时而是柔软青翠的草丛,时而是荆条野蔓飞舞着白花红果,偶尔一两只青青的山蟹笨拙地爬行在湿润的沙地,忽而一只红背白肚的山鸟从高高的树干上俯冲到乱蓬蓬的荆棘丛中,参差错落的石缝中,生长着绿莹莹的苔藓、细碎的不知名的蕨类植物。而太阳永远是非常耐心细致地从万叶千枝的缝隙中漏下来,给这个暗摸坑一丝难得的光明。
三十三年前的七三年十二月,那年的冬天出奇的冷,我们就赤脚踏入拌着水泥石灰的黄泥灰中,那时候没有钱去买高筒水鞋,我们的眼里也只有工分,因为水利分比平时在生产队高出两三倍,暗摸坑的风景仍是一样,只不过我只能用汗流浃背的劳作代替欣赏。
树生叔就是这时认识我们的。
在后来我们经常在一起天南海北闲聊,在暗摸坑,在其他水利工地,他看着我搓灰、看着我结石、看着我浆砌。后来我帮他画农田水利规划图,经常在晚上十点钟他去给人结算工分后,他来到我家,这是他的最后一站,我们两个横卧在铺板床上,我的旧蚊帐中间补了一大块新蚊帐布,好像今天七十二寸的大屏幕彩电,我们就横躺着抽烟,下棋,听他讲旧事,树生叔旧社会在广州做过私人老板的采购,其中最有印象的是他到韶关采购生猪从北江水运到广州的故事,他的精力充沛,我下棋一次也没有赢过,但他总是说,再来再来,你的棋可以可以。那年他六十岁,我十六岁。
一晃三十多年,有时偶尔碰见树生叔,他已垂垂老矣,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人生中黄昏日落的风景,我正沿着他的轨迹呢?但树生叔是个见过世面精明的人,而最难得的他又是一个善良踏实与世无争的人,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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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pic |
Re:我的忘年之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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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30 18: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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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你们!~国庆、中秋快乐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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