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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特区传说客栈版主:那西色斯  无影灯下送银针  子曰店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镜子另一边 收藏:1 回复:6 点击:4872 发表时间: 2003.09.24 07:51:28

野猪是自由的


   野猪是自由的
  
  
   序
  
   如果,你把它当作搞笑故事来读。那么,你错了。
   因为有太多乏味的笑料搀杂其中,让你失望。
   如果,你把它当作感情故事来读,那么,我错了。
   因为有太多莫名的情感寄托其中,让我迷茫。
   ……
  
   上部
  
   “当表面的沙,被风慢慢地吹走时,沙下的石头就露了出来。”
   “如果石头依然在那里,还是会被沙盖住……”
   “早晚的事。”
  
   当我发现你,恩,或许应该说当你发现我的时候,我正在一棵老树下用鼻子抛着树根。我用腿,不停的挖着树干下的带着些潮湿气味的泥土,将他们抛到一边,好让白色的树根暴露出来。老树旁是一个鱼塘,几亩菜地,再远一些,一排小树后面是个农家小院,随风隐隐传来说话声和小孩哇哇的哭声。这是一个初春的午后,轻云,兰天,有一些微风,阳光不算太好,我刚刚睡醒,出来找食吃。
   哦,忘了介绍,我叫黑子,是一只猪。这并不是在骂我自己,而是事实如此,俗话说猪有猪言,人有人语,写我的这位仁兄翻译水平有限,大家多包涵。
   我,住在城市的边缘,家里有八口猪,我在家最小,排行第七,小名叫一一。因为猪妈妈不会数数,只能数到六,再多就数不清了。老大、老二……老六,数到我就又回到一,一已经有了老大,只好在一后面再加一个,于是我便叫一一了。为此,老大总是为我的名字比他多一个“一”似乎比他还大而老看我不顺眼。后来他听说“一”还有另一种叫法,“一一”该叫做“幺幺”即是排尾的意思,于是才坦然了。
   猪的生活,吃吃睡睡。除了睡觉,我想我最喜欢的就是找食的时候,在不同的道路和田野里奔跑,穿过灌木丛,让路边的杂草摩挲着身体。累了,就停下来歇歇,晒晒太阳,看看田间地头的风光,在土堆上吹吹风,到池塘边喝点水。
   每天,你都有机会跟别的猪擦身而过,你也许对他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可能成为你的朋友。我,从不放过跟别的猪擦身而过的机会,总能在外出的时候交到一些古怪的朋友……
  
   “陈默?怎么想着写野猪的?”杨木问我,我在微机室意外的遇见了她。
   “有个女人写信告诉我,看了我写的那篇叫《女孩、杀手和鱼》的小说,就去买了两条金鱼,养了两个月了。我想看看这次我写野猪她会不会也养那么几头。”我冲杨木笑了笑。“有个女人”是我过去喜欢过的一个女孩,不喜欢麻烦的去解释,于是,每次提到她我都这样称呼。
   “哪个啊?是有个女人还是某个女人,或是一个女人啊?”杨木老是分不清我在说谁。
   “恩?……我有喜欢过那么多女孩吗?”连我自己也有些不清醒了。
   “写完给我看吧。”
   “恩,好的。”我保存了文件,关掉电脑,和杨木一起出了门去找波导吃午饭。杨木是波导的女朋友,我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分别认识波导和杨木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便经常性的同时出现在我的生活领域中了。
   外面,阳光独好,没有几朵云,春风不少,几对男女在喷水池前的空地上或放风筝,或坐在一旁聊着天。阳光刺激着我的眼睛,我习惯性的眯起眼,看着水池里红色白色成群的鲤鱼。太阳晒得我有些心浮气躁,有那么点走神。杨木笑着上前去挽住刚从道路对面走过来的波导。
   “说,你们两个都背着我干了什么?”波导笑着冲我嚷,眼睛却瞄着杨木,他总是喜欢时不时的开点小玩笑。
   “等你啊。”我笑着对波导说。一条红鲤鱼在水面上露了个背鳍,随即又潜了下去,激起几点小的水花。
  
   我们吃完饭,我走在前面,在后面波导携着杨木。
   “给鱼一点什么吃吧。”我们三人再一次经过水池时,杨木看着池里的鱼说。
   “恩,好啊。”我冲着他们俩笑,“我只有口香糖。”
   “我有烟。”波导掏着外套口袋。
   杨木假装生气地看着我和波导。我把口香糖剥了纸塞进嘴里。波导从他金属的烟夹里抽出根烟,衔在嘴边,掏出打火机,点上火。波导银白色的金属烟夹蛮漂亮的,据说是杨木送他的礼物。如果我的小时侯有这么一个烟夹,我想我现在或许早学会抽烟了吧,我这么想着,递给杨木一片口香糖。想着会嚼口香糖和抽烟的鱼,我们三个人在阳光下开心地大笑。波导吐出的烟雾被阵徐徐的风吹散开来,阳光从水池里反射出来映在脸上,后者像前者一样,让我眼花缭乱。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猪,……小猪飞呀飞却怎么也飞不高奥~~”我听见远处顺着风飘过来的断断续续的歌声,那是住在高速公路那一边的猪小姐沙子。她家离高速公路上的人行天桥不远,她总是从天桥上过来玩,她的嗜好就是喜欢唱歌。一次,她就哼着这首歌从我身边跑过,当时我正吃着半拉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西瓜,嘴里嘀咕了一句:
   “废话,什么时候见猪能飞了?当然飞不高。”于是,我和沙子认识了。
   沙子的名字是她母亲取的,她母亲老喜欢看电视,生沙子的时候电视里正放阿凡提:“沙子一屋子,金子一袋子。”电视迷猪妈妈便给了她沙子这个名字作为代号。沙子除了喜欢唱歌,还是个电影迷,而且每次看了必定回来和我讲电影里的情节。
   “又看了什么电影了?”我啃着那块树根,头也没抬的问跑到我身边的沙子。
   “小猪迷城。”沙子兴冲冲地,涨红了脸,喘着气,看样子是跑的太急了。
   “不好看啊,那后面的猪追车的戏就是硬贴上去凑时间的嘛。”我含着根块嘀咕着。
   “怎么?你看了?”沙子没想到我也知道这部电影,她以为除了她以外,附近的猪都不看电影呢。
   “我看《猪城日报》上写的嘛,嘿嘿,爱看电影的猪又不只你一头。”我古登把根块咽了下去,又继续用腿在土里抛。
   “那你以为啊,既然你那么能,推荐一部来看看?”沙子不服气。
   “《猪一般的爱情小说》”我信口胡诌了个名字。
   “……噢。”沙子似乎没料到我能说得出来这样有味道的电影名来,看她的表情,我都有些为自己能编出这样的名字得意了。
   “那么,下次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沙子笑着对我说。
   “为什么啊?”
   “觉得你有眼光嘛。”
   “我现在发现爱看电影的猪都很……”我故意停了下来,咬下块树根在嘴里。
   “怎么?浪漫?”沙子笑着猜。
   “不,麻烦。”我嚼着树根坏坏地笑。
   “到底去不去?”沙子生气地用头顶了顶我,让我有些偏偏倒倒。
   “再说吧。”阳光移了过来,从树叶间的缝隙中随着风扫射着我的眼睛,我挪了半步,躲进更深的树阴里。
  
   “最近,你在做什么?”红叶一边喝着可乐一边问我。
   “我?最近在写东西。”我心不在焉地喝了口可乐嘟噜着。
   “写什么?”红叶的好奇心很强。
   “不清楚。”我不打算告诉她我在写一只猪,那意味着一大堆的问题和解释。
   “噢。”红叶早习惯了,我不想说的,谁也问不出来什么名堂。
   红叶是我的干妹妹,我是上初中的时候认识红叶的。红叶比我小一个年级,他们的教室就在我们班下边。一次她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晒太阳,我们班两个好事的哥们儿往下撒粉笔灰,红叶怒气冲冲地跑上来,惹事的哥几个早闪了。刚巧我出来透透气,结果被红叶大骂了一顿,我啥也没说转身走了。后来红叶听人说起这事,知道骂错了人,又上来给我陪不是,于是就这么认识了。我一直都拿她当妹妹看,她就干脆认了我
   这个干哥哥。后来,街上流行起认哥哥、妹妹,已经是许多年后的事了。
   红叶总会时不时的来看看我,不过也喜欢开些过火的玩笑,上次来看我,弄了束红玫瑰送我,让我拿着花走在大街上,很糗。红叶天性爱玩,可她的男朋友却老是要忙工作没空陪她,于是她来找我去看电影。
   此时,我们走到电影院门口,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红叶的话,一边琢磨着我那篇关于猪的小说。我喝了口可乐,抬头看见一张巨大的海报,《卧虎藏猪》?我想笑,被可乐呛住了,不住的咳嗽。我涨红了脸,边笑边咳,好一阵子,我才停下来。
   “什么那么好笑,喝着水还笑?”红叶笑着问我。
   “没什么。”
   “那笑什么。”
   “想笑就笑啊。”我继续笑我的。
   “理你都有病。”红叶有些莫名其妙。我又瞧见一幅海报,《小猪快跑》!于是我笑得更欢了。
   当我们从电影院出来时,红叶不住的埋怨我,因为我在她旁边不住地大笑。
   “你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老是不停的笑。”
   “不行么?我觉得有趣嘛。”
   “可是,我们看的那是部恐怖片啊,一点都不配合气氛。”
   “这是我看过最搞笑的一部恐怖片了。”
   红叶一边使劲地用拳头锤我的背,好让我露出些痛苦的表情,一边发着誓,决心再不和我一起去看恐怖片。
  
   我在河边的堤坝上奔跑。堤坝是由石头和泥土垒起来的,他有着平整的顶,石头组成的;倾斜的坡,长满了野草。堤坝的一边飘来阵阵的湿润的水汽,另一边则是小麦和油菜所散发出的清香。周围没有高大的建筑,一眼看过去,可以看见一片绿色,点缀着兰色的斑点,夹杂着一些白色的绒球。绿的野草,兰的野花,白的蒲公英。春风拂面,捎来一里地外几句隐隐的人声,忽儿又听不清了。现在是河流最温柔的时候,她有着小溪的声音,她躺在层层的沙滩中召唤着我。我从堤坝上奔下去,让干爽的沙摩挲着我的蹄子,沙滩上有河水走过的气息。我跑到河边,吻着她甜美的唇,河水浅浅的,悄无声息地没过我的膝。我向水里的沙鱼问好,和小河蟹嬉戏,河蚌不肯搭理我,河螺还在睡觉。累了,我就趴在干爽的沙子上晒太阳。
   我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慢腾腾地爬上堤坝,遇见了熊猫。熊猫是只猪,因为天生眼圈是黑色的,所以村里的猪都这样叫他,他自己也喜欢大家这样叫他。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慢悠悠地啃着堤坝边的草皮。
   “嗨,熊猫!”我高兴地和他打招呼。
   “恩,”熊猫哼哼着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总是这样,不大爱理人,以显示叫熊猫的
   高贵,电视里的熊猫不也是那样,不大爱理人么。
   “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是吗?”熊猫只顾着吃,过了好久才搭理我,“每天都一样。”
   “你不觉得春天,很舒服吗?”
   “也许吧,不过,……每年春天都这样。”
   “熟视无睹?这可不好。”
   “拜托,你是头猪啊,别学人家谈感想了,你不做猪想做诗人啊,笑死人了。”
   “我有想过啊,猪,也是有感觉的嘛。”
   ……
   傍晚,夕阳西下,传说晚霞似火,繁星似锦。告别了熊猫,我独自穿过田地回家去。夜晚的村子很静,没有几点灯,一有人声就能传出很远,偶尔也传出一些鸡鸣犬吠。
  
   “野猪是自由的?野猪本来就是自由的。”
   “我只是想强调,野猪,应该是自由的。”
  
   我关了电脑,起身舒展着身躯,用力的扳着自己僵硬的脖子,把它拧的咔咔作响,我已经在电脑前坐了八个小时了。电脑桌旁堆满了我喝完的空饮料瓶。现在,我才发觉,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一对可乐,一对果奶罐,一对绿茶,一对矿泉水……它们整齐而又安静地成对的堆在一边,而整个微机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外面天气不错,阳光从棕色沉重而扑满了灰尘的落地式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我看着那一缕缕阿波罗神用阳光造就的金色琴弦,依稀记起从某一天开始,我每喝两次相同的饮料之后,就会换一种饮料。
  
   嘟……嘟……
   “喂,水草吗?我是陈默,晚上有空吗?”我翻着今天的报纸。
   “去看电影吧...《花样年华》...可以?那好,晚上六点,我等你。”
   我笑着挂上电话,把报纸折起来,看着窗外悬挂的刚洗的衬衫迎着阳光,随着春风有节奏的舞蹈。很久以前我就和水草认识,现在已经记不清我和她是怎么认识的了。
  
   “觉得如何?”晚上,我和水草走出电影院,许多人正大呼着上当从里面走出来。
   “不错。”
   “那些平移镜头没话说了。”我高兴的用手比划着。
   我和水草站在车站前一边闲聊着,一边等着公交车。
   夜已深了,今天下午,水草晚到了一个半小时,在这一个半小时里,我嚼了两个口香糖;站在路口将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插在口袋里的手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然后重复动作二十次;在路口渡了十个来回;看表三十次;打传呼给水草,等电话。在最后的十分钟里,我逛进了路边的夜市,买了东西送给水草,不让水草认为我等她等得生气。
  
   “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猪群中~~~~”正午,我躺在村头那颗大树下的树阴里午睡,依稀听见远处传来的歌声,朦胧中我知道是沙子又来了,于是我隐约觉得我的午觉要泡汤了。
   “黑子,大白天的还睡啊,起来了。”沙子用鼻子拱拱我的背。
   “大中午的,什么事啊?”我咕噜着,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吧。”沙子乐呵呵地望着我。
   “看什么电影,不看。”我又翻个身,背对着沙子。
   “你答应和我去看的啊。”沙子有些生气。
   “什么时候?”
   “上次啊,《猪一般的爱情小说》,你说的。”沙子觉得有点委屈。
   “那,去看吧。”这样也行?随口说说的电影也真的有?我应该去买彩票才是,我心里暗暗地这么想。
  
   电影拍的还不错,故事有个不算坏的结局,三对猪居然有那么一对有情猪终成眷属,是个大家可以接受的结果。不过沙子在中途哭了那么
   小小的一会儿,弄的我心里难受了好几秒钟。似乎我当初说出那个电影名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错误。更糟糕的是,沙子出了电影院也一直靠着我,和我并肩走着,似乎是病了,压得我有些缓不过气。我心里暗暗的念叨,下次还是别那么多嘴的好,不然就有得罪受了。
   “黑子,你知道么?”当我们走进一片黑暗之中的时候,沙子突然对我说,
   “我喜欢你。”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
   “我觉得你和别的猪不一样。你很特别。”沙子很温和地看着我,随即又迫切地问,“黑子,你呢?你喜欢我么?”
   “我?我不知道。”我脑子有点犯蒙,“我有什么好特别的,我觉得我和其他猪没什么不一样的。”
  
   “不!你和别的猪不一样!因为你是一头我捡回来的野猪。”我的母亲这样对我说,那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
  
   上部完
  
  -----------------------------------------------------------------------------------------------------------
   下部
  
   在充满如利爪般的空气下
   每当抬头仰望天空
   便会知道自己被封闭于世界之中
   如果那天空崩塌
   我们便能飞往任何地方……
  
  
   “陈默,你写的野猪后来怎么样了?”文青突然问我。
   “什么后来?”
   此刻,我和文青正坐在篮球场旁的看台上。天色渐晚,几个男孩在篮架下争抢着唯一的篮球。正值夏日,天气还不算太热。自我上次写野
   猪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文青不提野猪,或许我已经快忘记我写过野猪这档子事儿了。文青是个比我小两岁的女孩,是个喜欢听我讲故事的人,她总是能把我讲的故事认真的听完。杨木和波导走了,红叶也走了,听故事的人就只剩下文青了。
   ……
  
  
   “我突然想去看电影,一个人。”我在键盘上敲下这样一句话,抛下聊到半截的话题和网友,关掉电脑,出了门。
   我溜达到最近的电影院,电影已经开场了,我买了票,摸黑进去坐在角落里。电影,还是那部《花样年华》。电影放到一半,我突然觉得独自来看电影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去细细的品味每一句对白,每一个画面。
   当我补上了我所漏掉的一些镜头之后,我才发觉,和水草一起看的时候,我很多时候是在看水草而非电影。水草,她有着专注而动人的表情……
  
  
   “陈默,出来陪我喝一杯。”梁子给我的电话里总是那句话。梁子总是在失恋的时候找人陪他喝酒。他一年要失恋好几回,且每次喝酒都必会醉的不分东西南北。我和梁子就是在他的一次失恋中认识的。那是个初秋的夜晚,我正独自在一条无人的小路上溜达。路边的一架IC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鬼使神差地过去接起了电话。
   “就是你,没错,我找的就是你。”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先传出了梁子冒着酒气半醉的声音。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梁子喜欢找我去喝酒,因为我每次都能跟他一起醉,醉了一起去发酒疯。这次,我们又喝得一塌糊涂。我拿起电话胡乱拨了通号码。
   “喂?上帝,在,不在?”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114后重新拨号……”
   “你,给,给谁打电话呢?”
   “给,上帝。”
   “他在,在么?”
   “上帝上厕所去了,接,接电话的是他女秘书……”
   ……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梁子,半年后他从十一楼的阳台上跳了下来,再一次证明了重力的存在。
  
  
   “有个女人”回来了,我们约好见面一起吃顿饭。
   “天哪,陈默,你的头发怎么那么长?”这是见到我所说的第一句话。
   “没钱剪。”我半开玩笑地对她说。
   饭后,她在和朋友们说着话,我蹲在路边和橱窗里面的玩具兔子聊着天。
   “嗨,兔子宝宝,每天都看着外面,有没有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呢?可惜你不能讲给我听。是不是也有像我这样的疯子跟你讲话呢?……”
   “恩?该走了吗?”我站起身来……
   “你的野猪写的怎么样了?”我们走在一片霓虹的大街上,她突然问我。
   “还在写。”我喃喃地说。
   “都写的是些什么呀?还说什么看我养了金鱼后会不会养野猪,我看不懂。”
   “看不懂就好。”我笑了笑,做出一副原本就不打算让人看懂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样子。
   “切,什么野猪啊,告诉你,我养了只猫。”
   “金鱼和猫有共同语言吗?”我嬉皮笑脸地。
   “你写的东西,两个字,肤浅。”她回应我。
   “我想是吧,可以做睡前读物。”我还是乐呵呵地样子,心想,还好她只是说肤浅而不是庸俗。
  
  
   深夜,又是深夜,我喜欢黑夜的沉静,有时候我仿佛就以为自己是为黑夜而生的一般。深夜,能使我静下来想回忆一些琐事。我站在自家的
   阳台上,把玩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打火机。这是陶然送给我的留别纪念。
   他和我一样喜欢黑夜,白天总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不过,凡是见过陶然的人都觉得虽然他看上去总是像没睡醒,但并不给人懒洋洋或颓废的感觉。怎么说呢,从他的脸上,可以找到一种说不出的恬静和坦然。
  
   “嘿,陶然,起来了。”我去掀他盖在脸上的枕头。
   “我现在困着呢,简直就是个‘特困人员’棗特别的困。”他翻个身还想睡。
   “你要是‘特困’,恐怕是最有钱的一个吧。”陶然的家境很殷实,我笑着捅了捅他,不让他再睡着。
   他被我弄的没办法只好坐起身,顺手从床头抄起件干净的T恤套上。
   “我说,陶然,你的袖子又开缝了。”我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做才把他那一大堆结实的名牌衣服给穿破的。
   “哦?是吗?”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台起胳膊扭头去看。
   “用针缝一下吧。”
   “不用那么费事,”他说着起身从桌上拿起钉书机,夹在开缝的地方,喀嚓一下,“好了,这样不就成了。”
   天啊,他的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构造?总是那么乱来,衣服上不是贴上胶布就是钉上钉子,下一次又会是什么呢?我默默地念叨着。陶然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独自生活。因此,他总是有些随心所欲。
   “我要走了。”陶然也是在夜晚,站在阳台上把玩着那个打火机。
   “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我打算去各地去走走,到处看看。”
   “旅游?”
   “算是漫游吧,”陶然笑了笑,“带上我的walkman和相机。”
   “什么时候回来?”
   “等我累了就回来,”他把打火机塞在我手中,“留个纪念吧。”
   现在,深夜里,楼下的大街上一个行人也见不着,偶尔有一两辆车疾驶而过。快半年了,陶然现在在做些什么呢?不知怎地,我从内心深处羡慕陶然的自由,他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就这样,他像风一般从我眼前消失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文青看见我嘴边忽明忽暗的烟头。
   “四个月前吧。”我看着我吐出的白色烟雾和香烟燃烧所散发出的幽蓝色的烟纠缠在一起,徐徐的上升,最后飘散在无尽的夜空只中,仿佛带走了我身体中的某一部分。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看的一部叫《希曼》的美国卡通片吗?”我突然问文青。
   “什么?”
   “就是一个浑身肌肉的傻瓜,每次都拿把难看的剑指向天空,叫:‘赐予我力量吧~~~’的那个。”我模仿着。
   “好象有那么阵子。”
   “那个傻瓜居然每次都被雷劈中,而且被劈中后还能精神焕发。”
   “恩,就是,有够倒霉的。唉,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我看着她不语,只是不停的笑。
   “你笑什么?疯子!”文青被我气的快说不出话了。
   “我就是个疯子。”这是文青每次说我是疯子时所得到的回答,至于说过多少次,我已经记不清了。
   “甭打岔,说说你那头野猪后来到底怎么了?”
  
   我们还是把故事讲完吧。
   野猪黑子从猪妈妈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久,他也发觉了自己的变化,他换上了棕黑的皮毛,嘴里长出了獠牙。他想要新的生活,像一头真正的野猪那样。他告别了养母,狠心地拒绝了猪小姐沙子的挽留,向森林进发。在迷途和疲惫之后,黑子终于回到了森林里,然而他却发觉他并不属于森林,他一直向往的只是自由而非故乡。他又回到了过去生活的地方,可是养母一家已不知去向,猪小姐沙子也成了十一只小猪的母亲。黑子发现过去这片熟悉的土地也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摁灭了手里的烟蒂,看着它在台阶的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变得扭曲……
  
  
   我又一次的见到了水草,她还是那么的婀娜多姿。
   “我五行缺水,见到水就猛喝,于是,我总是渴望见到你,水草。你能带给我新的灵感。”我笑呵呵地看着她半信半疑的脸。
   夜晚,我和水草压着马路,水草走在我的前面。
   “我在想,从前,人心里有了秘密,真的会去山上找颗树,然后在树上挖个洞,把秘密都说进去,再用泥巴堵上吗?”我突然问水草。
   “或许会吧。”水草看着地面回答道。
   “秘密或许就不会泄露了吧。”
   “恩。”
   “可我们都不是古人。”
   “啊?”
   “水草。”
   “什么?”水草在前面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喜欢你。”我努力地看着她的眼睛,微微地翕开嘴笑了笑,笑得有些不自然。
   “……”
  
   都市的月光,透过楼群的缝隙洒在我们的脸上,显得分外的柔和。
  
   在那一瞬间,
   似乎一切都已停滞……
  
  
   全文完


文坛.爱的传说收录 原创[文.爱的传说]    收   藏  

回帖


回复人: 人淡如菊 Re:野猪是自由的 回复时间: 2003.09.24 10:03

    看了个开头,不错呢。
  很长,容我慢看。
  
  镜子用什么编辑文档?发出来的文章右边空白一大截?:)

1 篇回复    查 看 回 复    回    复    

回复人: 意外的内伤 Re:野猪是自由的 回复时间: 2003.09.24 11:15

    有个野字地都挺自由了哈。。看来人要多点野性才好。。。
  
  不错的文篇,还没细看。和楼上菊MM想法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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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子衿 Re:野猪是自由的 回复时间: 2003.09.25 21:48

    看来,人还是比猪幸福,
  至少人还懂得去把握去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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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雪上加霜 Re:野猪是自由的 回复时间: 2003.09.26 11:18

    呵呵,很有趣的题目呢。
  
  这样看来,想必许多人看完文章后都想当小野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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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姬友 Re:野猪是自由的 回复时间: 2003.09.26 12:54

    细细的看的,还是被那么多人物弄得有些晕。但,真是很棒的野猪和镜子,我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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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微笑犹如玫瑰色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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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传鹰 Re:野猪是自由的 回复时间: 2003.10.25 19:31

    人比猪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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