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
我认真的剥着一只橙子,橙子皮肉相接,联的紧密不好剥,但我就是喜欢剥着吃而不是切开了吃。因为看着那么精华的汁水在下刀的顷刻无可挽救的丧失,我就心痛。喜欢看一个完整的橙子,一瓣一瓣的。 “砰”一块橙子皮被丢进纸篓的声音,闷闷的。在这个没人的傍晚,空的房间里,并非不能激荡起什么。我已经闻到正漫屋飘散的橙子味道,又使劲嗅了嗅手里光秃秃的橙子,好香啊。可看着好像不那么水灵。 放了一瓣在嘴里,下意识翻了翻白眼,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一个普通的橙子而已,就像普通的一天。我吞了下去,就不见了,接着吃第二瓣……五分钟后,说实话,我再想吃一个橙子的念头已经被嘴里的微苦味道打掉了,就跟堕胎一样,被打掉,就没了。现在嘴里留的净是酸苦,细微的,却充满了整个嘴的滋味。不能说这个橙子吃错了,正因为我味觉迟钝,不然进了别人嘴里,止不定会诱发多少酸口水,聚集起多少个皱眉头呢。 嘿嘿,想到这里,我白痴的笑了两声,只有自己听的见。 当太阳像个烂橙子被丢进天边的垃圾桶时,我的这个房间里依旧有它的味道,手上,手中的笔上,键盘上,CD盒子上,音响连接线上,台灯开关上。我在点灯之前把一切都收拾好, 虽然地上只是隐约可见进出的路,但房间是整齐的,当你拂开一切表层的东西,你就会发现的。与那个外表鲜艳但内容酸苦的橙子正好相反。 音响在两边,头在中间,四肢随便放着,我躺在地上。听着,看天花板上一个灯泡的影子,想过去的事情。眼角是一片柔色的光,台灯散发出来的,桔红色,好像天边的日光,我的眼睛就是地平线。一如太阳耀眼我们不由自主躲开一样,灯的正面只留给玻璃桌子,我能触到的仅是部份光晕,让人感觉温暖的光晕。 …… 当最后一封回信也远离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我什么也没抓住。哪怕记忆,也是残存的,苍白的难以见日的,让我更愿意把它们划作空白的。可毕竟我还是走过来了,一个人也好,半个人也好,我走过来了。 现在想起,那段日子之所以会成为我永远的一块伤疤,归根到底是……我也不知道。可至少,如今当我想把它当作一个笑话讲给别人听的时候,我已经是哑口无言的,失了音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只有一串串省略号一样的东西,或者破折号一样的,不再有难过与期待同情了。无人与我分享,自己小心吞咽着,也许,像一个陈腐的橙子,会向外传播一点气息,但烂掉的内容只有自己知道。 我更加无所谓的对着QQ上的一个中学好友笑着。我不会评价它一点半句,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傻着。给它传发我的一张张照片,为的就是听它一句“你发型变了,你瘦了,你COOL了”之类的评价,唯有这样,我才能重新在我和它之间搭一座随时可能坍塌的吊桥。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通过,那就让它那么晃悠悠的吊着,直到被日月摧毁的一刻吧。 还是那张再灿烂不过的笑脸,那张我曾经天天面对的笑脸,只是这次,无瑕的笑容里少了点什么。是连接吧,我想着,就也笑了。我笑的那么不自然,却一如既往的笑着。 也许我就是顽固不化,打死不承认遗憾,打死不承认时间距离可以改变原有的一切,至少现在我还不信,这可能因为我还没有挨打。我自以为是个了不起的修补匠,任何岁月的痕迹都可以在我温暖的双手里融化。大概我会依旧这么认识着自己,直到我再见你的那一天,就在不久的将来。 …… 写完上面的文字,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欲罢不能,想哭可是没有眼泪。究竟是为了什么,你问。 你知道,那天你亲口告诉我我可是少有的好人时,我欣喜的样子吗,我以为距离二字就此不在存在,一去不复返。离开你的几年里,你一定是交了不少最后的好朋友,如我这般,又有了自己新的一片世界。你一定不曾想过,对我来说,某些东西我是留在了身后无法带走的,也不可再重筑,只可能试着去捡起,用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是真的害怕失去,虽然不是件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在你眼里一直都不是,在我眼里现在才不是,但那里包含了我的一个白痴般愚蠢的念头。不想让别人知道,不想让你知道,我只想把它拾回来,丢到垃圾桶里,比橙子还酸苦,就此腐败掉。 放弃了,或者干脆说我根本就不曾像我以为我曾经拥有过的那样拥有过。 天彻底黑了,窗外的东西看不见了。为了看见,我只有关上这盏维持着房间内唯一光源的台灯,橙色的。 『原创』(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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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始终想念,我们无法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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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回忆中远行,无法告别那些未曾遗忘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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