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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梳子 收藏:1 回复:1 点击:4584 发表时间: 2003.09.27 14:38:16

冷暖(下)


  七
  
  苏波消失后我的生活始终在一种颓废中继续,尽管有程晚,我开始不停的喝酒。在程晚的酒吧我爱上了芝华士,程晚老喝这种酒,我也就跟着上了瘾。Flan不肯给我太多的酒,我就跑到别的酒吧喝,喝醉了,就看不见苏波。但是喝醉了总看见程晚。
  
  程晚说那天晚上沿着三里屯南街一家一家酒吧找到我的时候,我蹲在角落里,蜷着身体,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半扎酒。程晚的脸上明显的带着怒意,我抬头的时候,一脸泪水,早已经意识模糊。不给我酒喝,我就哭。喝醉了,我也哭。程晚始终还是没有责骂我,只是一把把我扛起来,丢到冷暖的大沙发里。从此程晚不大限制我喝酒了,晚上我就窝在冷暖看Flan调酒,看程晚在各色客人中穿梭,程晚闲暇的时候会陪着我说话喝酒看表演,那个乐队真有意思,总是唱“做你的小狗”。
  
  程晚看我喝酒的时候总是皱眉头,也总会陪着我喝。我没有看程晚喝醉过,他喝酒的时候似乎分外清醒,让我想起。。。苏波。
  
  我开始重新去上班,某天程晚忽然电话过来,说有礼物送我。下班后到了他的酒吧,程晚不露声色,在吧台摆弄各色酒。我坐在我的彩云般的位置上看着他走过来,从背后拿出一杯酒。五言六色,流光溢彩。程晚说:“彩彩,以后你就喝这种酒吧,它就叫彩彩。”我喜出望外,端起酒来一饮而尽,略甜,带着些芝华士的刺激味,暖暖的,像极了程晚的笑容。
  
  “程晚,你怎么调出来的?”
  “程晚,我还要喝。”
  
  Flan在一边笑着说,Linda,Sean试了很久才调出那么好的味道来。我回头看着程晚,程晚一脸微笑。整个晚上,程晚陪着我喝了无数杯“彩彩”,我开始晕眩,程晚依旧清醒的笑着,我没有哭。夜色渐深,酒吧快打烊了,客人开始疏落,我还在喝。程晚的“彩彩”让我忽然恢复因为苏波的抽离而失去的某些功能,比如语言,比如眼波。我在程晚的冷暖的大幅壁画前流连:“程晚程晚,你过来陪我一起看。”
  
  “你看这些无间地狱里的众生,他们为什么都不抬头呢,天堂不就在他们头顶吗?其实他们都是胆小的鬼,说不定一伸手,就摸到了天堂。”
  “程晚你看,我像不像那些彩云?”
  “程晚,我就是彩云,我住在彩云里的,你也在,所以我不坠无间。”
  
  ……
  
  我已经看不清楚程晚的表情,只记得程晚一杯一杯的喝。好多好多。程晚会醉的吧,我不知道,可是我已经醉了,很醉很醉。好多好的的彩彩,程晚亲手调,我一杯杯喝。然后我就倒了。软绵绵的,不知道是倒在沙发上,还是倒在程晚怀里。
  
  八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家,衣裳整齐,躺在程晚怀里。程晚还在睡,均匀呼吸。程晚,高深莫测的程晚,正人君子的程晚,我的程晚。对,我的程晚。我从内心深处荡漾出一种幸福。窗帘还没有拉开,但是外面已经阳光灿烂。
  
  程晚醒来的时候我还在他怀里赖着,程晚却有些惊讶,嗖的松开我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去了他自己的房间,始终没说一句话。我有些不解。程晚是不喜欢我吗?可是,他对我那么好。
  
  程晚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我,我依然喝酒,去冷暖的时候程晚总是不在,Flan总是给我“彩彩”。程晚没有再去接我下班,Flan说,他很久没有在酒吧出现。程晚消失了,无影无踪。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空空荡荡,苏波程晚苏波程晚,两个影子交替着出现,我不知道思念哪一个更甚些,可是两个都已经跑掉了,都没有留下一句语言。
  
  我想思念,都找不着方向。
  
  我恢复了对黑夜的恐惧,无法入眠,总是开着电视睡觉,或者,喝很多酒,醉得迷迷糊糊的,也就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只是这个房子让我有些感慨,我在考虑,要不要搬迁。可是如果我搬走了,程晚或是苏波回来的时候上哪里找我?
  
  一个多星期过去,我醉酒,Flan送我回到家里,我在沙发上渐渐睡去。朦胧中听见开门的声音。程晚。程晚站在门口,疲惫不堪,微笑暖暖。我光着脚冲到他怀里,眼泪连连。程晚程晚,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你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走呢?程晚轻拥我的身体,“彩彩,我去找一个答案。我去了趟浙江,普陀山,我诚心祷告,问询一个未来。”
  
  我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我只要实在的感觉到程晚的存在,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的,他的拥抱他的体温,我幸福而塌实,我有些不感相信,我轻轻抚摩,真的是程晚回来了,不是醉酒不是幻觉。我在程晚的拥抱里吻了程晚,程晚开始有些排拒,可是我一心一意,缠绵辗转。没有苏波,没有程晚加拿大的爱人。
  
  我终于拥有程晚的拥抱,塌实安全,始终温暖。那一晚我和程晚极尽缠绵
  
  我们没有开灯,以前我惧怕黑暗。但现在,我不再害怕。因为程晚紧紧的抱着我。他宽大有力的肩膀让我想起了苏波,是的,苏波曾经也是这样紧紧的抱着我,用相同的姿势。开始感觉有些晕旋,过去和现在在这一刻完全混淆。长时间情感的真空在瞬间被填满,被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填满。程晚突然松开了手臂,让我感到惊恐。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反手抱着他,疯狂的吻着他。程晚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但我什么都不再顾及了。在今晚,就在今晚,我要填满我所有的寂寞和我所有的思念。房间里很黑,窗外透进来的光线隐隐可以看见我和程晚的背影,交织着,缠绕着。我听到他的呼吸,急促的呼吸,让我感觉到了燃烧。程晚开始慢慢的回应着我,细腻的,温柔的。热情激烈。
  
  我有些微醉的眩晕感,黑暗里,我们欣赏着彼此的身体。我惊奇的发现,他的皮肤和我一样光滑白皙。纠缠,纠缠,不停的纠缠,人与人之间是不是总是这样?纠缠中的我们是完美而和谐的的。他温存的嘴唇和彼此间皮肤的摩擦引起神经的阵阵颤栗和快感,我呢喃的叫着:“别离开我。”颤抖的是神经,旋转的是这天,这地,这床,这城市,还有我自己。我越来越眩晕,甚至开始有些崩溃,呼吸急促,眼神迷离。程晚也是。我感觉到自己身体和灵魂里的那个需要的声音,我需要程晚,灵魂和肉体相互比喻。我的近两年的空洞和我的兵荒马乱的幻觉,我紧紧的抓着程晚的身体,仿佛一松开,我就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我摸索着他微微出汗的背脊,湿润,光滑如此真实的触感让我需要他更疯狂些,更激情些。我能感觉到程晚的欲望程晚的需要程晚的爱,如此强烈如此不可遏止,如此温情脉脉又如此真实。在和程晚的交缠里我辗转呻吟,幸福而兴奋。我亲吻着他的胸膛,他的身体。我等待着他完全释放的激情,我紧紧拥抱,等待那天崩地裂又神圣美好的一击。
  
  可是程晚忽然停止。程晚抽离了我的拥抱,我睁开眼,程晚凝视着我:彩彩,不,对不起,我不行。。。
  
  九
  
  我听见程晚离开的时候厚重的关门声。等待--惊喜--失落的欺负落差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又无法接接受。房间里荡漾着程晚的气息和我的无望,程晚去了哪里?我打他电话,他不听,我跑到冷暖酒吧,客人已经散去,桌椅凌乱,Flan已经下班,成完在吧台独自喝酒,面前好多酒杯,手里端着“彩彩”。程晚的背影让我感觉到疼痛,我多想走到他面前拥抱,可我迈不出一步。如此艰辛的抬足,我和程晚之间还隔着一个人,程晚的加拿大的爱。我终于还是转身离开,深夜的三里屯南街依旧车水马龙,浮华盛世,我像极了一只孤魂野鬼,灵魂游离,眼神凄厉。
  
  我忽然觉得程晚除了公寓和冷暖酒吧之外的生活于我是一片苍白,包括程晚的过去,程晚的未来。
  
  我一整夜没有回家,在FM独自跳了一个通宵的舞喝了一个通宵的酒。一个很养眼的妞穿着黑裙子绑着白翅膀和一个洋鬼子跳一种很奇怪的舞,我醉意朦胧的走过去,拉拉她的翅膀:“姑娘,这是真的吗?可不可以借我飞一下?”
  
  我和程晚的生活差不多恢复到程晚刚搬来那天那种状态,我上班的时候他还在睡觉,而我睡觉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两个人的生活焦急无多,偶然遇见的时候只是深深凝望一眼。我相思泛滥,他深沉难言。我反复拷问自己程晚对我是否有爱,有的。程晚对我那么照顾那么宠爱,程晚凝视我的时候目光缠绵,程晚拥抱我的时候塌实温暖。可是程晚为什么拒绝我呢?程晚抚摩我的时候身体战抖,程晚亲吻我的时候目光躲闪。程晚最终还是拒绝了我的身体和激情,程晚不爱我,程晚只爱他加拿大的爱人。程晚会和我由密生亲,是因为我们都寂寞。
  
  我许久不去冷暖酒吧。
  可是我有多想你,程晚。
  
  某个晚上程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整晚的拷问和挣扎让我疲惫不堪。电视还开着,程晚抱起我准备将我送回房去,我惊醒,看见程晚眼底的无法诉说和疼惜。我紧紧抱着程晚的脖子:“程晚,我不关你的过去你的爱人,不管苏波,我只要你的一次爱恋和一辈子值得为它痛了一次的记忆。”程晚始终无语,只是紧紧抱着我,呼喊我的名字,彩彩,彩彩。。。那夜我在程晚的怀抱着抽泣着睡去。如此,我已经很满足。程晚的怀抱可以让我依恋,程晚的目光可以任我胶着,程晚的十指可以任我纠缠。
  
  我刻意去忽略,程晚那些我看不见的世界。
  
  十
  
  我是在程晚的画廊见到Steve的。上司Elene新居乔迁,公司各色人等纷纷置礼,我去程晚的画廊准备挑一幅画送给Elene以示祝贺。本是准备给程晚一个惊喜的,打电话让刘明开车带我过去,到画廊的时候程晚正和Steve在订画框,我兴高采烈:“程晚。”
  
  程晚看见我有意思惊愕,我还来不及从他脸上发觉“喜”的申请,刘明已经先我开口:“程晚,小媛上司要搬家,她来你这里准备买一幅画过去孝敬。”
  
  我微笑着看着程晚,Steve忽然放下手里的画框起身走到程晚身边:“Sean,这两位是……?”程晚微微一笑,介绍着说,“这位是刘明,我去加拿大之前就认识的朋友,这位叫潘媛,你可以叫她Linda,我目前就是借住她的房子。”然后转向我们说:“这是Steve,我在加拿大的朋友。”Steve打量了一下我和刘明,然后对我说说:“HI,我是Steve,中文名是林可。潘小姐来选画?我可以给你一些介绍和建议。”程晚笑得呵呵的,“彩彩,这些画大部分都是Steve的作品。”我一向佩服有才气的人,我对Steve顿时敬意油生,不由得暗暗打量。
  
  Steve打扮随意而西化,头发略长,很服帖的样子,声音柔和,体面干净。Steve给我介绍这些画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由得被他的手吸引。一双精致的手,怪不得画出这么多绮丽的画,十指尖尖,白皙修长,灵活干净,略带一点神经质,我和他握别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指尖传来的寒意。
  
  Elene工作上进勤奋,为人一丝不苟,在Steve的建议下我给她挑了幅《水印》,Steve的画大多色彩浓烈鲜明,对比刺眼,让我想起程晚酒吧里的无间地狱。临走的时候我于程晚目光交递,程晚避开去了,刘明颇有深意的和程晚告别:“这下你小子不寂寞了吧。”
  
  在车上我问起刘明程晚在加拿大的爱人,刘明言语闪躲,顾左右而言他。我潜意识里感觉到某些事情的不对劲,Steve的指尖和目光中的清凉让我有丝恐惧,我对刘明说,“刘明,看上去Steve似乎不大喜欢你。他始终没和你说话。”刘明“嘿嘿”干笑两声“要他喜欢,我岂不大麻烦。”
  
  Elene乔迁当晚设宴,公司集体大醉,我电话给程晚,已经关机。外面大雨,我独自打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宛然落汤鸡,第二天开始发起烧来,空洞的房子让我想哭,程晚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来。我在程晚的语音信箱里面留了言,然后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程晚”,我刚想伸手拥抱,看见Steve站在程晚身边,眼睛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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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心里
多久
便化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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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意外的内伤 Re:冷暖(中二) 回复时间: 2003.09.27 18:30

    哭了越写越黑哈。。。
  
  继续黑,越黑越黑,让我心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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