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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特区文谈天下版主:戈壁红柳912     晴雨西子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闻中 收藏:1 回复:14 点击:5617 发表时间: 2003.09.29 19:13:04

一周话题之七: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在阅读的途中,我有时举目四顾,却除了天圆地方的苍莽和自己的形单影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不禁常常暗笑自己的形象宛若一介苦行僧人,在这一孤苦行旅中也曾自觉地避开了世俗的喧嚣和书市的热潮,读着一些静静的书;我渴望在自己的行囊里只携带仅有的几本书,然后踏上朝圣之路。恍惚记得自己是在多年以前便已悟得简朴单纯所特有的妙处,并一直将它作为人生信条来持守的,它已成了我的生命和生活习惯。但在身后知识界滚滚的庞大声浪中,也不经意地会有几朵浮云偶尔飘到身前进入眼帘,并惊喜地发现:这些翻卷过来的浮云大都是世俗的障眼法,真正的面目却是天边远挂的寥落星辰,它们以其意外的光芒和温暖下照并沐浴着我,我虽然并不明白这些原本寂寞的星辰为何成为浊世中的浪花,但对它们的意外阅读亦已构成了自己的下意识的期待,开始可能还是不经意地,渐渐地便变成了自觉的行为,于是我与当代读书界的一些优秀的信息在地上接通。
   在这类相遇中,我这苦行僧曾有过两次与真佛相遇的震撼体验,一次是1996年与印度大智者奥修相遇,奥修是大成至境的到达者,非凡胎肉眼可比,这里略去不谈;另一次就是与这个刘亮程的猝然相逢。
   这刘亮程可是个不折不扣生长在祖国新疆黄沙梁里的一个普通农民,他的出现对中国当代文坛真可谓是一个深刻而又具有普遍意义的启示。我们先来读这么几段文字:
  
   1、“我一回头,身后的草全开花了。一大片。好像谁说了一个笑话,把一滩草惹笑了。
   我正躺在山坡上想事情。是否我想的事情--一个人脑中的奇怪想法让草觉得好笑,在微风中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半掩芳唇,忍俊不禁。靠近我身边的两朵,一朵面朝我,张开薄薄的粉红花瓣,似有吟吟笑声入耳;另一朵则扭头掩面,仍不能遮住笑颜。我禁不住也笑了起来。先是微笑,继而哈哈大笑。
   这是我第一次在荒野中,一个人笑出声来。”
  
   2、“能让一棵树长得粗壮兴旺的地方,也一定会让一个人活得像模像样。往回走时,我暗暗记住了这个地方。那时,我刚刚开始模糊地意识到,我已经放任自己像植物一样去随意生长。我的胳膊太细,腿也不粗,胆子也不大,需要长的东西很多。多少年来我似乎忘记了生长。”
  
   3、“我的寂寞和恐惧是从村里带来的。
   每个人最后都是独自面对剩下的寂寞和恐惧,无论在人群中还是在荒野上。那是他一个人的。就像一粒虫、一棵草在它浩荡的群落中孤单地面对自己的那份欢乐和痛苦。其他的虫、草不知道。
   一棵树枯死了,提前进入了比生更漫长的无花无叶的枯木期。其他的树还活着,枝繁叶茂。阳光照在绿叶上,也照在一棵枯树上。我们看不见一棵枯树在阳光中生长着什么。它埋在地深处的根在向什么地方延伸。死亡以后的事情,我们不知道。
   一个人死了,我们把它搁过去--埋掉。
   我们在坟墓旁边往下活。活着活着,就会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是谁留下的。那件事谁做过了。这句话谁说过。那个女人谁爱过……”
  
   4、"也许我周围的许多东西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它替匆忙的我们在土中扎根驻足,在风中浅唱。任何一株草的死亡都是人的死亡,任何一棵树的夭折都是人的夭折,任何一粒虫的鸣叫也都是人的鸣叫"
  
   5、"许多年之后,你再看看,骑快马狂奔的人和坐在牛背上慢悠悠赶路的人,一样老态龙钟回到村庄里,他们衰老的速度是一样的,时间才不管谁跑得多快多慢呢。"
  
   6、"草,大概五年时间长满被人铲平踩实的院子,
   蛀虫打算用八十七年,把这棵木梁蛀空,然后房顶塌下来。
   风四十年吹尽一扇门上的红油漆,雨八十年吹掉墙上的一块泥皮。
   大概要一千八百年,墙根就彻底毁了。
   一根扎入土的钢筋,带给土地的将是永久的刺痛,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消磨掉它。除了时间。"
  
   7、"人的灵魂中,其实还有一大群惊世的巨兽被禁锢着,如藏龙如伏虎。它们从未像狗一样咬脱锁链,跑出人的心宅肺院。偶尔跑出来,也会被人当疯狗打了,消灭了。在人心中活着的,必是些巨蟒大禽。"
  
   我一直相信,文字中有一个最高的境界,那便是与自然万物、宇宙苍生歙合无间的境界,冯友兰先生曾经将人生的最高境界定位为“天地”境界,我想,就文字而言,刘亮程在我个人眼里便属于此等与上下接通的“天地”文字。它避开了一切的浮华丽辞,而着力于对存在的深度挖掘,将人类独有的情感活动向自然生命无限地延伸,而获得了全新而又古老的体悟,用法国著名文论家斯达尔夫人的话说便是:“艳丽浮夸和光怪陆离的东西往往属于刚入门者,单纯的真实情感最古老而永恒。”这种情感原应是我们所熟悉的,而事实上却又已长年久违!
   我将刘亮程作为本周话题来讨论,是希望林子里的对文学、哲学甚至生命真知、人生谜底有探究兴趣的朋友不要从他身旁错过,我几乎可以保证,这是一个有益而且必要的启示,生命因他而拥有一个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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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帖


回复人: 梅骊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3 19:28

    我一直关注刘亮程,自我第一次读到他的一组散文,我就被他的情感思想文字震撼了!后来多次买他的书,他的《一个人的村庄》,可是至今难以如愿。只能在报刊上零散的读他的篇什。
  刘亮程进城了,他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他的黄沙梁,那个乡村哲学家还能保持黄沙梁的原汁原味吗?
  这真是个悖论,刘亮程选择物质幸福,便不能久留黄沙梁;他离开黄沙梁,便不一定还能保持住他的“乡村哲学”(我确实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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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白云下的马儿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3 20:28

    从眼界拓展,用心灵触摸,
  向纵深处延伸
  至文学,至认知,至思想
  
  能在农村里思考哲学的人必是有境界的,因为除却思想里的哲学,现象上的东西那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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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严双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4 10:52

    哲学产生不需要土地的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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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闻中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4 17:13

    刘亮程和他的散文集
  http://www.xj.cninfo.net/culture/writer/l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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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闻中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4 17:17

    1、这是与万物合一并入神秘的存在之域以后才能出现的澄明的文字,而这等文字在刘亮程笔下几乎可以说是触目皆是,显然,在他眼里,就好象在存在里面一样,没有什么东西是优越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低劣的,一切都是为了构成同一个整体,齐一等物!看来,刘亮程已通由另外一条道路到达了庄子齐物论的境界,在那里,人类无知的以一己为中心的傲慢是踪影无存的,相反,每一个渺小的生灵都可以成为一个宏大的精神事件,成为一条拥有无限深度的精神通道。我相信,那是一条温暖的道路。
  
  2、其实,类似的文字我也曾在英年早逝的散文家苇岸、美国思想家梭罗笔下见到过。苇岸的《大地上的事情》已在林贤治的名文《五十年:散文与自由的一种观察》中获得过追认,并作了高度的评价,但我认为苇岸虽天性纯良、意志坚忍,却过于愚钝,才识皆欠,在长年如一日的对自然的观察中,拥有了一定的厚度,而广度、深度都有所亏欠,到了刘亮程手里,厚度、广度、深度,甚至高度都有了,他那纤细的思想的触角能够完全延伸到事物最微妙的细部,并有了全新而又深刻的生命体悟;而梭罗更是文明世界中偶尔抽身而至的匆匆过客,他的一时矫情在他同时代人眼里便已成诟病,何况是百年而后的我们,而对自然生命的实验性体验又完全依于他内心的瞬间冲动,兴动而来,兴尽而去,纵然悟性再高,纵然《瓦尔登湖》通篇都是智慧,又哪里比得上如刘亮程这等将生命的根须深深扎于大地深处的自然的吟唱者!
  
  
  3、刘亮程可以坦然得象大地上的玉米瓜果一般的成长,然后在风中老去,但作为一个有灵性的人,他对时间又同样的敏感,他说:“一棵树枯死了,提前进入了比生更漫长的无花无叶的枯木期。其他的树还活着,枝繁叶茂。阳光照在绿叶上,也照在一棵枯树上。我们看不见一棵枯树在阳光中生长着什么。它埋在地深处的根在向什么地方延伸。死亡以后的事情,我们不知道。
   一个人死了,我们把它搁过去--埋掉。
   我们在坟墓旁边往下活。活着活着,就会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是谁留下的。那件事谁做过了。这句话谁说过。那个女人谁爱过……”他还说:“草,大概五年时间长满被人铲平踩实的院子,
   蛀虫打算用八十七年,把这棵木梁蛀空,然后房顶塌下来。
   风四十年吹尽一扇门上的红油漆,雨八十年吹掉墙上的一块泥皮。
   大概要一千八百年,墙根就彻底毁了。
   一根扎入土的钢筋,带给土地的将是永久的刺痛,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消磨掉它。除了时间。”生命楔入时间,或者说反过来讲也可以,时间楔入生命带来的都是一种隐痛,它来自于生命,因为生命并不象草一样在野火中熄灭;本来生命可以和时间一起老去,无痛无觉,可是作为觉醒的灵魂,人,还要面对着大地上的无数纷繁人事,在被风吹老的同时,还要挣扎一生。直到暮色苍茫时,才又回头发现:"许多年之后,你再看看,骑快马狂奔的人和坐在牛背上慢悠悠赶路的人,一样老态龙钟回到村庄里,他们衰老的速度是一样的,时间才不管谁跑得多快多慢呢。"这种在时间中熄灭了与时间奔跑的无知无疑是生命的大智慧,按说四十岁才是人生智慧的开端,用孔子的话说是“四十不惑”,但刘亮程这种生命智慧的获得却在四十岁以前便已完成。
  
  
  4、我们是否丢失了人类一些共同的记忆和共同的神话,而这些记忆和神话就直接来自于我们处身于其中的自然世界,它们曾经象阳光、雨露一般地滋养着我们,而一旦被我们遗忘之后,唯一留下的却是我们人类无来由的傲慢和偏执,带着这万丈无明来面对天地万物。刘亮程说:“人的灵魂中,其实还有一大群惊世的巨兽被禁锢着,如藏龙如伏虎。它们从未像狗一样咬脱锁链,跑出人的心宅肺院。偶尔跑出来,也会被人当疯狗打了,消灭了。在人心中活着的,必是些巨蟒大禽。”我倒愿意将这段澈悟的文字看成是对世俗灵魂的批判!
  
  5、多年来,我一直相信,文字中有一个最高的境界,那便是与自然万物、宇宙苍生歙合无间的境界。有时侯我又很怀疑,我不知在祖国大地上悄然抵达这一境界者有几人,如果再多几个刘亮程的话,那么势必会令一批长年摩挲文字的职业写家陡然惊起,就象当年福楼拜读到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时喊出“罢了,罢了!莎士比亚!莎士比亚!”一样地悲凉,入坠冰窟般的寒意透了上来,因为在云遮雾罩、峰回路转的艰难跋涉时,却突然发觉有人已经似乎毫不费力地稳稳地立在路的尽头,而自己的那多年自珍的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竟一下子成了对自身努力莫大的讽刺,这种情形的确会令许多力争上游者的文学雄心冷了大半,但从中是否也递给我们一个启示:抵达文学最高王位的路径除了纯知识一途以外,应该还隐藏着另外一条更加玄妙而又具体切实的永不隐匿永不消退的道路。
  
  6、黎巴嫩诗人纪伯伦说:“语言是一个民族的群体或普通自我的创造性表现之一,如果创造力沉寂睡去,语言也会停滞不前。”而那种最高的创造力,只有让它扎根于生活的沃土才能完全苏醒过来,同样,一个优秀作家的诞生,也会因其全新的艺术才华必将会给民族语言带来全新并富有启示性的面貌,我想,刘亮程在中国当代文坛的诞生便应属于这类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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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闻中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4 17:20

    答梅骊:
  
  而到了城市中的刘亮程我并不担心,才秉已蕴于他的内里,更何况他是那么地清醒于自己的寂寞和孤独,“我的寂寞和恐惧是从村里带来的。
   每个人最后都是独自面对剩下的寂寞和恐惧,无论在人群中还是在荒野上。那是他一个人的。就像一粒虫、一棵草在它浩荡的群落中孤单地面对自己的那份欢乐和痛苦。其他的虫、草不知道。”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在这里,城市或村庄并不要紧,因为相对于人和生命,文明是那么的短暂和脆弱,而刘亮程所持秉的哲学正是万物同体同悲的至高生命理念,城市并不足惧!有的倒是龙入蛇群,从而造成了蛇群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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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梅骊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4 17:39

    谢谢闻中先生的指点答复。读了,你分析得很深刻很准确。
  按你提供的网址我只搜到了刘的几篇作品,而那些我在99年就已经读过。为什么搜不到《一个人的村庄》的全文呢?
  刘进城后写的散文,我读到了一篇,选在《新华文摘》上(没去查那一期、文名《库车行》)。写他对生命的另一种——人的感悟,也许是个人偏好作祟吧,我觉得不如对黄沙梁生命的感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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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闻中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4 17:49

    问梅骊:
  是吗?这文章我也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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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闻中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4 20:59

    刘亮程的一些话语还容易令我联想起另外两段话:
  
  1、是英国玄学派诗人约翰·堂恩在1623年大病之后写下的《突变引起的诚念》中那段著名的箴言:“太阳升起的时候,谁不抬头看太阳?彗星划破夜空的时候,谁又肯把目光移开?任何钟声一响,谁不侧耳细听?当钟声是送别他的一部分离开这世界,谁又能充耳不听?没有谁是独立的岛屿,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部分,整体的一部分。大海如果把一块土地冲走,欧洲就好像小了一块,就好像海峡缺了一部分。每个人的死去就好像减去了我的一部分,因为我是包含在人类之中的。所以不必打听丧钟是为谁而鸣,它是为你敲的丧钟”;
  
  2、另外便是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的那首神秘诗《严重的时刻》: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哭,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哭,
   在哭我。
  
   此刻有谁在夜里的某处笑,
   无缘无故地在夜里笑,
   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走,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死 ,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死,
   望着我。
  不过,约翰·堂恩和里尔克还仅着眼于人与人之间的神秘联系,而刘亮程在此延伸的却要更远,而且更干净、清晰。他告诉我们的是人与万物,以及万物之间的内部联系。而这种文字便是与万物合一并入神秘的存在之域以后才可能会出现的澄明的文字,而在刘亮程笔下,这等文字几乎可以说是触目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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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闻中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4 21:02

    我们再来看看刘亮程所受的教育可能会更清楚一些。刘亮程总共只上过五年学,三年初中,一年多小学。他调侃着说:“----我晚上了两年,许多字没赶上学,后来又再没机会去补课。到现在我依旧有许多不认识的字。我一直用很有限很简单的一些文字在写作,好在还没感觉到不够用。大概我的写作仅限于一个小村庄,要表达的也就那么一点点东西,这些文字已经足够了。”其实,关于教育,刘亮程通过自身的生命体验早已获得了常人无法达到的深度:“对一个作家来说,最高等的教育是生存对他的教育----你们跟着导师教授学,我跟着一群牲畜学。你们所有的人学一种课本,我一个人学一种课本。--对一个生存的体验者和思考者来说,只有偏远落后的思想,没有偏远落后的生活。生活在什么地方都是中心。最前沿的生活肯定是最贴近我们肌肤心灵的生活,无论在何处。”这话再一次地证明了我曾经有过的猜想:纯知识的教育与人无关,更不能造就出一个优秀的作家,作家只有扎根于他自身的生命和生活的沃土中才能成长开花。所以,当刘亮程说:“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出生,让我在一根木头旁呆二十年,我同样会知道世间的一切道理。这里的每一件事情都蕴含了全部。”这话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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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outree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5 10:45

    我最近在看钟鸣,有句话很好:我之所有,尽在我身。看到这句话,刹时觉得世间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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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江月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06 14:07

    一直喜欢刘亮程,是从看他的《狗这一辈子》开始的。他能把一条狗的一生象描写一个人的一生那么细致入微地写出来,叫人看了不得不感叹。一个人这一辈子,跟条狗也不是有好大的区别。老了还不如一条老狗幸福呢。
  刘亮程能够把生活中细微的事写得十分动人,可以在不经意之间透出一种哲学的理念,由不得让人深深地被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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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雨轩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21 11:48

    十几天前的大讨论啊。
   或许是我孤陋寡闻,此前从未听过刘亮程其人其文。不过从诸位的讨论中所引用的文字来看,似乎还颇值得一读。
   其实人与万物相通相合的道理在中国儒道天人合一的思想中早有体现。就是在当代的西方文学作品中,也未尝没有“人类之爱是如此广博,会加诸于别样的生命与事物中”的言论。
   只是现在的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却是与“齐物”之论相去深远的。我看到过一张美国海港城市的俯视图片:自海岸线向内陆无限地延伸开去,清一色的钢筋水泥混凝土。高楼林立,道路通达,却没有丝毫的绿色。这应该是当代城市文明的极至了。可是我感觉不到喜悦,只是觉得厌恶与悲哀。我仿佛嗅到了一股浓重的金属与油污的味道。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一个人的领悟再深再远,终究要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中。希望刘亮程们能够积极入世,用其至真至诚的感悟,将全社会的人们的思想引领到一个崭新的境界之中。两千年前的百家争鸣,如今的中国社会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呢?
   刘亮程已经进城了,论坛中也有了相关的讨论。大家已经在有意无意的努力了。只愿刘亮程能够在新的环境中能有更好的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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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姜辛 Re:本周话题——乡村哲学家:刘亮程 回复时间: 2003.10.27 23:36

    刘亮程,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我羡慕那些在避远之地生活着的人,我常常感到,在繁华城市中的自己才真正是在荒漠中。一个人最有活力的时刻,其实是当它有能力将自己置身于寂静中的时刻。只有在那样的时刻,他才完全活过来了,才完全是他自己。
  梅骊的担心也有道理,只看刘亮程的心到底在多大程度上不外役于物了。城市对于他,可以是个好果子,也可以是个烂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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