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点没有觉得孤单[八] |
八
夜晚很幽静,除了哪里传来一两声狗叫,就是遥远处传来的河水声音,当然最为令人不安的却是从山上的矿厂传来的恍若死亡脚步的莫名的撞击声。
我坐在路边的水泥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等待夜班车的到来。一辆20吨的自卸车从黑暗中蹒跚驶过身边,我想起了和杨雪一起看火车的事情来。
这个小镇,每天都要经过4趟火车,2次货车,2次客车,客车一般都是在半夜4点和下午5点,而货车大概是中午2点和清晨7点。有一段时间,我不能去学校,也不能去父母的单位,所以,只能坐在距离家不远处山坡上的铁路线旁边看火车。还有一些时间,杨雪会逃跑离开教室,陪我一起看火车。
每次我和她都坐在距离铁路线不远的大石头上面,仿佛在等待某种仪式的开始那样静静的等待着火车的到来。
当听见隐约可见的火车小小身影的时候,我们也做好了迎接它到来的准备,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既是那样也无济于事,高速的给人以强烈压迫感的轰鸣声由远而近,脚底的地面也随之颤抖,强烈的令人窒息的风速迎面而来,使你心底升起一种恐惧。它好似一个猛兽那样向你扑来,骤然,怒吼的汽笛像一把利剑一样撕开我的双手,将它的吼叫丝毫不差的送进我心里,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那声音不是通过耳朵传来的,而是通过我身体的每个部分传递的,然后汇聚到小小的心脏,正因为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传递声音,所以,当声音抵达我的小的可怜的心脏后,却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震撼。
我总是一时间忘记了很多东西,它从你身旁经过时,没有任何的预示,只能证明了它的存在,再经过一小段时间后,这个庞然大物以及它所携带的气魄非凡的声音,就如同开始那样,并没有离开你,看火车的时候是这样,很久之后依旧是这样。
每次看着火车从容的离去,我好像大病出愈一般的半天缓不过劲来,可能我太过幼小,能够感受的东西也太少。我回头看杨雪,她也脸色煞白而又张皇失措的寻找着我的目光。当然,她自持比我大,故意要表现的很镇定,结果,我只看到了一种勉强的倔犟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会后,她开始大笑起来,接着我也放声笑出声来。我想恐惧对于每个人都是相同的,而在经历过恐惧之后的我们都由衷的感到目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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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身在铁路职工的家庭,因为父母在铁路上工作,父亲属于不太爱说话的那种人,身为干部,所以整天埋头到工作里,对我几乎不太管,母亲是个喜欢唠叨的人,对我相对要关心一些。
家里还有个姐姐,住在远方的一个亲戚所在的城市里上学,比我大6岁。由于分开的时间比较久远所以,在我的意识里还很淡薄,有一段时间,我几乎忘记自己还有一位血缘相通的姐姐来。
在小学时候我就被诊断出患有肺结核病,而且这个病具有传播性,所以,我到了初中体格还十分的瘦弱,很难让人联想出这早已是个上初中的男孩子的身体了,身材消瘦,头颅硕大,没有腋毛,没有胡须。
我也是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我不能像其他的孩子那样整日的到森林附近瞎跑,也不能和其他的孩子在一起学习。由于身体具有传播疾病的的事实性,父母和其他的大人尽可能的避免我和任何同龄人有接触的举动,因此,一直一来,我没有朋友,没有好同学,总之,我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孤独小孩。陪伴我的只有书、音乐、天空,草原、山峦、火车、铁路线、遥远的森林。。。。。。
起初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非常惧怕孤独,我毕竟是个孩子,我需要友情,可是这一点早已被这个原因给隔离开来。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打开姐姐寄来的书籍,和听父亲托人买来的音乐磁带。他们也希望我能够从辛苦的环境中获得一丝丝的安慰。
童年的时光不知不觉中度过了,我也从一个天真无知的可爱小孩,转变成了一个沉默忧虑的孤独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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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
安多雅·桑夏 |
Re:其实,我一点没有觉得孤单[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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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1 20: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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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字,读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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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
琴瑟风 |
Re:其实,我一点没有觉得孤单[八] |
回复时间: |
2007.01.31 1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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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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