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是我的第一个网名,在最早开始泡BBS的时候.
偶尔,我还是会去那个论坛,用"树"的名义挂在那里,不翻帖子,也不写字,就看着"树"以一种寂静的样子站在在线的名单里.
我想,如果是树,我愿意是一棵秋天的树,无论是初秋树叶刚开始飘黄零落,还是深秋落空的灰黑枝干孤寂地伸向天空……都好。
其实有时候想,除了在季节上我愿意做一棵秋天的树之外,在种类上,我又要做一棵什么树呢?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以前看到李清照的这句子,就觉得这一颗晨露,在料峭的春寒中格外沁心,那一叶新桐,在安静的书页里格外嫩绿。后来才知道这叶子也是女词人太过喜欢,从刘义庆那里借来的。记得老家的长湖边就种植着一些高大的桐树,当初夏的风已经吹起,巨大的树冠上还摇摆着沉重的花串,那浅紫长喇叭型的繁花,使人难以忘怀。也许,桐树是一个好的选择,带着乡野的气息,是农家小院的素淡与质朴。
早年在故乡,时令一交暮春,街角道边就常常有二三农妇在叫卖桑葚,量具为一个小小的玻璃杯或者白瓷碗,满满的一篮紫红却诱惑不了我,因为家旁边就有几棵大大的桑树,小时侯曾经住在一个木材加工厂里头,桑树下堆满了粗粗的木头。踩着木头山上去,轻易就可以采到桑葚。大人们怕小孩子摔下来,就折断一大根枝子让我们举在手里吃。很干净的树,有细密纹理的叶片上有点沾手的感觉,仿佛都可以抽出丝来,米黄色的木芯,散发出好闻的气味。桑树也好,温柔地守护与给予,是最让人想亲近的的一种树。
有一段时间,梦里曾经出现过那一片淡粉色的云,就是高中一年级教室窗外的苦楝树。那时候还没有铺上水泥,做值日的清晨,在树影下一阵扫后,灰土上就会留下来一条条扫帚的丝纹,那感觉,颇为像《故都的秋》里那种细腻、清闲,或者潜意识里的那点儿落寞,其实槐树也是有的,不过是在学校旁边的山上。苦楝树和槐树的果实有点儿相似,都是椭圆硬实的一串,课间操时候可以用那小果子扔来仍去掷人脑袋的时候,夏天的蝉就要在实验楼前的皂荚树上吵闹了。苦楝树,是青涩与粉红杂间的轻狂岁月,是藏在日记里的眼神,是喧哗中匆匆流逝的时光。
每到放暑假的时候,我就会被送回老家,照旧要先在湖边的老柳树下完成暑假作业,夏日的午后,整个湖边人家寂静得只听得到蝉鸣的声音,我趴在小板凳上写作文。大湖是整一面的镜子,阳光真是响亮,做完作业就读一本从城里带来的一本书。“这是人生最美丽的时节,但不能永远是这样。” 在某一篇关于童年的作文中我引用了它,老师没有理会我是从安徒生那里借来的题目和句子,给了高分,于是一直到现在还不忘记。关于《柳树下的梦》,关于柳永离别的词,柳树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色彩,以及坚忍而坚毅的童话形象。老柳树,印象中是一直低垂着枝条,沉默着的树。
在这个秋意初现,微凉的风乍起的下午,我怀念着生命中出现过的树,把张雨生的《我是一棵秋天的树》放在留言本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放:
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安安静静守着小小疆土
眼前的繁华我从不羡慕
因为最美的在心不在远处
是的,即使季节不曾为我赶路,我仍然要很有耐心不与命运追逐……愿自己,是一棵沉静的树,有站立的形象,和坚韧的心灵。
------------------------ 以爱心,以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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