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清晨。
　　 灵子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心不在焉地看着街上匆匆经过的人们。
　　 初冬的东京仿佛一幅年代久远的版画，苍白而模糊。
　　 有雾，天空是灰色的，行人都笼在一团化不开的灰白色中，街上的喧哗也被雾气淹没了。
　　 灵子觉得站在街对面的两个背影有点眼熟，女的苗条婀娜，男的魁梧挺拨，似乎是森夏和小原胜雄吧。
　　 灵子暗暗笑了一下。
　　
　　 上周，东京警署已就小原次郎去世一事结案，尸检报告证实小原死于突发性心脏病。电视台因此事再无更多的新闻价值，只做了两次通常的报道，也就不再关注了。
　　 灵子一直没去找过小原胜雄，当初是不想去，现在更没这个必要了。
　　 灵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上次和森夏去小原府邸做现场报道的录影带依然躺在抽屉里，灵子拿了出来，该把它归档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森夏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笑意，眼光一下子瞟到了灵子身上。“灵子！早上好！你来得真早啊！”
　　 灵子也笑了一下，看着容光焕发的森夏，没说什么。
　　 森夏微微有点脸红，“啊，灵子，刚才我在楼下遇到小原君啊，他问起你呐。”
　　 “知道了。我看到了。”灵子回答森夏，没有什么表情。
　　 灵子继续收拾抽屉，见森夏站在旁边有点讪讪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自己说过的，小原胜雄长得挺帅，挺让人着迷的。不错啊，森夏，确实是这样啊，你自己要把握住喔！”
　　 森夏睁大了眼睛，“灵子，你不会怪我的吧？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你并不喜欢小原君的。”
　　 “对，你说的对。”灵子笑了，雪白的面庞上一双眼睛黑得看不到底。“森夏，你真是天真可爱。”
　　
　　 六
　　
　　 “杉原课长，有位星野灵子小姐找您。”正当杉原缩在椅子里打盹的时候，一个警员咚咚地敲着门，并在门外报告了一声。
　　 杉原伸个懒腰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到门边，他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位什么星野灵子小姐。
　　 灵子看着门里面的杉原，他的头发长了点，眼睛有血丝，鼻梁挺高，嘴角的线条就太过生硬，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
　　 杉原很奇怪灵子看他的表情，很专注又带点迷惑。他皱了下眉头，“小姐找我？请进吧。”
　　
　　 灵子坐在了杉原的对面。
　　 “我是东京电视台的星野灵子，在小原次郎去世那天我们在小原府上见过了。我想，你会想起来的。”
　　 “这个女人说话很直接啊。”杉原心想，这给了他一个好印象，他不喜欢啰嗦羞怯的女人。“啊，是，我想起来了，你当时似乎在摄像吧。”
　　 “对。我在摄像镜头里看到了奇怪的东西。”灵子不动声色地说。
　　 杉原精神一振，“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灵子笑了，伸手拢了一下头发，“想知道么？我们可以做一下交换。”
　　 杉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的目光锁住了灵子，“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对小原次郎的死还有疑问，而我对此也很有兴趣，所以，我们可以合作。”灵子毫不退避地盯着杉原，他的表情变化一丝也不会瞒过她。
　　 杉原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起灵子来，灵子的眼睛很亮，她的嘴唇很自信地抿得紧紧的，杉原觉得自己已经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