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左手华彩　
　　
　　
　　题记——我决定依那只蜥蜴的剪舌，削一把木头小刀。寂寞来了，便拿着它把玩儿。恶人来了，便拔出它杀人。冬天来了，便燃了它取暖。“匕首”是个挺有味道的字眼，却不是我给它的名讳，“火之不惑”才是它的性格。
　　
　　电视里流淌出的是赵忠祥那磁性的解说，而画面里的那儿只蜥蜴好似一位僵直的舞者。在06年相当一部分光阴里，火灵都有读过关于赵的性丑闻的报道。火灵想像着这个极具阴柔美的老男人的床上功夫，那只蜥蜴规律地交替地举起它的足，以免被滚烫的沙漠灼伤。火灵瞬间觉得赵的声音是诡异的。蜥蜴在致命攻击以前，没有老虎的咆哮，没有豹子的冲刺，也没有老鹰的盘旋。唯一动作的只有它身上那个被称做剪舌的器官，足见它的阴损。蜥蜴的利器让火灵联想到了夏雪宜的兵刃，和儿时的丝缕记忆。
　　
　　火灵看着蜥蜴将飞虫卷进口器，先是想到了自己也是吃过虫子的。童年的夏天是快活的，老爸在奶奶家的院落挥舞着巨大的扫帚打落漫天飞舞的水蜻蜓，然后老爸将蜻蜓拴在事先用铁丝编好的小巧精致的三轮车上。待火灵玩的腻了，就把小车拆成一根铁丝，并解下蜻蜓，不是要释放玩偶，而是用铁丝洞穿蜻蜓的身体，再用火柴烧了吃进肚子。想到这里，火凝打了一个冷颤，热水器也在此时开始报警了。火灵每次都是让洗澡水烧到沸腾，也不去拔掉电源。有人也许已经在心里嘀咕了“这人有病啊！”火灵确实有病，他从出生至今，体温就没超过17摄氏度，并且很不稳定，徘徊于10—17摄氏度的区间。所以火灵洗澡一向是在达到沸点以后持续加热的，所以爸爸给他取了火灵这个名字以名养人,所以火灵孩提的欢乐不单是爸爸的原因，还有炎热的夏季。
　　
　　火灵看了一眼手机，离小栀来访的时间还有半个钟，他决定先洗个开水澡。温暖舒爽让火灵心绪摇曳，他想起了白天的那个的士司机。火灵说好了要坐往返的，中途只是取些东西。可那个司机却在他中途下车的间隙极力要先收取已打表的车费，说是如此就不怕多等火灵一会儿。火灵只是转身的霎那，那车便不见了，想必是不甘心赚不到那12块钱的“起步费”。还好火灵坐在副驾驶位置时已背下了该车的牌号，否则以那司机的迅雷之速肯定是哑巴吃黄连的下场。火灵立即拨通了投诉电话“您好，我今天乘坐牌号为甘A07474的出租车，司机师傅好心送回了我遗落在车上的钱物，我倒一时激动忘记问人家的电话了，可以把这位师傅的联系方式给我吗？”火灵记下了司机的信息“小李看花，电话：4848748。”
　　
　　火灵之所以认识了小栀是因为她是个办假证的，其实小栀是名女警。现在满大街都是“办证”的广告。墙上，电线杆子，人行横道，可谓应接不暇。火凝那段日子几乎见一个便拨通一个，当然是要求办假证，却不是每一个都敢接他的活，接了活的又不是每一个都做的像样的。火灵要的是“签证”！蒙古、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这8个国家的签证。反正现在办证的泛滥成灾，火灵干脆全面培养重点选拔，结果只有小栀的作品能入了他的法眼。后来才知道这女孩儿是个警察，而且是个执法犯法的警察。
　　
　　火灵的声音永远是那么不动声色，“小栀，我说过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去树王大厦走一趟。这是整栋大厦的线路图，这一层就是树王大厦的心脏，”火灵边说边指给小栀看，“树王集团的董事会主席亓官就在这一层工作，我要他桌子上的那件根雕，也是他办公室里的唯一一件饰物。”
　　小栀只是盯着火灵的眼睛。
　　火灵见她不搭话，便补了一句“钱，不是问题。”
　　小栀索性做起身状。
　　火灵只好继续解释说，“那件根雕是亓官的至爱，由甘肃戈壁的一棵两千八百年的胡杨树根雕琢而成。也是亓官走私国家一级保护植被——“胡杨木”的重要物证。”
　　小栀忆起了上个月公安部刚下达了有关胡杨林被恶劣盗伐的红警文件。
　　火灵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小栀，没错！那件根雕是法国达能集团驻中国的CEO彼罗·贾仁送给亓官的，以示双方合作的愉快。”
　　小栀终于吐口了，“我去！不过有个要求，等我办完事，得有个人接应我迅速离开树王大厦。”
　　火灵微笑，“届时，会有辆的士即时出现。他开车比李飞刀还要快，据说他叫小李看花。”
　　小栀好像早已习惯了他那玩世不恭的嘴脸，只是打了个呵欠。
　　
　　小栀小心地戴上白手套，她没忘记火灵最后叮嘱她千万不能在根雕上留下指纹。那是一只蜥蜴，通体绮丽，吐出长长的剪舌，仿佛要喷出火焰。小栀收好根雕，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头屑。刚脱离大厦，便见一辆的士从西北方向疾驰而来，戛然而止。小李看花的声音粗犷洪亮，“想不到妹子这么正点哈，上车吧，还有一大半酬劳等我去取呢！”
　　
　　火灵如昨晚一样在看电视，节目依然是“人与自然”，故事的主角还是那只蜥蜴。都说久旱逢甘露是人生大喜，可沙漠不是缺水的庄稼地，沙漠到底需不需要雨水?至少像蜥蜴这种冷血动物是不需要水的吧。画面里的那只蜥蜴运气“太好”，真的遇上了沙漠的雨天，它无助它骇怕它失了方向感。沙漠会下雨，自然也会开花，不多就一朵。火灵觉得那花很像栀子花，却又比栀子花少了一叶花瓣。蜥蜴甚至没有做任何的试探，就把那朵小花卷进了口器。一阵不详的疑云浮上火灵的心境，这只蜥蜴“雨后吃花”，莫非在暗示小栀遭遇不测。
　　
　　第二天有人发现一男子死在出租车驾驶位上，颈部有伤，疑是被利器所致，伤口两边深中间浅，仍在调查取证阶段。小李看花死了，小栀失踪了。原来火灵看到的那朵雨后的小花并不是栀子花，只是一朵被蜥蜴吃掉的小花罢了。
　　
　　
　　[三界纵横·复仇]胡杨根雕（二、含沙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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