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语
　　
　　
　　花，这些夜不应是石头呼出的冷气
　　我是女妖与山神的儿子。退后三千年说话
　　从峡谷走来的黑公牛，它狰狞的容貌与狂笑的皮毛
　　抵毁了一个黎明
　　或众多紫色花蕾的清纯和娇羞
　　
　　雪不应从花枝上飘零
　　半梦半醒的群星，午夜之后
　　和鬼结伴而行的我，会让一些草木皆兵的传说
　　在次日的水面上，野棉花一样
　　去堵一只绿衣蛤蚂的嘴
　　
　　风
　　从宇宙中茫茫然吹来
　　它和石头呼出的冷气——不谋而合
　　
　　
　　如 果
　　
　　
　　为奔驰的时光安装上刹车。为花儿的红唇
　　捎带着写上青藤映照的情诗
　　再为太阳脱去古旧的长衫
　　让它西装革履青春勃勃地站在我们面前
　　
　　让所有的沉闷、借口、褪尽斑斓之色的虎皮
　　在灯芯草的根部
　　和一个玉石哑巴
　　安静地坐在一起
　　听馨柔的湖水在月色肌肤
　　一便又一便
　　濯洗微风留下的细尘、与冥冥之涩
　　
　　
　　悬 藤
　　
　　
　　没有蝶，没有花，更没有了叶子
　　一口井在天上倒立着……
　　
　　蚂蚁无事可做，槐花树光怀孕不生子
　　邻居的狗昼也做梦，夜也做梦
　　惟有水泥地板的表情天天都是一样的表情
　　
　　鸟是叶子？鸟是花？鸟是蝴蝶远远瞅见的一枚果子？
　　顽童的弹弓
　　闭着一只眼
　　
　　
　　月亮和稻草人
　　
　　
　　住在隔壁的神是先年的谷物
　　心，空出一块地方等人
　　
　　……幼兽可爱地睡在长有水篷草和野山杏的幽谷里
　　它们绒绒的鼾声是在慢慢滋育一场雷雨？
　　
　　月亮和稻草人不会吹笛子
　　柳，垂着眉毛，
　　故乡所有的麦叶空举自己的香气与虫鸣
　　
　　
　　会笑的苦艾
　　
　　
　　少言寡语的黄昏，一片会笑的苦艾在母腹之地
　　揉碎了一个风情万种的成语
　　那些因雨水一再改道的河流
　　会使弯路旁的垂柳
　　在雨中学会哭泣
　　
　　一个早晨，一群飞鸟绕过桑树的额冠
　　它们是一场灾难的造就者
　　麦穗的塔楼、葵花的宫殿、甚至谷子藏都藏不住的尾巴
　　必会沦为挽扶饿殍的哀号
　　——蝗不说鸟
　　蝗是鸟的王后
　　
　　而那会笑的苦艾呵，你可知断琴之人魂归了何处
　　十万埋伏之中，群蚁书字
　　送了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