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秦淮浪子 |
7 一男二女共一居
但凡男人做饭的家庭其菜肴一定与众不同,菜本阴柔,参杂用心钻研的阳雄之力,能不达到色香味具全的顶峰吗?史橙爸爸炒出来的菜就是这样,用我们江苏话讲叫好吃的不得了。这些菜中有部分是南京口味,苏菜与沪菜本身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不认为他是刻意为我准备。我本贪嘴好吃之人,如此美味佳肴自然抵挡不住,放下矜持吃了许多。史橙父母自称从不饮酒,为欢迎我初次登门,每人破例喝下一小杯白酒五粮液。史橙与其大伯母各喝下两小盅。史橙大伯是善饮之人,年纪虽大豪爽却不让轻壮年,杯杯均是一口扪。我这个席中唯一年轻男子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他碰杯。随着白酒一杯杯下肚,我心中的醉意也在一步步增强,终于越过生理极限走向崩溃。值得庆幸的是我及时冲进卫生间,将满腹委屈倾吐在大便器中,避免一次历史上最严重的丢脸事件。
初次登门便烂醉如泥人事不醒,第一次作客就在人家客房酣睡一宿,我想我是糗到家了。我记不清自己是怎样上的床,对后来发生的事更是毫无记忆。我不知道史橙父母如何看待此事,他们也许会认为我很恶心,没人喜欢大醉之徒。次日醒来已过上班时间,还好我事先有所防范,与室友“小山东”调了班,他上我的白班我上他的晚班。史家空无一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都走了。我忽然发现身上衣裤不是自己的,崭新的背心短裤透着一股馨香。这肯定不是史橙所为,她在自己家不可能这样胆大妄为,史橙爸爸是唯一能做这种事的人。床头柜上有张便条,我拿起一看是史橙写给我的,她去学校了,一会儿回来,让我别离开,早餐在厨房锅内,盥洗室有新牙刷毛巾。
我一边洗漱一边想着史家人对我的好,购买内衣的人多半是史橙,替我擦身更衣的人一定是史橙爸爸,帮我洗衣的人会不会是史橙妈妈?史橙妈妈虽然嘴巴有些厉害,但看上去不像那种目空一切瞧不起人的刁蛮母亲,她在饭桌上给我夹过数次菜,这一举动足以说明她对我的关爱。想到这,我不由一阵激动,一股温暖的浪潮顿时席卷全身。史家人太好了,史橙父母就像我的父母,史橙宛若我的妹妹,这种温馨感觉不是在谁家都能获得的。不过,我心中也同时产生一丝殷忧,我现在的身份是史橙的朋友,是她大伯母的救命恩人,是家中的客人,一旦他们知道我以前那些不光彩历史,史家夫妇还会给我好脸色吗?他们都是好人,好人就该疾恶如仇,对我这个大恶人横眉冷对。
辞职后,我离开学校为我安排的寝室,搬到张海的原住房住进肖瑶的卧室,这是肖瑶的主张。由于横岛仍在日本未归,我暂时没去他的公司报到。我日日夜夜趴在电脑上工作,餐餐都吃方便食品。肖瑶、史橙、米糯因撰写毕业论文没时间来这边,我得以安安静静对“我爱文字”的所有网页进行重新设计制作。我在网页中加进许多原来没有的元素,使之更加完善、更加安全、更加方便、更加秀美。我打算上班后在公司附近租间民居,史橙与米糯毕业后肯定要来这边居住,我一个大男人跟两个小姑娘住在一起多有不便。
横岛在日本呆的时间远远超过预计天数,他家似乎发生什么大事,肖瑶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横岛与肖瑶的关系比较特殊,横岛不能给予肖瑶婚姻,但对她像妻子一样关爱有加,肖瑶与别的大款包养的二奶、情人有本质区别。外界不了解具体情况,有人羡慕,有人忌妒,有人嘲讽,有人不屑,肖瑶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每天都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我们这帮好友没人瞧不起她,因为横岛对她是真心的,这就够了。肖瑶对学业要求不高,论文草草完成便无所事事,她三天两头来张海家陪我,给我买许多冷冻食品。我非常需要这些能贮存在电冰箱中的快速食品,因为绝大多数时间都泡在电脑上,没时间出去吃饭。肖瑶依旧对我贼心不死,洗完澡穿着暴露性感睡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时而亲昵相贴,时而言词挑逗。我佯装不解春意坚定意志不动摇,每天力争比她晚睡。肖瑶睡米糯那间房,她没在后半夜偷偷溜上我的床(当然也是她的床),她如果霸王硬上弓,我不能保证不逾越雷池半步。我在清醒的时候有些毅力,迷糊状态则无法控制,我是男人不是圣人。
这段时间的工作颇有成效,我将自己在广州开发的网络游戏《攻关》略加改进压缩,将帮北京温总公司制作的《夺宝》节选部分,配上几个大众化小游戏,一并投入网站运行。我在网站增设虚拟社区,新添许多人文元素,恋爱,结婚,打工,做生意......可谓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我将文学精品区与大众化BBS彻底分离,将长篇小说做成连载形式便于阅读,将优秀作品推荐给我堂哥的杂志发表,还在网上招聘业余管理员,力争每个版快至少拥有两名版主。新网站定位为娱乐社区,适合各阶层人士,以玩为主文学为辅,社会上搞文字的人毕竟是少数,不能以小失大曲高和寡。我已完成从单一纯文学网站过度到综合性全能社区的转型,下一部就是创建一些收费项目维持自身造血机能,最终达到产业化向大规模赢利进军的目的。
我是在横岛返回上海后加入“女阴洁”上海分公司的,他对我十分宽厚,给我配备助手、轿车,允许我自由支配上班时间。一般情况下,我只用半天就能处理好公司事务,其余时间都在网上捣鼓。对于我独断专行改变肖瑶等创始人初衷的行为,横岛表示理解和支持,他并非舍不得出赞助费,而是认为那样不可能发展壮大,不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横岛是温文而雅的正人君子,更是一剑封喉的精明商人,他知道“我爱文字”与“女阴洁”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网站拥有一定影响力对公司产品热销有百利而无一害。肖瑶、米糯、史橙当初创办网站的动机非常单纯,他们不知道办网站也能赢利赚钱。当初柳冰把开发《攻关》这个项目交由我负责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它的实际价值。工作一段时间后,柳冰亲自带我们去香港度假,入住私人花园别墅,请高级港妹为我们做特殊服务,我依然有些迷茫。直到开发完成,巨额奖金拿到手,这才知道它的威力。
柳冰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他只是一名大专生,能将公司做到这种规模实属不易。柳冰聪明、勤逸、谦虚、好学、胆魄宏大,这是他取得成功的先决条件,当然他也有一点靠山,其父为南方高官。柳冰说我很像他,他所有的优点我都具备,我比他更聪明更能干,将来一定青出于蓝胜于蓝。现在我有做网站的条件,因为有像横岛多喜二这样的商界巨子支持,柳冰能办到的事我为什么不能?柳冰唯一的缺点是遇见性差,他如果知道我后来能追到他妹肯定不会带我去花花世界鬼混,他如果知道我会跟他反目成仇肯定不会教我那么多网络知识。常言道,教会徒弟打师傅。我不会跟柳冰作对,也不会跟他恶意竞争,只想利用从他那儿学到的本领重新站立起来。上海的市场比广州大,上海的人员比广州多,上海的影响力比广州强,我的前景一定比他光辉灿烂。
7月之后,肖瑶、米糯、史橙大学毕业纷纷走向社会参加工作。肖瑶正式就任我们公司公关部长,我跟她在工作中的联系较多。米糯在长宁区一家中资企业找到工作,具体干什么我没问,她好像对此不太满意。史橙说米糯的薪水不错,比一般同学至少高1000元,她只是不满她俩比她强。肖瑶傍上大款收入多米糯能理解,史橙也比她风光,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史橙进入令全上海人无比敬仰的黄金地带陆家嘴,在一家美资企业出任总经理特别行政助理,她的顶头上司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籍华人。对于史橙为啥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我心中有许多猜疑。她家没多少社会关系可以利用,她的本科文凭难登大雅之堂,她的学习成绩不算特别拔尖,她的交际能力不如米糯,她的文采不及肖瑶。诚然,她外语水平相当高,英语、日语流利标准,但这并不能成为老板器重她的理由,上海滩会外语的人多如牛毛,与她水平相当的大有人在。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她的美貌智慧与冰清玉洁,或许那位糟糟老总对她早已垂涎三尺,她总有一天会被那个老家伙占为己有。每当想起史橙即将成为有钱人的玩物,我的心就会隐隐刺痛。
肖瑶工作后继续住横岛别墅,史橙、米糯离开学校一直跟我住同一个屋檐下,张海家楼上我们每人有一间卧房。我本来是要搬走的,肖瑶不同意,她让我多指点史橙、米糯,这样有利于网站建设。听说我要搬走,史橙、米糯很不高兴,说如果我讨厌有人打搅她们可以搬走。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只好留下与她们和平共处。夏天衣着单薄,与女孩子住在一起多有不便,我羞于打赤膊,不能单穿内裤,不敢在高峰期进卫生间方便与洗澡。米糯、史橙倒是蛮不在乎,吊带背心比基尼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她俩还有上厕所不锁门的坏习惯。有一次我内急,去楼上厕所看见史橙坐在马桶上看书,奔楼下卫生间又发现米糯躺在浴缸中闭目养神,我跑到附近一家大型超市才解决问题。
那晚,我见她俩同时在客厅看电视,正式宣布我明天就搬出此地去公司附近租房住。史橙、米糯跳起质问为什么,自述没有得罪我。我说跟她们住在一起不自由,不能光膀子不能穿三角裤也就罢了,她们不拘小节上卫生间不锁门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我搬出去大家都OK。史橙骂我一派胡言,明明是我不敲门就往厕所里闯,还怪她们不对。上厕所还要敲门,我快被她们气疯了。米糯笑嘻嘻说,她一个女人洗澡被我这个大男人偷窥都没生气,我有什么可异怪的?我面红耳赤申辩根本没看清。米糯油腔滑调说我如果坚持搬走,她就把此事宣扬出去,一口咬定我看清了。我斗不过她俩,只好忍气吞声答应留下。我坚决要求她们不得再大大咧咧,把我当男人就是对我的最大尊重。
三个女孩都死气白赖让我住这,里面当然有阴谋,肖瑶没能得逞,史橙我不给她机会,米糯原因不祥。或许米糯怕歹人入侵,家中有个男人比较放心;或许她只是应邀帮朋友的忙;或许她喜欢热闹,我经常口无禁忌胡说八道,多次逗她开怀大笑。史橙曾经说过米糯有些花心比较滥情,喜欢结交有钱有势的成功男士与之交欢。我一穷二白与大款富豪毫不搭界,米糯不可能对我这样的人有非分之念。我很怀疑史橙这番话的真实性,我跟米糯认识这么久,从未见过她跟哪个男人勾三搭四,男朋友谢岩也没在这儿睡过一晚,史橙为抬高自己打压别人的做法很不地道。我理解史橙,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她只是比较听话的乖乖女,不是孔圣人的孝子贤孙,偶尔诋毁一下好朋友也在情理之中。
长宁区距浦东新区有些远,不过有汽车上下班还是很方便。米糯的公司距我们居住的地方很近,走路只需20分钟,她为减肥从来不乘汽车也不吃早饭,我捞不到为她效劳的机会。每天清晨,我准时用电话铃声将史橙唤醒,洗漱后一起去外面吃早点,然后驾车送她至他们公司楼下,最后去横岛的公司上班。晚上我一般不去接史橙下班,除非有电话特别关照,她应酬多加班多,我们回家的时间不同步。史橙工作的那栋大厦非常高,高的让我无暇清点层数,能进入这栋大厦工作的男女人们习惯称之高级白领,我没有勇气走进去,每当想到她随时会被她的老总开苞,我的心就会热辣难受。酒后乱性,下药迷奸,霸王上弓,金钱利诱……老板对付手下女职员的花招千奇百怪,每一招都能让他想得到的女人柔软如丝带,女人是经不起诱惑的动物,史橙再坚强也在劫难逃。
得到女人的身体轻而易举,得到她的心则千难万险。我坚信,无论史橙发生什么变故她的心都会在我身上,她不可能把心交给不爱的男子。每当史橙在外面应酬回来晚了,我都会借故等她,表面漫不经心看电视,内心却在察言观色,处女与有过性爱的女子有本质区别,我自信能分辨出来。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聊,越来越小气,跟某些小肚鸡肠的上海男人越来越像,但还是忍不住盯史橙的梢。我承认自己自私,纯洁少女的爱全心全意,与他人有过性接触就不会百分百付出,我喜欢史橙又无法接受她的感情,这种进退两难的心理让我彻底扭曲变形。商品社会不可能有在商场打滚的美女一直保持纯洁,我在等待,史橙的破瓜之日就是我们的爱恋之时。
日子不知不觉晃到九月中旬,秋日漫漫昂首朝我们走来,炎炎烈日已悄然淡出人们的生活。星期五晚上,米糯回家去了,我独自坐在电脑前处理网站事务。“嘭”的一声,史橙手拿一个红色塑料充气榔头,悄悄走到我身后对我脑袋猛砸一下。我吓了一跳,随即笑她这么大还玩这种幼稚玩具,丑也不丑?她笑嘻嘻说今天有个商品展销会,她顺手拿了两个气锤,这个大的送给我。我扑哧一笑,接过气锤说幼稚是幼稚了点,但还是挺好玩的。我举锤砸她脑袋一下,问她今天怎么回来这样早,莫非全上海的餐厅同时歇业?她说公司一位高级主管明天在家乡结婚,老总让她代表公司前往贺喜,特批准她早点回家休息。我漫不经心问去哪儿?她说常熟。我心里不由一动。她说以前没去过,问我肯不肯抽空陪她去玩两天?我已许多年没去常熟,正想一睹它的旧貌新颜,爽快地答应了。
常熟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第二个女友萍就是常熟人。大一那年,我去常熟的次数最多,经常周末跟萍回家。我喜欢在湖面荡舟,喜欢在水边垂钓,喜欢吃农家饭菜,喜欢跟她父亲海聊。萍的父母都是渔民,他们对我十分友善,无论我想吃什么玩什么,只要条件允许都尽量满足。萍家其他人都是心眼实在的好人,不知她怎么会变成市侩小人,为一点蝇头小利居然以身相许跟我谈恋爱,为追求富贵不惜背着男友跟中年包工头同居,真是有辱门风。常熟市区面积不大,乡间有广袤的土地与湖泊,那儿的人普遍淳朴憨厚,漂亮姑娘没有几个,萍应该是矮子中的高个。常熟境内有几座海拔不高的山异常秀美,我去过其中三座,至今念念不忘。常熟境内水网交织湖泊众多,最有名的是沙家浜旅游度假区与阳澄湖大闸蟹。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亲自驾车携史橙踏上去常熟的征程。一路上,史橙一直在跟我说笑,她说可以算借调,我在横岛公司是部长,她可以按他们公司部长的出差标准给我报销。我微微一笑,说那就报吧,反正我也没多少钱。我在路上加了一次油,是史橙买的单,收费站的路费也是她出的钱。史橙说新郎官是常熟人,娶的却是上海姑娘,回乡办酒纯粹是想把人情“份子”钱捞回,过两天回上海还要请一次客。我一听这话便兴趣索然,现代人结婚越来越没劲,如果新郎能骑高头大马,新娘头盖红绸坐花轿,这样的婚礼还值得一睹。
当我们驱车赶到某著名饭店的餐厅时,婚礼尚未开始,我带史橙在附近转了转,估计时间差不多才返回餐厅。一对新人浓妆艳抹衣冠华美站在餐厅门口迎客,新郎新娘都不漂亮,年龄肯定跨越而立之年,我觉得他们有些像二婚,心中一丝感动都没有。史橙将从上海带来的红包送给新郎,我把史橙订购的鲜花递给新娘,我们说了几句恭喜祝贺的话,被引导员引至嘉宾席就座。席间没有认识我的人,没人逼我饮酒,不喝酒的感觉好极了。我喝了两罐“雪碧”,吃了两只大闸蟹,史橙把她的那份给我了。酒宴散席,我们向一对新人道别,离开餐厅。
我与史橙在常熟最有名的商业街上逛了一圈,她说没意思,我又带她在市内主要马路游车河,她还是提不起精神。这也难怪,小小的常熟怎能与繁华喧嚣的大上海相比拟,就是跟南京比也相去甚远,难怪她会觉得没劲。白天时光在一点点耗尽,我提议去沙家浜度假村吃晚饭,然后在那儿过夜,次日乘船去看湖中风光。她高兴了,催促我快点开。沙家浜旅游度假村有好几家,我挑选一家相对便宜的入住。她笑问我是否觉得他们公司很穷?我说不是,无人不知上海的“鬼子公司”家家金光耀眼,我只是不习惯住那么好的地方,你如果嫌弃我可以为你在另外的村里包一间豪华房,我明天一早过去接你。史橙瞪我一眼,说算了。
吃罢晚餐,我俩双双沐浴更衣,然后面向湖水静坐观景。傍晚,落日余晖淡淡照着水面,潋滟微波折射出无数彩线,飞鸟在上空来往翔击,清风阵阵吹拂脸庞,我们陶醉在优雅静谧的氛围之下。我给史橙讲我与萍之间的往事,怎样相识,怎样相爱,怎样回到这里游山玩水,对她后来爱上家乡小老板将我抛弃一事也没隐瞒。我说我不爱萍,可一旦被她抛弃心里还是相当难受,否则不会寻找替代者与琴开始另一次恋爱苦旅。史橙似笑非笑默默听着,待我告一段落,她翘唇相询我一共谈过几次恋爱?我低下头轻声说五次。她又问我这辈子与多少女人发生过特殊关系?我哑然失声,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才问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
史橙很长时间没开口,我心跳似鼓神色慌乱,幸亏天穹及时拉上黑幕遮掩我的窘态,否则我将脸面扫地。史橙闷声说她刚才的问话不是指责我生活不严谨,而是想询问我这个恋爱专业户为什么独独对她残酷无情,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给她?我结结巴巴说我思想变态行为扭曲,我能接受天底下最坏的女人,却无法接纳像她这样的纯情处女。史橙惊讶地张大嘴,她做梦也没想到我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肯跟她成为恋侣。沉默再次在我俩之间蔓延,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天色已然全黑,一轮明月伴随满天星斗组成天空最美的画卷。风儿渐渐增强力度,湖水荡漾的愈发紧密,远处不时传来水鸟的讴鸣。
我打破沉寂,说我们现在的关系比朋友近比恋人远,这是人世间最美妙的第六种情感,为什么要残忍打破?史橙非常粗鲁地骂了一声放屁,脸迅速阴沉下去。美人生气的样子让我怦然心动,我硬着头皮抛出我的好坏人理论,劝她务实一点找个好老公,跟我这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浪子在一起没好下场。史橙红着脸跟我争辩,说没见过我吃喝赌嫖,只要我讲出两家上海最有名的夜总会名字,她将永生不提此事。我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我连上海的酒吧都没去过,又哪里知道色情场所的名字,如果换成广州肯定没问题。史橙不给我喘息机会,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能回上海找肖瑶道歉足以说明一切,或许我以前干过那种事,但以后肯定不会。
我们又开始沉默,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史橙忽然语言尖利逼我表态,只要我说不爱她,她保证永远不再纠缠,否则将穷追猛打一直到生命的尽头。我无言以对,我不爱她就不会在意她,我不爱她就不会拒绝与肖瑶偷情,我不爱她就不会克己自律维护她的贞操。史橙用语言把我杀得溃不成军,脸上露出自得之色,她说早已将我看透,别忘了社会系是专门研究人生的。我“啊”了一声,你不是中文系的吗,什么时候改念社会系了?肖瑶、史橙、米糯都喜欢文学,我一直当她们是中文系的学生,此刻才知道错了。史橙骂我对她们不关心,认识几年居然不知道学什么,过分的有些离谱!我面红耳赤,是啊,有我这样的好朋友吗?
夜深了,我们相继上床睡觉。客房只有一间,床却有两张,我不担心身边的史橙会对我进行骚扰,她不可能像肖瑶那样具有强烈的攻击性。熄灯已然许久,我一直睡不着,心中盘算怎样处理与史橙之间的关系,接受她的感情我现在做不到,狠心拒绝则令她愈发难过,我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明明相爱又不能去爱,我觉得体内有一股胀气越聚越厚,如果不能合理疏通一定会将我炸得体无完肤。隔壁床上,史橙睡相沉稳呼吸匀称,显然已进入酣梦之乡。乱七八糟的思潮在头脑中来回穿梭,我闭合双目在心里数羊,期待睡着的那一刻早点到来。一阵唏唏唆唆的声响传进耳膜,它好像来自天籁,又好像来自室内,我竖起耳朵用心倾听,原来是身边史橙发出的,她在抽泣。我心里一凛,连忙起身来到旁床,轻推其肩,问她做了什么恶梦?她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她让我别碰她!
肖瑶跟我回忆往事时哭过一次,米糯跟谢岩生气时哭过两回,史橙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流眼泪。我问史橙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带她去看医生?她扭动身躯将后背朝向我,自言自语说想不通,处女乖乖女为啥成为一大罪状,许多人梦寐以求还得不到呢。我的心仿佛被狠狠剜了一刀,我又何尝想这样,我是身不由己没办法。我自嘲得了严重心理疾病,我在广州受过重创才会变成这样,我需要时间疗伤。史橙闻言骨碌一下坐起,扭头问我在广州发生什么?我说现在不好讲,如果某日我能正视那件事就能接纳她,我将第一个告诉她。史橙高兴了,扑上来将我紧紧搂住。我不想让她伤心,就势轻轻揽住她的后背。
我没想到史橙的胸脯也那么富有弹性,隔着薄薄睡裙一股强劲电流刺向心脏,雄性荷尔蒙在全身飞速提升,下体阴私慢慢抬头。史橙感觉身体某部被硬物顶撞,伸手朝下掳去。我翘起屁股疾呼别碰那儿,脸涨得通红。史橙似乎明白什么,脸也红了,黑暗中能看见晶亮的反射光。过了一阵,她笑嘻嘻问我那儿是否就是肖瑶所说的“核武器”?我大骂肖瑶混账,这么隐秘的事也跟别人瞎讲,我下次见到她非宰了她不可!史橙咯咯大笑,娇问能否借看一眼,她保证不碰。我苦苦哀求她放过我,给我时间,再这样下去我会陷入万劫不复。史橙笑我的样子像极了即将遭到强暴的小女生,她如果是男的早把我做了。
这个晚上史橙让我见识她的另一面,她貌似清醇一本正经内心却很狂野,她是处女,但思想却与肖瑶、米糯没有区别,她们都是不折不扣的色女。从常熟回来,我不再跟史橙打闹,玩笑不敢开,她的房间也不再涉足。史橙也变了,当着外人的面她还像过去一样对我,而一旦只有我俩在家,她会表现得十分亲密与随意,对我吆三喝四肌肤相亲,好像已是我的女友一般。我对她的政策是不亲不吻不讲情话,当然也不会拒她千里之外,有尺度的对她进行关心与爱护。史橙似乎对两人目前的关系十分满意,终日喜形于色,她更美丽了。
日子过的飞快,夏天走了,秋天来了,秋天走了,冬天已至眼前。随着冷空气一波波降临申城,横岛的心脏越来越脆弱,他先后三次晕厥在办公室内。中国医生建议他即刻进行心脏手术,拖久恐怕会遭遇不测。横岛思索良久,决定返回日本做手术,他对中国医生的技术不太放心。肖瑶决定陪横岛回日本治病,她的日语已相当纯熟,交流不成问题。横岛组织召开今年最后一次中高层干部会议,我与肖瑶作为部长有权参加。横岛在会上发言不多,主要是布置他走后各部门明年必须完成的年度指标。横岛讲完,两个中日副总与三个部门经理先后发言。我对有关生产的具体事宜兴趣不大,加之他们多半用日语发言我听不懂,一直在底下与肖瑶讲小话。横岛最后进行总结性发言,他突然宣布由我代理总经理,他不在的时候公司所有事务由我全权负责。我本已哈欠连天,听到横岛用中文说的这番话惊出一身冷汗,他没发疯吧,在座的谁不比我资格老职位高?肖瑶在旁边让我冷静,架子一定要端起来,惊慌失措这帮家伙会更加轻视与不屑。我努力学着日本人的样子,将双手放在膝盖,背挺得笔直,眼中释放出一股冷冷的杀气。
会后,横岛立刻将我招至他的办公室,解释其中原因,两位中日副总平时有些矛盾,让他们中任何一位代理总经理都会引发权力斗争,谁主政都会对公司产生及其恶劣的影响,我虽然对业务不很精通,但忠诚可靠,代理总经理一职可以平稳过渡,不会引起公司内部强烈地震。横岛已给我写下管理提纲,只要按照提纲的思路走,公司不会出现大的麻烦。另外,他将最亲信最得力的日籍助理以及一个技术智囊团借给我用,谁也休想翻起巨浪。横岛鼓励我好好运作,努力工作,他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我明白,横岛老奸巨猾胸有成竹,我只是一个台面上的傀儡,一切绳线都操纵在他的手中,我也无法主宰公司沉浮。
横岛安顿好一切,带着肖瑶与家中的日籍阿巴桑离开中国返回日本。走的那天,我与史橙、米糯、谢岩去机场相送。横岛进入闸口后对我做出中国式的作揖动作,我明白他的意思,这儿一切都拜托我了。我对他树起大拇指表示决心,他微微一笑,转身朝前走去。肖瑶朝我们挥手,我冲她做出胜利V字手势,希望横岛这次能逢凶化吉遇难逞祥手术获得圆满成功。回去的路上米糯闷闷不乐,说横岛、肖瑶去了日本,我又被委以重任,以后肯定不好玩了。谢岩让她别总想着玩,横岛能否活着回来还是未知数,每一例心脏手术都是鬼门关上走一遭。谢岩的危言耸听让我紧张万分,万一出现那种情况怎么办?后横岛时代公司会变成什么样子?肖瑶这个中国人能在日本企业独揽大权主政吗?轿车一骑绝尘奔向市区,我在无形之中将车开至高速。
横岛走后我才知道我并不完全是傀儡,许多事情都要自己拍板决定。我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人像高速旋转的陀螺一刻不能静息,开会,听汇报,看报表,签署文件,研究生产与销售中出现的问题......我现在能理解横岛为什么晕厥,他这个位置压力太大,思想时时刻刻绷紧一根弦,生怕出现任何闪失。其实,这个行业在中国竞争没日本那么激烈,没必要将自己推进高度拼搏之中,这是日资企业的特点,改变是不可能的。一个星期后我不想干了,我天天盼望横岛早点康复归来,这样的快节奏我受不了,饱含压力工作对我来说是第一次。我暂时放弃对“我爱文字”的改造工作,一切事务放手给业余版主处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必须全力以赴为公司效劳,不管它是日本公司还是中国公司,吃它的饭就要为它鞠躬尽瘁。
由于经验不足加之耳根太软,我在代理总经理期间干过许多荒唐事。有中籍部门经理抱怨同级日籍经理比他薪水高几个百份点,我立即做出决定将所有日籍雇员的薪酬降至与中国雇员相匹配的标准。有人反映日籍经理对中国雇员的行政事务插手太多,我特制规定,严禁日籍经理管理中国雇员生产以外的事务。有中国雇员与日籍雇员发生纠纷甚至吵嘴打斗,我严厉处分日籍雇员扣发薪水,对中国雇员则以批评教育为主有意偏袒。我硬性规定公司内的官方语言为中文,日语只能私下使用。我的所作所为得罪了许多日本人,他们在背地骂我八噶压鲁。别以为我听不懂,这是电影中常用的经典语言,全中国人民都知道它的含义,八噶就八噶,我不理你还不是对牛弹琴。
肖瑶从日本给我打来电话,说横岛的手术做的非常成功,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具体什么时候返回中国很难预料,她让我好好管理公司别让横岛为这边的事操心。我既欣慰又失望,横岛能顺利过关是天大的喜事,可他不回来意味我还要继续高速运转下去,还要继续得罪日籍雇员,还要继续忙得顾不上“我爱文字”。我有几分担心自己会过劳死,日本有许多因劳累过度而死亡的报道,横岛没事我有事就亏大了。为防止过劳死,我开始违背横岛留下的管理提纲,有意放权给下属各部门主管,对副总经理的权限则丝毫不让,这是原则问题。好在公司这段时间运行平稳没出什么大事,虽然业绩比横岛在的时候略有下降,但没出现大面积滑坡,这说明我这个代理总经理基本还算合格。
元旦过后发生一件大事,我真的差点过劳死,不是为工作而是为史橙,中间还掺插一个米糯,这两个活宝差点把我气死、急死、烦死、累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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