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文兄 |
我每每想到文兄的时候,我的心很酸,很酸,眼眶也禁不住湿润……,因为现在的一切,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永远成为历史……
真正和他比较长时间的呆在一起,还是在他生病住院后。有一天,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电话,叫马上到医院去一下,我赶到的时候,他的姐、姐夫、弟都在,还有一个医生。但他不在,气氛相当凝重,凝重得让人窒息!他爱人不停的在抽搐着哭。我心里一阵不安,揪心得不安。
一会,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大概是他最近感到身体很不舒服,实在忍受不了了,就是当天凌晨,已经无法继续忍受痛苦,就叫急救车送到医院,检查后,急诊室做B超的护士直接对他们说:不用检查了,癌症晚期!
当时就懵了,他,还有他爱人。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很惊慌,但谁都知道,他是故作镇定。
我到后,医生开始说话,大概意思是病情的确是癌症,要等到复诊确认,要大家做好思想准备。
心里话,我当时还不以为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我想错了,我真的想错了,情况远远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两天后,结果出来了,最先知道的是他姐和姐夫:确诊癌症,晚期!!!
大家一下傻了。
家里所有的人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都被这个晴天霹雳惊呆了。
…………
他的一生过得很辛劳,因为他的家庭本身就不富裕,几姊妹都读书,91年考取一所重点大学的时候,家里把准备为他们弟兄做房子的木料全部变卖,可还是欠了不少债才上了学,正因为家里贫穷,在学校他生活上过得也不是很好,不过他读书刻苦,经常能争取到奖学金,他人缘也很好,,他以农村人的质朴和人格打动了同学们,全班同学对他也很好,丝毫没有看不起山区贫苦学生。
他毕业后,分到了一个科学研究所,虽然待遇低点,条件艰苦点,但他乐观的生活态度仍然感染这着周围的人,他对生活也充满信心。
上班后不久,他谈恋爱了。
事后看来,他的婚姻是很不幸福的,他为他的婚姻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他的生命。
他爱人对他并不好。
开始家里人并不知道。
在他结婚前的大约两个星期,他叫我到他那里去一趟,我去了后,看到他情绪相当的低落。表情很沮丧,脸上、手上还有不少伤痕。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不回答。我在他那呆了大约3个小时,他一直没说话,但我知道他有话想说。最终,他还是说了:他爱人骂他窝囊什么的,还把结婚证拿走了。
他善良得有些软弱,他没有反抗,后来看,他的一生都毁在他的软弱上,毁在他的太善良上!
我离他家并不远,可我很少到他家去,一是不想看到他在家里软弱的样子,二是不想看到她那斜眼看人的样子。他结婚十年,我到他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想来,我真内疚,每每想起,心中便隐隐作痛。
在这十年间,因为他工作努力,处事很好,大家十分信任他,他在全国大小专业刊物上发表论文数百篇,取得高级职称,职务做到办公室主任。
他对自己几乎接近于苛刻,对自己吃穿从不讲究,但对父母很孝顺。
去年,他感觉身体不大舒服,并没有在意,10月出差到外地,回家后感觉病情加重,还没当回事。一直到住进医院。
开始,大家一直不敢告诉他病情的真相,只说有些严重,但尽力治疗。但他毕竟是大学生,对自己的病情也感觉到不妙,但他表现出来的是坚强。在病房有说有笑的,病友们都说他不象个有病的人,他说病大部分是在心理上,关键在战胜自己,才能战胜病魔。
慢慢的,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他一直很坚强的意志彻底的跨了,反应出来的是强烈的求生欲望,他开始向他的同学、老师求助,哪有好医院,就想走哪,但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他在经过长时间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决定出去看病,大家商量后,以满足他的愿望,同意他去。但在去外地的途中,本来看起比较好的精神状态,突然就出现了问题:深夜突发胃壁血管曲张破裂造成大出血,到当地一家大医院就诊,医院当时就下达病危通知。实际我们心里很清楚,但不敢告诉他,因为他还对这次的出行抱了很大的希望。当地医院看说实在没必要继续在那住院,要求转回原地。
回到本地,他的精神彻底垮了,但他仍不放过任何一个哪怕百分之一的求生希望,我们也尽力为他寻找医药。眼看着病情加重,他已骨瘦如柴,原本一百五、六十斤的身体,拖到只有几十斤了。
从住院开始,他从来不当着我们的面叫痛苦,哪怕一小声的呻吟,但我们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痛苦,我们也不知道偷偷的掉了多少眼泪。
随着病情的日益加重,一个个希望的被现实无情得击碎。他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我们尽量满足他的每一个愿望,但很多事情还是让人无法理解:他的父母给他送饭到医院,被他爱人摔到地上,我听说他想吃蜂蜜,我说把家里的给他拿去,她说有,可第二个星期问他,还没吃到……
在医院呆了足有半年,说句实话,她也受了不少苦,毕竟那么长时间,照顾病人是需要耐心和信心的。
他也感觉到自己不行了,在他住院的时间里,他的老师、同学都为他的事情奔走,为他筹钱,虽然也只是杯水车薪,但情义是没有办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在那个黑色的日子,我上班就有一种不祥预感,于是我下午到医院去看他。到医院时,他姐一个人在陪他,不一会,他意识很清醒,很冷静的说:姐,我要给我的老师和同学打电话,我要和他们告别,我要和他们永别了。他姐含着眼泪给他拨通了他每一个同学的电话,因为他病重,已经不能大声说话了,只能简单的发出:嗯,嗯得微弱的声音,但不管给谁说完话,他总要使出浑身力气:同学,再见了,永别了,谢谢你们的关心……
我在旁边已是失声痛哭。
打完电话后,他情绪很激动,他也失声痛哭,他说他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说人在世上,不要去强求什么,健康最重要……
以后,他开始断断续续的昏迷。
醒来后,他要我们感谢每一为关心和帮助他的人,并且有机会有条件的情况下,一定要报答他们……
本来我准备第二天早上去换着陪护他,晚上11点半我回家离开病房的时候他还比较清醒,0点我接到电话,他快不行了。
我赶到时已经快1点了,她在哭,他二弟在和医生交谈,我往病床上看——心凉透顶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天旋地转:他已经永远停止呼吸,一双无限渴望的眼睛始终没有能闭上。
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一个月,他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收到了……
他走了,永远得离开了我们,带走他对这个世界得无尽眷念和渴求,但带不走我们对他的思念和心中隐隐的痛。从他身上看到很多珍贵的东西(他也这样再三强调):
◇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善待自己才能善待别人。珍惜美好的日子,实实在在地生活。做人不要争强好胜,不要过分计较得失 。
◇健康是最宝贵的财富。时常关注身体变化。只要身体不舒服,就一定要注意查明原因,有了问题要及早防治。
◇朋友是真情的体现。真正的朋友要经得起灾难的考验。
数次浸泪,不知所言,哽咽涕流,咽哽眼热,无法继续诉说哀思,心中只有一句话:文哥,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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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52003 |
Re:忆文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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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3.24 14: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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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除了亲情,就是友情了。你们的友情感动的我流泪,借你一句:文哥,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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