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聪以后的日子里（2）
　　——外公的耳朵还能听见声音吗？外孙女摇摇头
　　
　　那是去年十二月中旬的事情了。
　　
　　去年教师节之后，大约三四个月的时间，我都没有好好上网。自从写完了长篇叙事诗《童话胡杨林》，也没再好好写过什么文章。
　　
　　那几个月里，我在想是不是换一种生活方式。每天下午到院子里老年活动室打麻将，晚饭后看电视……不上网，不写作，不读贴，轻松自在，不也很好吗？
　　
　　但是，还是忍不住，总会打开电脑看看网络论坛里的朋友们，只不过这些时候都是潜水浏览一下而已。
　　
　　后来，电脑又坏了。来维修的小伙子，看看我，说它到时候了。我问是不是该报废了？他点点头。我这台电脑才用了五年，舍不得就这么舍弃。我突然想起了《最后一片叶子》，竟有点伤感起来。
　　
　　女儿和儿子商量给我买一台新电脑，算是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拒绝了。老伴儿说宽带费该去交了。我咬咬牙，下了个狠心说，算了，不交了，我再也不打电脑，不上网了。
　　
　　话是这么说了，也只能这样做了。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一个人悄悄到网吧去浏览一个小时网页。令我惊讶的是，居然有几个帖子在找我，许多朋友都在关切地跟贴询问。我虽感动，却也只能默默不语地离开了网吧。我何尝不想他们呢？
　　
　　没想到原先在实达客服工作过的一位小伙子打来电话，并按照约定来我家里，帮我修好了电脑。他那种服务的诚意感动了我。心里不禁感叹道，人与人之间的诚意多么弥足珍贵啊。
　　
　　看我兴奋的样子，老伴儿二话不说就去给我把一年的宽带费交了。一上网，第一件事情就是写了一篇《电脑坏了》，算是给朋友们一个交待。
　　
　　慵懒了几个月，我想弥补一下，多一点儿时间上网和写作。可电视还是要看，连续剧，不看完不舒服。有一天，看到当晚三集联播的最后一集时，突然奇怪地感觉怎么没声音了？我没有在意。这天夜里睡觉时很不舒服，耳朵旁边总有声音在响。我知道这是耳鸣。既然睡不着，就起来，上网搜索有关耳鸣的网页，并作了些记录。
　　
　　后半夜总算睡着了，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多。午饭时，我把药名递给老伴儿说，耳鸣不止，把这个药买回来试试看。下午，老伴儿跑了几家药房都没有买到。回家对我说，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这时候我就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了。老伴儿没办法，写下来给我看。我点点头说好吧，明天去医院。
　　
　　晚饭时，我对女儿说，你发来的邮件收到了，那个视频看了，米粒儿在里面是不是也唱歌了？女儿点点头。我说可惜我听不见了。
　　
　　外孙女每次吃饭都坐在我旁边。我问她：“米粒儿，外公的耳朵还能听见声音吗？”外孙女看看我，摇摇头。我看到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遗憾。
　　
　　饭后，我坐在电脑桌前。外孙女走进来，给我写了一句话：“外公一定能听见声音。”我笑笑说，嗯，米粒儿真懂事。不过没关系，米粒儿的声音外公都记在脑子里了，不会忘记。
　　
　　第二天，我老老实实跟着老伴儿去医院。医生给我做了一系列检查和测试。她询问或者对我说什么，都是老伴儿写下来给我看。诊断结果是突发神经性耳鸣、神经性耳聋。医生建议我住院治疗。我问能治好吗？她回答了，我看见老伴儿写的是“有一线希望，尤其是神经性耳鸣很难治愈。”我说，有一线希望，就是没希望。医生沉默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我说那就没必要住院了。说完，我就起身离开，独自先回家去了。
　　
　　老伴儿和医生还聊了好一会儿，然后按照医生的处方给我买回一些中成药。主要是调节和控制耳鸣。我说，放心，我一定会按时吃药。
　　
　　这一天，是十二月十八日。从此，我进入了无声的世界。
　　
　　（2008年6月10日2:08:25）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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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攒人生六十年，黄金时代写华章。
蜡炬纵有泪干时，不肯空耗三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