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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林-特区豆花村版主:  借借  纳兰亓儿 [登录] [注册] [发表新文章]  

作者: 沙漠雏菊 收藏:0 回复:1 点击:4083 发表时间: 2009.07.02 18:10:42

酸 毛 杏


  
   那天去朋友家串门,在她家大理石茶几上,忽然看见一盘毛茸茸的、碧绿如初的酸毛杏被冷落在一边。客人们争相选吃苹果和香蕉,谁也没有伸出手去捏一枚杏子。
   我替酸毛杏委屈不已。在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能吃上酸毛杏那是一种骄傲和荣耀。
   每年“六一”放假,我最惬意的去处,就是上山摘酸毛杏。三天的假期,三天几乎都在山上。早晨天一亮,往篮子或书包里放两三个玉米面饼子,我们相跟着三五个伙伴,就上山了。大山在十数里之遥的地方,爬过一座座馒头似的小山,再跨过一条条沟壑,站在大山脚下,时间已近中午。不知谁说了一声:饿得走不动了。其他人也就感觉肚子里咕咕咕地叫开了。找一棵大树坐下来,取出饼子,猛吃一气。吃饱了就去沟里找泉水。喝一捧清凉、甘甜的山泉水,然后,我们就上山了。
   山上绿茵匝地,野花盛开。但谁也没有心思留恋这些。大家的注意力在一棵棵枝繁叶茂的杏树上。那酸杏在骄阳下,像绿宝石一样熠熠生辉。谁也不说一句话,只顾往篮子里、书包里摘。胳膊和手被树枝挂破流血了,也不觉得疼。等到篮子和书包里全满了,再品尝杏子时,才知道摘到手的酸毛杏苦涩得不能咀嚼。原来我们是摘了向阳杏。这种杏长得圆润、饱满,有半面是红色的;那种纯酸的杏子,两面都是绿的。不用商量,大家一齐把刚摘的杏子全倒了。一时间,又分头去找,这回在背阴,我们找到了一大片杏树,摘了几个一尝,酸得人倒牙,但一点儿也不苦。这回大家一股作气摘了个够。
   谁也不知道我们对酸毛杏有那么多的吃法。除了现摘现吃外,怕时间长了,杏莠了,我们就把杏放到窖里,现吃现取。再就是剥出杏仁,把杏肉放到笼屉里蒸,蒸熟后晾干,当宝贝一样的吃;盛夏酷暑,把杏肉和糖精放在开水里煮一会儿,一锅酸甜可口的饮料就做成了。有人来串门儿,舀一碗递过去,总会听到这样的赞叹:这东西又消暑又解渴,真不赖!
   立秋之后,凡是能上山的男女老少,一齐出发了。这次是去采药材,酸毛杏的核成熟后,就是苦杏仁。这回采摘,因为要的是核,所以不管红脸、绿脸,一律摘了去。下山时,大人背着,小孩挎着,斜阳下,一个个累得步履蹒跚。
   我家那年摘回了几大缸杏子。母亲为了好去核,就用棉被把缸捂起来。一个星期后,掀开被子,倒出杏子时,全然不是当初放进时的样子了。它们一个个或白、或黄、或红,捏一捏沙软绵烂,但就是没味儿,不好吃。我和哥哥、姐姐找砖头在院子里搓啊搓,搓完后再一颗颗捡起杏核,等收药材的人来买。
   卖了苦杏仁后,我家买了一台收音机和一个马蹄表。冬日闲暇,我们的收音机给全家人和邻居们带来了莫大的幸福和快乐。收听广播剧、电影录音剪辑、长篇小说连播等。那马蹄表铮铮有声的音响,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好而辛酸的日子。至今我记着瘦弱单薄的大哥背一毛口袋杏子时的吃力表情。绳子深深地勒进了他的肩胛,大哥皱皱眉,从崖头下站起来,头上的汗水如珠子般地洒落着,每走一段路,大哥都要靠在树干上歇一歇,直到回家。晚上睡觉时,大哥脱下小褂,我们才看见他被绳子勒出的紫红色血痕。母亲心疼地用嘴吹吹,又绞了把凉毛巾替他敷上。
   那年月,我们兄妹就靠着在暑假打苦杏仁,不仅攒够了开学的花销,还给家里添了不少东西……
   离开朋友家时,我抓了一把杏子放进衣兜里。朋友见状这才哑然失笑:“去公园锻炼身体,见杏树下落了许多杏子,捡回来叫家人尝,可谁也不肯吃,我吃了一个也酸得倒牙。奇怪了,咋就不如咱们小时候的杏子好吃呢?”
   杏子还是杏子,而我们再不是当年的我们了。社会在进步,我们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物质文明神采飞扬的今天,这酸毛杏,我记忆中的珍品,大概只成了我忆苦思甜的活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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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lz春鹰 Re:酸 毛 杏 回复时间: 2009.07.26 22:09

    呵呵,口水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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