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过年等我回家
采访对象:陈建兵
性 别:男
年 龄:35岁
职 业:某早点店小老板
到了陈建兵的家里,老实说,根本感觉不出来这个是一个农村进城打工者的家。房间收拾得很整洁,该有的家电也一样不缺少。到的时候,陈建兵正和他的老婆孩子一起清点买回来准备带回去的各种礼品。
下面是陈建兵对于春节回家的口述实录。
我在外面有七年了,这期间春节回家了四次。你要是问我每次回家的感受是什么,一个字:累。你想啊,每年春节那么多人在挤火车,而每个人又都是大包小包的,能不累吗?我第一次回家的时候,没经验,最后是只买了站台票硬挤上了火车,站了将近三十个小时才到的家。回到家后,连睡了三天,过年都没心思。
你问我哪次回家对我印象最深,那就是上次前年回家。
那时候,我的早点店也开了几年,手里也有了点钱。回家之前,我们想想都三年没回去了,我和我媳妇琢磨着好歹咱这次回家也算是衣锦还乡,怎么说也要给家里人带点希罕物件回去不是?我们那次大包小包带了不少。可没想到,到家后,感觉啥都不自在。
孩子到家,第一天还算新鲜,可是,第二天就不干了。农村那地方能有啥好玩的?在家住了没两天,说是看不到动画片,死活就要回家。你说哪是家?这山沟沟里才是他真正的家啊。媳妇心疼孩子,也惦记着店里的生意,和我商量着一过完年就赶紧回来。这话被我妈听到了,指着我的脊梁就骂我忘本,有了两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要了。我能说啥呢?其实,也别说孩子,就我也觉得味道不对了。回家后白天还好打发,走走亲戚也就过来了,可晚上呢?要么就喝酒,要么就赌钱。想看个连续剧都是雪花。
那次回家,感觉自己特晃悠。你想啊,在城里,人家还将咱当农村人看,可是,到家了,家里人又说咱是城里人了。这上下不着地,可闹心了。说真的,在城里呆了这几年,咱也看了不少学了不少,真要再回去两眼一抹灰,也真难过下去。这城里和农村之间的差距,什么时候才能小一点呢?
你问我既然回去这么累,干嘛还回去?不回去,能行吗?再说,咱也想老娘啊。去年接她到这里住了几天,她说她憋得慌。也是,她这辈子哪看过这么多车子这么多房子?死活要回去。你还别说,要是她老人家愿意住这,谁每年受那么多罪跑来跑去?可是,她不住这,我们这些做儿子的,还是想年年往家里跑啊。去年没回去,三十的晚上和家里打电话,娘在那头哭,我在这头哭,整个年都没心情。
你要问我对回家有什么想法,能有啥想法呢?是中国人,都讲一个孝字。跑得再远,也总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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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回来了
采访对象:高海松
性 别:男
年 龄:29岁
职 业:某公司职员
高海松27岁那年,放弃国家公务员的工作,离开县城到都市里寻找自己的梦想。两年之间,换了三个工作。
下面是高海松对于回家的口述实录。
我去年第一次回家的时候,是我最惨的时候。那时,我失业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口袋里基本上没什么钱。春节快到了,家里又打电话来催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当时,我真想心一横告诉他们我不回去了。
是啊,你想想看,我放弃了在家那么好的工作和生活,到这里来。混得灰头灰脑的,现在连工作也没了,有什么脸回去啊?我当时连瞎话都编好了。先答应他们一放假就回去,然后,在最后时候,再告诉他们,公司加班,走不了。
可是,看着春节一天天到了,心里也一天天多想我爸爸了。我妈去得早,基本上算是我爸爸一个人将我拉扯大。我辞职到这里来,就让他老人家心里难过了好久,要是春节再不回去,不是更伤他老人家的心么?我不在他身边照顾他已经算不孝了,要是春节再不陪他,我还是人吗?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家。
可是,我用什么样子回家呢?要是回家后告诉爸我已经失业两个月了,不是让他老人家更操心?说什么我也不能那么做。我将银行里的钱都提了出来,还剩一千多,又向同学那借了些,凑了三千块钱。看着自己的狼狈样,还是狠下心给自己买了一身全新的衣服,又给爸买了一些滋补品,最后,怀里不到两千块钱,我到的家。
到家后,我让自己尽量象混得不错的样子和亲戚同学吹嘘,给亲戚的孩子压岁钱,给同学朋友递好烟。虽然心里不知道回去拿什么钱来还人家,但是,在脸上,我始终没有流露出来。爸也很开心,感觉到我这个儿子让他的脸上也多了份光彩,虽然还为我辞职离家的事情有点遗憾,但是,我知道他放心我了。算是骗吧,我想我也只能这么做。
在家呆了七天,我临走的时候,将口袋里最后的一千块钱留给了我爸爸。我想,我这个做儿子的,暂时也只能这样了。送我上车的时候,老爸哭了,想想又是一年他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他,让我心里酸酸的。可是,没想到我回来的第二天,老爸就往我的信用卡上打了五千块钱。原来,他早就从我同学那知道我失业了,为了能让我过一个开心的春节,能让我安心回家,在我瞒着他的时候,他也瞒着我。我走的时候没哭,接到钱后,眼泪开始止不住掉了下来。
今年,我混得还不错。现在心里真想快点过年,我真想现在就站在爸爸的面前,高兴地对他说:爸,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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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发展和传统道德的碰撞
——从社会学的角度探讨春节回家的利弊
中国是一个崇尚传统和家庭观念的国家。对于每一个在外面漂泊的游子,春节回家无疑具有不可抗拒的魅力。在战国屈原的《九章•哀郢》上就有这样的句子“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到了三国时代的曹操,更直截了当地将这句话演变为“狐死必首丘,故乡安可忘”(《却东西门行》)。从此可见,故乡、回家在中国源远流长的文化道德积累中,具有深远的传统地位。
春节回家,首先,从家庭伦理的角度上讲,它给整个社会人际关系的协调,社会道德风尚的融洽都带来不可替代的价值。它继承了中国传统文化之中“孝”的美德。毕竟,中国人视合家欢聚为第一幸福。我们都知道,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庭的和睦也代表着整个社会的和平。其次,春运带来的商机对交通部门来说,是其他任何一个商业活动都无法替代的。从经济角度上讲,强大的春运潮刺激了消费,给国家的交通、服务、金融等部门带来巨大的商机和利润,从而更推动了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带动国民生产总值和人均生产总值的提高。
但是,在今天这样的一个高速发展的社会,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又需要一个稳定的节奏。而每年的春节到来,致使大批在异地生活、工作,但是又按照传统生活习惯的人们高度集中地进行迁徙,又给整个社会的交通、服务、治安等方面带来巨大的压力。这无疑是和社会经济发展需要稳定的空间是相悖的。春运大潮,虽然给交通部门带来巨大的利润,但是,也给治安带来巨大的难度。每年因春运超载而发生的危险导致死亡伤残的实例屡见报端。春节回家,虽然给单个家庭带来了欢乐,但是,却让城市的部分行业限于停滞状态。比如城市的清洁卫生工作因为农村打工人员回家而导致无人工作而陷于瘫痪,众多机械、加工、棉纺等企业也面临同样的问题。由于现代工业发展是环环相扣,一个环节出现了停滞势必让这个经济的发展产生负面影响。
所以,春节回家,在今天的社会条件下,到底是利,还是弊?延伸开来,当社会经济发展和传统文化发生碰撞的时候,到底谁才能占首要的位置?从社会学的角度上来讲,个人必须要服从集体。但是,针对中国目前的国情,要想改变“春运”的存在,也几乎是不可能。那么,在现有的条件下,如何做,才能较好地缓解矛盾?
目前,北京、上海等地开始开展“春节不回家”的号召。这不只是简单号召人们留在工作生活地不履行传统道德,而是让远在故乡的亲人们来到他们儿女工作、生活的地方团聚。这样,不但继承了美德,改变部分行业的停滞,保证了整个社会生活的良性有序,并且,也让整个国家春运人潮流动变得合理,缓解交通、服务、治安等部门的压力,更能够带动旅游业的发展。通过“走出来,不回家”活动,也让一些身处落后地区的人们看到了整个国家发展的巨大的变化,看到了国家改革开放以来所取得的成就,这样,更能凝聚人们心底的爱国热情和民族自豪感,才能让“春节”这个具有特殊含义的名词更体现出新时代的新祥和、新美满。
------------------------ 你不是我今生的归宿,但一定是我隔世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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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人,现漂泊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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