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 土 [原创连载小说中部]五
　　
　　 是王洪国!
　　 我完全惊呆了!这个场面可是我事先绝没有想到的.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副班,坐下吧!"还是出纳要老练些,故做轻松地招呼到.
　　 "坐吧!"小指也跟着附和.
　　 我没有说话,在靠近小指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了,茫然地看着这俩人,脑子里是懵的,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指用极不自然的声音说:"苇子,我知道你一脑子的疑惑,可我还是想最先对你说我和出纳的事情."
　　 "你和出纳的事情?你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情?"我心里的疙瘩越来越大.
　　 "我和出纳就要-----结---婚了!"小指说话的声音不多高,但语气似乎还比较坚决.
　　 "我不会听错吧?"我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小指.想起了平时我俩的谈话.
　　
　　 服务小姐进来倒茶.王出纳温和地说着感谢,并顺手接过茶壶,起身给我和小指的杯子里倒着.一脸的殷勤样,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在山上,在饭桌旁,在出纳和小指的对话时,出纳眼里闪过的那一丝笑!
　　
　　 "我已经离婚了.副班,对小指,我可是真心啊."出纳对我说.
　　 "那你和李艺是假的了?"我冲口而出.神情有些激动.我想起了一班长.
　　 "这个,这个嘛,我想不必我做解释吧,我已经给小指了一个交代,我想,她会谅解的."他依然很平和的对我说.
　　 小指始终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桌布,桌布本是白色的,因为滴了几滴茶渍,把原有的感觉破坏了.看着她脸色也不是很好,似乎眼里还有泪光.我闭了嘴.没有再说.
　　 服务小姐把菜谱拿进来,请我们点菜.我说声随便就放在了小指面前.小指伸手拿起,很快划了几个勾.又转身交给了服务小姐.
　　
　　 吃饭的时候感觉特别尴尬.虽然大家都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可似乎谁也没有做好.吃了有个把钟头的时候,我找了借口辞席.我还有呆在那里的必要吗?
　　
　　 走在街上,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刚才的几十分钟在我的心里如同是几个世纪一样漫长.我知道,也许从此以后,我和小指之间将有一道不可弥补的裂痕.可我还能怎样呢?我怎么能忘记在山上的日日夜夜?怎能忘记一班长最后看我的眼神?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瞬间充斥了我的整个身体,在这个初夏的夜晚.我感到了冷.沿着黄河路朝西走,身边不时开过的出租车总是多情地响着喇叭,望着深蓝色的夜空,太多的星星闪烁着,我的心里也开始闪烁,那千丝万缕的往事像针一样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又想起了小山.
　　
　　 走到中段拐角的地方,看见路边有一个简易塑料大棚,是那种蓝红相间的竖条纹的塑料布,棚子在不远处小店灯光的余辉中立着,虽然简陋,但吃客很多,烤肉在徐徐的煤烟中发出极富诱惑的味儿,让多少过客不得不为之吞咽欲望的唾液啊!
　　
　　 我走了过去,迎来的是众多的注视.镇定了一下自己,环视了一眼棚子里,几乎没有什么位置了,在靠近门的地方还可以挤座儿,但旁边是一个近50岁上下的男人,把肥头大耳,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这样的词任选一个用来形容他,恐怕都不为过啊.在长茶几上,东倒西歪地放着七八个啤酒瓶子,两个套了塑料袋的盘子里,分别横放着几十串羊肉和腰花,那男人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穿夹克的男人,俩人的身边都坐着一个特别年轻的女孩,不多漂亮,但妆画的很浓,衣服也穿得很前卫,像小鸟依人般地半靠在男人的身旁.一边吃肉,一边端着酒杯,嘴里嗲嗲地说着话.
　　 "张哥,我们喝个交杯酒啊.今天中午你好凶哦."胖男人身边的女孩说话温柔似水.
　　 "对,对,还是莎莎聪明啊,这个酒张老板可要喝啊."对面夹克男人欢喜异常,极力撺掇着.并用身子碰了碰自己身边的女孩.
　　 "张哥啊,我也要敬你一杯呢,你对莎莎好,也是我红红的荣耀啊.你说是吧?"对面的女孩闪着眉眼对胖男人也恭维着.
　　 "哎哟,俺可是双喜临门啊.好好好,你们俩姐妹就一起来吧."随着一阵暧昧的笑声,操着外地口音男人的酒已经全部进了肚.
　　 调笑还在继续,酒精仍在挥发.城市的上空依旧闪烁着星星.一切该存在的都存在着.
　　
　　 我要了一杯砖茶,是那种加了盐的茶,这样的茶水只有在高原才能喝着,味道特别,与羊肉的自然味颇为相配,再把烤好的羊蹄用套了塑料袋的手抓起,我开始吃了.是去了骨的蹄儿,烤得入味遛啪,鲜美上口.不得不佩服师傅的烤技,难怪许多人都说最好吃的羊肉串已经不在新疆了.
　　
　　 吃完了,付了钱,站在离棚子不远的路口等出租.十点多了,街两边的路灯幽幽地闪着光,店家已经开始收拾打佯了,棚子里的声音固执地传来.
　　 "羊腰子是大补,张哥吃嘛."那个嗲的让人起皮的声音在说.
　　 胖男人大嘴狂音:"那就是说张哥需要大补啊,哈哈,该补该补哟.不然怎么给你快活咯."
　　 "恩,不啊,是张哥心疼我们姐妹嘛."
　　 哈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笑浪涌向这黑色的夜.迅速弥漫开来.
　　
　　 我逃似地钻进一辆"夏利"车中.希望车速开到最快.希望自己不被这夜色吞噬.
　　
　　 小指还没有回房间,我预料中的!
　　 洗完澡,钻进被窝,我顺手关了灯,闭上了眼睛.刹那间,一种无意识的恐怖袭遍全身,我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床上躺着,从未有过的无助---我到底是怎么了?是为一班长的死不平呢?还是为小指头脑发热的选择着急呢?还是为出纳的巧言善变而愤慨呢?我一时间糊涂了,迷惑得我感觉头好痛.昏昏地睡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