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情缘
他们家是邻居,两家长辈关系很好,两个小孩也不例外。上幼儿园大班时,一个小男孩欺负萼,把她惹得眼泪兮兮。竹跟那调皮的男孩打了一架,为此他被老师教训了一顿,回到家里,屁股上还挨了父亲狠狠几下。 那一天,他们一群小孩子在玩家家酒的时候,萼哭着闹着执意要当竹的新娘。竹却不愿意,他说他才不要整天只会哭鼻子的新娘呢。萼掏出一块巧克力塞在竹手里,竹皱了皱眉头,还是答应了。萼破涕为笑,对竹说长大后我要嫁给你。 那时候,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傻笑,还有巧克力香香的甜甜的味道。 小学时,他们同班,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街头巷尾常常可见他们携手同行的小小身影。 上四年级时,有调皮的同学在他俩身后越哄,喊着叫着“恩恩爱爱小两口……”。萼又是羞窘又是害怕,她开始刻意躲避着竹;竹虽然年少懵懂,但也感觉到和她手牵着手儿一起走是件难为情的事。于是,每天放学后,两人总是一前一后,保持几十米的距离各自回家。 初中时,他们已经有些陌生,陌生到只知道别的班上有着这样一个青梅竹马的邻居,而且几乎天天可以看到碰到,却没讲过几句话。其实每次竹都想主动跟萼说话,但就是没有这个勇气和拉不下男孩子年青气傲的心性。 就这样,两人一起升上了高中,也不在同一班。年少知好色则慕少艾,正处于青春萌动年纪的他们,开始注意起身旁的异性。 竹注意到萼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哪还有丝毫当年那扎着羊角辫哭着鼻子的小丫头模样;他还注意到萼身旁常常会有几个男孩子围着她打转,大献殷勤,这令他有些不快。他想起幼时两人亲密无间的情景,心里凭生几缕怅惘。 上了大学,两人终于分了开来,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竹时常叹息着这千山万水的距离阻隔了他的视线,再不像以前那样能天天看见萼了。 再见到萼时是暑假,她身旁多了一个高高瘦瘦帅气的男孩。她落落大方地把那男孩介绍给竹,竹微微一笑,表情却极不自然。那一刻,竹感觉到他的心有些隐隐作痛,这令他很吃惊。萼走后,他开始怀念那块巧克力的香甜。 毕业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留在了生养自己的小城里工作。竹常常可以见到萼,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为此他庆幸不已。少了学生时代的羞涩,多了份成熟和理智,两人很自然地成了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 他们由最初的熟悉到陌生,再到现在的熟悉,萼身旁已换了几个男孩,每一个看起来都是那么优秀。而竹却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她身边发生,饰演着一个与她全不相干的角色。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他们的关系仿似也回到了最初那种纯纯的友谊。 有时候,她会叫他帮她修复电脑,或是拿本书向他请教不明之处;有时候,她会拿张刚买的CD上他家,同他一起分享那美妙的音乐;有时候,她会叫上他,陪她一起出去逛超市;甚至有时,还要他陪着一起去挑选情人节的巧克力,好送给她的男友。 竹看起来很快乐,而且他也觉得跟萼在一起很快乐。但是,那丝丝缕缕的忧伤却总是在每个黑夜不请自来,在心头缭绕、在午梦萦回。 某日竹无意在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的距离,也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拢上书本,他顿时淆然泪下。他不知道这深埋于心的痛苦要到什么时候才告休止,他的心究竟要痛到什么时候? 直至有一天,萼失恋了,打电话要竹出来陪她喝酒。酒桌上,她伤心地诉说着,竹便在一旁伤心地看着她,伤心地陪着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地近,竹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眼中晶莹的泪光。 竹感觉自己的心好痛好痛,他宁愿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他忽然生起欲一生一世保护她呵护她的念头。 竹问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对他说的一句话吗?萼醉眼朦胧,笑着说都那么早的事了,谁还记得?“咯噔”一声,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竹仍残存一线希望,鼓起勇气对萼说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喜欢你。萼有些吃惊,继而笑了起来,说你是在开玩笑吧。竹注视着她,也笑了起来,说开个玩笑逗你笑笑啊。然而,此刻他就像是跌进了冰窖里,从指尖到心头,一寸寸一截截地冷着。 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旋即强作欢笑,安慰着她,说再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了,给你爱的那人送一盒巧克力吧,也许你们会合好如初的。她笑意盈盈不置可否。 情人节这天,竹收到了一盒巧克力,是萼送的。卡片上面写着;“那天我是开玩笑的,其实我从没忘记。一直我就想在情人节这一天送你巧克力,就像小时候一样。”未尾还加上了一句:“你愿意聚我做你的新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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