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天早晨,母子仨个就要离开住的公厕,那是孩子们的姑姑的领地.暴牙齿姑姑对小孩子们很恶,包括说话的口气都是瞧不起她们的样子.姑姑在个城市守厕所有些年头了,她们忍气吞声惯了,毕竟她们还要在姑姑这里睡觉.因为她们的厕所在另一个要拐两个弯横穿两条马路的学校旁边,没地方睡觉,只有一间小房子可以坐着收钱.
　　 于是在这小城的早晨和晚上,人们就有机会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来去于两个公厕间.大的六岁牵着过马路,小的只有七八个月,用根布带子连着孩子绑在胸前,半抱半捆的状态,空出一只手来给大的拉着.女人是那种有些粗的妇人形象,鞋子擦地的声音重些就显出了拉沓象,这也是姑姑不喜欢她们的原因之一吧!
　　 她们守的厕所虽然在学校旁边,但真正上厕所的人很少,每天收个几块钱有时还没有.女人想得开,没有就没有吧!大的别看只有六岁就有些焦急了.从小她就看着妈妈受奶奶和姑姑们挤兑,爸爸在外打工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人影,她的眼珠常翻翻,就对这些事不明白的表示.她坐在收钱的小窗边上,钱是不经她的手的,一天下来,她估算着收了多少,如果只有两三个人进去过,她就翻着白眼去搞女厕所的卫生.打来到这里她就负责打扫女厕所的,男厕所她是不扫的,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女人是为了小的才出来的,小的是她的第二胎,按政策是不能再生了.但男人打电话回来听说是个女孩,没说第二句话就把电话摞了.她生下小的家都没回就到这个城市的郊外租了间房子住着,为了应付在规定时间的孕检只喂了两个奶水就抓断了.主要喂米粉糊糊,有一次嘴里起了好些泡,什么也喂不进去.在老家有些婴儿嘴里起泡也有死了的.也没人给出个主意.她整日抱着小的哭,眼泪流在小的嫩脸上,大的站在一边看着翻白眼.还是城里的一个亲戚给送包牛奶,她调了喂,小的嘴里的泡才慢慢好了.她也不知道要在城里躲多久才可以回去,反正每天有孩子抱着牵着也就不去想,一想事就头疼.
　　 守厕所是孩子们的姑姑给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