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五年一日
1989年3月26日为此后的中国诗人提供了一个诗歌偶像和一个纪念日。就像把端午和屈原联系在一起一样,3月26日在当代汉语诗歌中与海子有关。而海子和他用生命之火锻造出的诗歌,则成为一种神话,一种包含疼痛的隐喻。
时代没有等候任何人,它对所有诗人的呼唤置若罔闻,只管以加速度的方式挺进自己的未来。而一个生命的消逝不过为日益浮躁的年代提供了少许谈资。这就是我们在海子之后面对的世界。
朱大可在《先知之门》中说:“那由海子所无限绝望和由骆一禾所热烈希望的,它将要在了。而它已然在着。”毫无疑问,这个“它”即是海子所说的“诗歌理想”,或者说是从“先知本人构成的我们期待的门洞”里射来的“全部可能性的光线”——一种直接指向终极的神启之光。
同样毫无疑问,朱大可的预言在这个充分物质化的时代落空了。我们没能看到那些光线和一个诗歌理想主义时代的驾临,上帝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更加卑琐、空洞和自以为是的“新时代”,这个时代具备一切与真正的诗歌精神相抵触的特质:快餐、无处不在的欲望、发展就是硬道理……
于是,我们顺理成章地看到高贵如何被打扮成小丑,精神如何被复制和变形为“文化快餐”,诗歌如何被大众用不辩滋味的舌头搅拌和吞吐,进入黑暗之胃。我们听到电台的DJ在给情人们送歌的时候,祝福他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然后我们又看到这8个字同时出现在楼盘销售的广告文案上;我们看到诗人像小丑一样站在台上朗诵自己的诗歌,慷慨激昂,而台下的听众们个个面露不屑……
这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时代,它用表面的华丽和丰富掩藏着内心的荒芜。
这就是海子之后15年来我们依然不曾摆脱的窘境,15年来,他的诗歌已成为当代汉语诗歌的经典,但在表面的众声喧哗之下,那永恒的寂寞依然荡漾在我们的心头。
在一个缺乏信仰的过度,对神明和终极的理解是可能的吗?
(待续)
转自天涯社区——立山《海子之后的荒芜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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