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阴阳界和心灵主义
地域游记中记载阴阳界在阳世和阴间中间,靠近阴间,人死之后,必经此地,其时魂魄离体,心志散乱,如梦如幻,茫茫渺渺,难以自主,由阴差引路,行善的前往天堂,作恶的受不了心头山的强光照耀,落入无底洞去地域受罚。
即使是作恶的,堕入了地狱,总有轮回出头的一天。行善的自不必说。怕就怕阴阳界里迷了路,从此浑浑噩噩,四处飘荡,没有归宿。在这个网络上,有很多类似的人,他们曾感受伤害,来自外界的暴力入侵摧毁过他们精神的城垣,来自内心的自责和悔恨如吸毒过量一样让他们深深的昏迷,因此他们掩面而生,不想再看这个世界,也怕世界看到他们。想到这样的事情,便觉得他们如生活在阴阳界的孤魂野鬼,做不了人,也不能索性做鬼,处于尴尬境地。
站在宗教的立场,或许浑浑噩噩是注定的,魂魄脱离了肉身之后,便无所依托,只能迷离的行路,但是宗教为魂魄派来了阴差,不会让他脱离了神佛鬼王的法眼视界,独自逍遥。这是宗教的圆通之处,他把仅有的渺茫希望的方向标指向自己,诱惑人们去皈依笃信。然而这个世界上信奉宗教的人越来越少,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上挣扎,不到贪婪欲望告一段落的时候还无暇顾及心灵的着落,即使是阳世的路途,都是走一程看一程,还有谁能顾及阴阳界里的迷宫。所谓行尸走肉,或许就是如此吧。没有灵魂的负担,肉体更加的自由,倒也是一种实用的生活态度。
然而毕竟会有追逐累了的时候,那时候会想到自己的心灵。
我不信神佛,但也不是唯物主义者。爱因斯坦是我的偶像,他谈到信仰的时候,曾提到一种宇宙间的绝对精神统治着这个世界,这是世界观的表达,世界观是人生观的基础,因此我想应该把爱翁定义为一个心灵主义者,不从属于任何宗教,只是依靠心灵的指引走过人间,一步一步的接近那绝对精神的神性光芒。心灵是什么东西,我还找不到言辞表达,但能感到他的存在,她充满柔和的光辉,被温暖的迷雾包围,托着我们向前。
心灵主义的人生观是我给自己派来的阴差,我想要在阴阳界里,不依靠神佛佑护,自己找到天堂的路
(六十一)面对历史
前一段时间,一位小朋友发了一篇思想偏激的近似于无耻的文章,在想说就说的板块里引起一片谴责之声.我也想说点什么,可突然语塞.
关于历史,我是懵懂的,面对着它的时候,总是感到巨大无形的压力,无法背负又无法逃避.无论是被人类冗长沉重的历史所压迫,还是面对自己过去的经历,总是感到自己的苍白无力,无话可说.
可以设想,我站在泥沼的中央,慢慢的下沉,望着渐渐远去的蓝天,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是无奈绝望,还是生命的留恋和渴望.也许,在下陷的过程中,思想的变化,随着云朵的形状,天空的颜色而变化,在各种各样的冥想里游移,最后被吞噬.
可以设想,在我下陷的时候,一个影子蝴蝶一般,飞翔在自由的天空里为我送行,时而翩翩起舞,在我的头顶萦绕,时而停在身边的野花野草上稍做休憩,他看着这个可怜的人,又有什么样的想法呢?是爱莫能助的痛心,还是欣赏风景一样的鼓盆而歌?
可以设想,在我下陷之后,被沼泽完全所吞没,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太阳依然照耀,清风依然吹拂,野花依然芳香,一切复归的最初的平静.我的曾经到来和离去,被世界释然遗忘,在它的眼里,我象是一朵野花的开谢,或是一朵云彩的聚集和消散,自然宁静,不需要刻意记住.
可以设想,在我下陷之后,那只飞翔的蝴蝶,会稍做等待,用回忆找回一些复得的时间,然后翩然远去,无影无踪.
历史是一个泥沼
有时候产生一种想法,思考是一个泥沼,妄图得到结果的思考则是无边无际的泥沼,在思考得泥沼里看着历史的泥沼,我是麻木的,我相信所有的人都是麻木的.在这样一个沉沦的时代,我们都在下陷,抱着一种无奈的悲壮下陷,结果无法挽回,我们无能为力,也不想挣脱.
我写过一首诗,诉说我生在幸福时代的无奈:
回首三十二年前
红尘一入梦如烟
苦海浮游借玉斗
纵酒岂为旧红颜
恨逢承平无征战
兵解飞升许灵船
从来壮志多若梦
顿悟怎堪是少年.
如何去面对一个时代,特别是一个让我们享了太多福的时代,对我是一个问题,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所以我关注了历史,关注了这个国家的历史,更多的关注了个人的成长历史,但是我更加迷惑,变得无言.
我有什么道理可讲?任何形式的叛逆都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卑鄙的,但我需要一种叛逆似的宣泄,我不敢说,甚至不敢想,在历史的面前,我比历史更沉重.
走到中年,依然被浮躁的情绪笼罩着,这是我的悲哀.我无法面对过去的历史,也无法面对未来的历史,我在想,这位小朋友他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看待着过去发生的一切,因为没有过多的经历,也因为不了解过多的沉重,所以他可以轻松面对历史,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但是他也是要下陷的,成长的历史是下陷的历史.谁也无法躲避.
我用了很严厉的言辞去批评他,我知道他听不进去,也理解不了.在此同时,我也觉得自己是虚伪的,面对历史,我实际已经是一个价值体系混乱的精神危机患者,对他所说的一切,莫如是说给自己来听,希望沉陷的速度慢一些,但沉陷的命运我已经无法改变.所以我也听不进去,理解不了.
我想说很多,我还会说.
(六十二)关于名人
醒了之后,头有些疼,眼睛惺松无力,感到困乏,真的想再回到睡梦中去。我知道,今天夜里是没有办法睡觉了。虽然年龄刚过了三十岁,精神和体力已经明显的感到不好,每次在这样的夜里醒来都是无法入睡的,只有苦苦的支撑着到天明。我可能是有些神经衰弱吧。
打开电脑,继续读川端康成的《雪国》,却莫名的烦躁,不能投入,关了灯,闭上眼睛,西行的冥想再次开始了,我实在不愿意再回想西行的这次,可还是忍不住要去回想,但是却抓不住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在大戈壁上逗留的那几个小时,在回忆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因为本来就是空白,除了等待无事可做,和老司机进行的无聊的交谈也回忆不起来具体的内容,周围单调的风景,其实根本称不上是风景,也逐渐被淡忘,但是为什么这样一个简单的没有任何色彩的景象总是引我去回想呢?
我必须找点事情让迅速的摆脱这种状态,可是除了读书我的确无事可作,读书却是需要平和的情绪的.
黑暗中想着康成的名字发呆,忽然有种温柔的东西慢慢的扩散,想去了解他,去读完他所有的作品.在这之前,我对他的著作只看过伊豆的舞女,还有这本看了一半的雪国.有一次在电视的围棋节目里,听到程晓流先生谈到过他的另一部作品名人,那是秀哉名人告别赛中对木谷七段的观战记,这一段棋坛的典故,我是相当了解的,所以有种强烈的渴望去读一读,上网在我所知道的各大文学网站却都没有找到这本书,有些怅然.
寻找名人,或许是想要看看康成对于人生和棋道的感悟,获得一些启发,据我所知,在那局棋结束后仅一年多,秀哉名人便溘然长逝。五十年不败的名人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痛尝了失败的滋味,不知道他怎么面对,也不知道康成如何去理解,作为一个爱棋的人,这无疑对我具有很大的诱惑力.
在读雪国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萦绕的却是名人,有些不可理喻.
川端康成和秀哉名人的人生经历有着非常大的反差,秀哉名人一生辉煌,在65岁的时候,不得不去面对一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失败,而川端康成早年失去父母,生活贫困,青年时代孤独而郁郁寡欢,后来因为卓越的感受和独到的技巧荣获了诺贝尔奖金.
但是他们都是孤独的,甚至一生都是孤独的,我这样想,没有缘由的这样想.读康成的书,打名人的谱,在精神上和两位前辈作一番对话,是多么幸福啊.
一个人在用生命下棋,另一个人在用人生感受棋道,还有一个人看着这一切茫然失措,如果这命运必须与棋联系在一起,棋能给我什么?
川端康成在1972年的时候,以煤气自杀身亡,在对这件事的评论中,有人这样说,川端康成的死,不代表愤怒和疾病,而包含着太多的疲惫,天才和忧伤.
在大戈壁里的那次短暂停顿,除了想到孤单和死亡,我竟然也想到了棋和秀哉名人,想到了川端康成和他的名人.这是那一片空白中浅浅一道印记,难道这之中有着冥冥的联系吗?
事物之间的联系是古怪的.
(六十三)我的稻草在哪里?
这本书的开头就吸引了我,因为我也三十一岁。
前一段时间,网上布满了卫慧和棉棉点起的烽烟,虽然她们的作品我都曾拜读,但一直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心情,因为那是“七十年代”的事情,他们的空虚和迷茫我不能理解也不想了解,一切与我无关。
我有幸生在了六十年代,虽然那个日子和七十年代只有一步之遥,但我毕竟不是。人总是习惯于划地为牢,用一道并不存在的意识界线把自己归于这一类或是那一类,然后漠然的欣赏别类的痛苦和悲哀,用隔岸观火的心情编织自己的快乐。
因为我属于六十年代,所以我看着弥漫的硝烟窃喜,甚至闻到了火硝的香味。
要命的事情终于来了,支离破碎的生活中挣扎的周文望着我笑了,他说:“你乐什么,你三十一岁吧!你乐什么?”。
这是一本从头到尾都在说不知道的书,我读完了,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说:你三十一岁,我可以看到他狡黠的笑容,那张笑脸使我尴尬,让我厌恶,象我的年纪使我尴尬让我厌恶。
我不喜欢有人对我的生活指手划脚,品头论足,但是这一次我只有忍受屈辱,因为他说那是他的生活。我怀疑他一定知道了些什么,所以编织故事来影射我,可惜我抓不到把柄,如果有把柄,我一定会翻脸,不管他在哪里,我都要找过去海扁一顿。
但这种豪气是那么的短命,读下去,越来越沮丧,我不仅失去了揍他的想法,甚至连见他的勇气也不会有了。自信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在你强大的时候,它勇敢的掩藏着虚弱,而当你虚弱的时候,他便弃你而去绝不回头无影无踪。
面对自己无法相信,这是什么样的现实,突如其来的闷棍打的你找不着北,究竟是生活让人沮丧,还是文学让人沮丧,我真的不知道。
这时候,我也想要一根稻草了,不管那稻草是什么,需要付出多么昂贵的代价。
真他妈的后悔读这书,但我还是要说,如果你三十一岁,去看看吧。我会面带微笑对你说:“你也三十一岁吧,你乐什么?”
你会闪烁着绝望说:“给我一根稻草吧!”。
(六十四)影子
已经是早晨了,只是天光还没有亮起来,没有睡意,仅仅是因为我不能有睡意,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件,我麻木着.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晚上工作总是比白天的效率要高得多,因此,夜晚是我所钟爱的.
雨下了两天,逐渐淅淅沥沥的停了,洗净了夜空,洗净了空气,窗子一只是开着的,从外面渗进来凉气也洗净了我混浊的思维.这是多么好的夜晚啊,有几个人能够如我一样的享受呢?
每夜里工作,我都会挂在网上,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时候,总是我休息的间隙,可以去西部看看帖子,看看莽昆仑的网友作品.偶尔有好友上站,也会聊上两句,调节一下紧张的神经.这时候总是有如沐春风的感觉.然而,这种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世界上还是生活正常规律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像我这样的人,能够有几个呢?即使有,又有几个能给我春风沐浴呢?
每次在深夜里遇到可以一聊的朋友,或聊聊数语,或一席畅谈,对于我来说,都是快乐的享受,送走了聊友之后,免不了一番回味,反复咀嚼欢乐的记忆,希望能够印象深刻,留的长久一些.
我不知道这些给我短暂的快乐和长久的美好记忆的人们是谁,生活得如何,他们快乐还是悲哀,振奋还是沮丧,于是常常去猜测.猜测会有什么样的原因使得他们在没一个这样的夜晚来陪伴我.但结果总是不了了之.因为我知道,这种猜测是没有意义的.
隔着网络看到的人生,是吸食着鸦片看到的人生,麻醉的只是一时的寂寞.莽昆仑里有一个叫做"心有些乱"的网友的专集,是我比较喜欢的一部,他在谈到网虫的诗里这样写着:
你是一个网虫
知道你为什么是网虫吗
知道网虫是怎么来的吗
只有两种人可以做到
你是其中的一种
要么脆弱
要么寂寞
我究竟是哪一种呢?不太好说,因为我有时脆弱,有时寂寞.
前一段时间,文学版里有很多人解释自己的网名,雪泥也曾经提到过我的名字,并作了一段有意思的猜测,其实我究竟为什么叫了影子,连我自己也无从追溯,在不同的几篇帖子里,曾经有不同的解释.除了雪泥谈到的影子的实现是人生在虚拟里的舞蹈以外,我能够记起的大约还有这么一段:"影子就是这样的一种可怜人物,即使阳光灿烂,也藏于人的身后,一旦失去了可以躲藏的地方,也就到了灰飞烟灭的时候了。朋友们,不要笑。影子只能是灰色的,即使是欢乐,也必须点缀成灰。终究有一天,会堕落成烟蒂,把生命的片断排成队,燃烧的干干净净。"这也许就是影子的脆弱和寂寞吧.
正在想自己是什么样的影子的时候,看到了巧克力的这篇文章,谈到形和影的规则,不由得我又要感慨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只能够用余光扫视的影子,诞生于光明却存在于黑暗之中,模糊而神秘.表现着真实的同时也扭曲着真实.我们能够看到别人的影子却无法正视自己的影子(除非光明在我们的身后),我们能怎么样呢?那就由他去吧.
对于不能猜度的事物,报以太多的幻想,往往会使生命的热情受到打击,平白的增添烦恼,对于影子这样的物事,大可不必太过重视,即使我们看不清自己的影子,即使猜不透别人的影子,现实生活依然在阳光下灿烂清晰,历历在目.
对于自己那个正眼看不到影子,我又要借用"心有些乱"的妙语抒发一点感慨了.
"我知道清晨是一定消失的,今天来得比昨天准时,
我知道我们是无辜的,而世界是愚蠢的。
我知道我幻想过,我知道我脆弱过,
我知道有你我就多了什么,有你我就少了什么。"
(六十五)选择
沉重还是轻松,应该如何去选择呢?
如果地球失去吸引,一切都会飞起来,是不是就自由了呢?我们刻意寻找的轻松原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必须附加一个假设的前提,那么倾尽全部的精力有什么价值呢?
人本来是注定沉重的.工作、爱情、家庭、友谊这些最沉重的负担压的我们濒临崩溃,逐渐沉没,将我们钉在大地上.到底是悲哀还是幸运呢?而生命之轻在遥远虚幻里诱惑我们去挣扎反抗,用尽所有的想象的辉煌对抗生活的真实.
有人问:"沉重便真的悲惨,而轻松便真的辉煌吗?"
自由的飞翔意味着要离开大地,而大地背负了我们所有的一切负担,包括我们自己,意味着要脱离真实的生活,脱离了生活本身的存在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呢?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呢?
我不能想象脱离了现实的存在方式,即使也会有时想飞,体验一只鸟的生活,如果我是一只鸟,那么谁是我呢?一个个体不能同时选择两种存在价值的体现方式,真希望这是逻辑的错误,而不是一种必然.
背负生活的担子是沉重的,生命之轻是另一种承重,我们同样不能承受.
轻松还是承重?我们应该如何选择?
(六十六)往事和旧人
--继续和王动的探讨
今天,有位叫王动的善于思考的网友与我讨论了一个比较大的话题,不小心触动了思想的弦,余音袅袅,睡不着觉了。一些往事翻起来,在心里拱动着,仿佛要复活了。
1990年我过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我的一位师友送了我一首五言诗,至今可以随时背诵出来:
暂抛家国梦,闲居得天真.
浊酒伤旧事,飞烟入温存
交结八方友,纵横四海心
情随明月往,孤灯赋诗文
对这首诗的记忆如此之深,是源于对那段岁月的怀念之深。
1988年进入大学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尽管由于经历的不同,显得和其他的孩子有些不同的地方,无论从年龄上,还是阅历上,也只能算是一个孩子。现在看来把那样的一个时期算作是少年时代的一段延续,也不过分。假如在当时有人敢于这样从年龄上划分我思想的成长阶段,肯定会遭到强烈的反对,甚至会激发出超过正常反映的逆反表现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做一个孩子,特别是一个感到自己和同龄人有所区别的孩子,是痛苦的,那种痛苦由于年轻的思维过于脆弱,因而表现的更加强烈。这样的孩子往往激情冲动,甚至可以说是危险的,作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是可以想象的。
这一段的分析无非是为了在心理上给自己找一个平衡的理由,使得那段时光可以心安理得地作为一段历史在漫长的回忆过程中不会感到沉重。
走的最急的往往是最美的时光,所以最美的青春往往在记忆中留下最浅的痕迹,随着岁月的流逝被最快的磨灭。基于这样的原因,1988年的大学生活在我的记忆中只能是一片空白,也唯有这样才显得所有的历史是按照一种冥冥中选定的逻辑来发展情节的,也就更加能够让人接受。所以,可以描述的背景和情节不得不从1989年开始。
1989年,在二十世纪中,是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年份。现在看来,即使是用来表示时间的一个阿拉伯数字,他能够表现出比别的年份更加具有意义,也是必然的,追溯到1986年,这个结论的必然性就显得更加清晰。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期,是中国文艺在那一百年里的第三个春天,使用春天这样的词来形容只是为了形象,没有褒贬的意思,因为春天不但培育香花,也会滋生杂草。正是由于香花共杂草齐飞,那时候的文艺显得更加的混乱,并且逐渐的波及了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因此在那年发生了文革之后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思想上的荡涤和梳理,好象叫做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这样的名词现在听来不仅遥远,而且有些幽默的成分,但确实是发生了,有很多人可以作证,有的还可以拿他在那个时候受到的教育来现身说法,教育后来的同志。这些的事情,是在后来的反省过程中发现的,因为在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正忙于别的一些我认为更加重要的事情,把这桩在后来产生巨大影响的运动忽略了。
1986年的事情虽然轰轰烈烈,可惜的是没有解决问题,一些思潮反而更加暗涌了。由于这场不彻底的大扫除,很多的东西走到了阳光的下面。在1989年的时候几乎导致了一场民族的灾难。
我不想评价1989年的事情,只是想对自己当时的状况做一个简要的交代,或是作一次自私的辩解。有助于王动先生理解我的观点。
在这里我不得不提到我的一位朋友,直到现在我们还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由于他的声名如彼之远播,我也就乐于在这里使用他的真名,或许哪个崇敬他的网友看到我和他还存在这种异乎寻常的友谊,也会投来崇敬、至少是羡慕的目光。
我和沈健是在89年7月的一个学习班里认识的,那时侯他是学校学生会的主席,不仅地位显赫,而且英姿飒爽,才华横溢。碰巧我刚刚从一个非法组织头头的位子上被摔了下来,正在挽救的过程当中,组织安排了这样的学习班,正是要我们这些险些成为罪人和敌人的人,去学到沈健这样优秀学生的一些可贵品质。由于地位的差别,我本来瘦小的身躯在他的面前更加显得形容猥亵,并且充满悲伤。
令我也感到奇怪的是,我们成了朋友,在以后共同渡过的两年里几乎形影不离。用沈健的话来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尽管在外在的表现上存在着极大的差异,但是由于认识方法的极其相似,我们总是能给予对方支持,即使是在意见产生分歧的时候,也能最大限度的达到统一。所以,沈健在我的1989年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他不仅用友谊支持了我的脆弱心理,而且用智慧帮助我巧妙的完成了数十万字的检查材料。更重要的是让我看了那份检查之后,完全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我只是个干了坏事的孩子嘛。这是第一次面临来源于社会的一种压力,如果没有沈健的帮助,这种压力会压碎我的灵魂。
至今我仍然不愿意客观的分析那时侯的一切,作为一个参与者,是没有办法做到客观公正的,后来的人有他们的权利。但我从那段经历中学到了冷静,冷静的爱国爱民族是真正的爱国爱民族,这句话倒是很想让那些最近被日本人气的没有了理智的人听听。
宋就是给我写诗的那个人,从那首诗中你可以对他的才华略窥一斑,如果你认识他,你会发现他是一个散发着文人馨香的人,擅长于吟诗写字,喜欢印章,闲来好茶好酒,但是茶不牛饮,酒不滥喝,全要讲究一个品字。这样一个人,我原来是无缘结识的,即使结识也无缘深交的。
可是因为他是文人,所以他也不懂冷静。在89年的春夏之交,他成了学校年轻教师中的四大金刚之一,用他的才华,想为国家作点事情,最终他的才华差点成了埋葬他前程的黄土。有了这样的理由,如果我们不是朋友,反而有些不正常了,所以我们是朋友。说道他,是因为他送给我的这首诗,伴随了我这么多年,被我誊写在最后一本读书笔记的首页上。他教给我一种含蓄温柔的心境,可以从他身上体验到一个骨子里中国传统文化积淀很深的人是怎样对待生活,特别是怎样对待挫折的。89年的冲动使得宋失去了上研究生的机会,那一年他考上了南开,因为彼事而不能成行。
现在,他已经是母校的一个系的党总支书记了,人生际遇如此大的反差,有时候让人难以接受。
从宋想到姜书记,老姜是我在校时的系党总支书记,兼任我们班的班主任。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是水火不容的冤家对头,很多年以后,对这位当过兵,带学生象带兵一样的老师日益的怀念,日益的感到敬佩。
由于我的性格,给学校添了不少的麻烦,也因此给了我和老姜很多接触的机会。老姜把带兵的经验移植到了学校,所以要经常了解一些重点学生的思想状况,我当然是重点。
我不是军人,所以我一般不会无条件的服从,这种形势的变化,使得老姜有些措手不及,对谈话的局势控制不住,往往从他希望的一种教学过程演化成一场争论。
在写检查的半年多里,我是不敢和他争得。也许在他的心中那半年的时光是和我相处过程中的黄金时代,可以痛快淋漓的发挥他的演说才能,举出纷繁的例子感化我这样顽固的学生。
老姜前前后后在我身上下了多少功夫,我不记得了,记得的是他在教育我时动情的演说。决大部分的演说词根本就没有经过我的思维处理,谈不上忘记,一些曾经记住的也忘的干干净净。但是我从老姜那里牢牢的记住了一个比喻。
在那年的4月,我读书的那座城市发生了骚乱。骚乱在我赶到之前发生,不明真相之前,由于不能成为其参与者,当时曾有隐隐的遗憾,因为老姜当天就在给我洗脑。当我们知道骚乱发生的时候,洗脑正在进行中,他因为阻止了我参加这种活动显得非常兴奋,看着我焦躁的神态,他说出了在我面前最具有指导意义的例子,被我在以后的生活中广泛的引用。
他这样说:“xx(是我的名字,可不能说啊),你现在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没有警察,也没有信号灯,你要向那边走?”
他停顿下来,等待我的回答。
我正在琢磨怎么让他快一点结束的时候,他忍不住要公布正确答案了。
“如果你不知道,我请你坐下来,看一看,大家往那边走?你跟上走就行了。这不是随波逐流,是顺应潮流,潮流,你懂不懂”
后面的意思记不清了,但这已经足够,老姜把他一生最精髓的部分传给了我,那就是等待,人生是需要等待的,这种方法在我以后的生活中屡试不爽。我真的感激老姜。
写这些东西,可能杂乱无章。但是我还是这么写了,今天和王动谈到的这个人生态度的大问题,在我这里就是这么普通,没有刻意去学习,在经历的过程当中,你的环境,你接触的人会邦你,会教你,直到你懂。
(六十七)腊梅
花的一季若人的一生,从不同的侧面去看,会体味到不同的感觉。
说道花的颜色,我钟爱于殷红如血的那种,因为我觉得只有殷红的颜色才能反映出花开的痛苦和无畏、花落的寂寥和无奈。正象对于人生,我羡慕在最壮美的一瞬寂灭。虽然,今生已经注定要渡过平凡的生活了。十年前,街上流行着齐秦的《花祭》,我曾以歌名为诗,借花铭志。那个时候,自然不知道这十年的路怎样走过,又怎会知道今天重提花事的心境呢。
十年以后的今天,有一个叫做花儿的网友把梅花比喻成江南的女子,有着山清水秀的明媚,风和日丽的温柔,在月夜里散发出飘渺的幽香。凑巧的是,当时我正是以梅花作为基础的意象的,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对于同一事物的理解的差别竟是如此的大,难道这不值得喟叹吗?
花祭
压抑了千年的渴望
痛苦将身体炸成碎片
崩析的肢体飞上枝头
蘸饱了鲜血绘成春天
在世界
在时间和空间的交点
留下最后的
艳丽而凄凉的一瞥
在历史
在遗忘和纪念之间
无言地淋尽季雨
飘挂于无情的阳光中风干
然后
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子夜
残肢褪尽了血腥
在风中谢落
纷纷扬扬……
1990.4.3
(六十八)殉情的傻瓜
将一生得时光浪费于一种应该忘却得情感纠葛,所以直到长眠地下他还是个"男孩",看看现实得人生,有人赞,有人叹,有人潸然泪下,有没有人愿意用自己得一生去做个试验呢.
所有悲剧得美丽是属于旁观者的,属于当局者得只有痛苦.用别人得痛苦来愉悦自己的心情,人性得卑劣莫过于此,我们整天在网络上翻阅着各种各样得凄美爱情故事,其实是不仅一种很残忍得行为,,还是一种很危险得行为,我们把自己想象成剧中得主角,并且感染他们得情绪,导入他们得各种情结,使得我们时而热情如火,时而泪落千行,永远是个孩子了.
爱情故事得美丽在于他的纯,他的真,他的执著,他的义无反顾,这是因为我们崇尚真纯,追求执著和义无反顾,我们之所以去崇尚,去追求,是因为我们知道自己得骨子里缺乏,缺乏得东西不一定是好东西,要适时适地而言.
爱情确实是个好东西,可悲的是好东西往往容易被人糟踏,就像红颜薄命一样.有爱得走了样得,左右逢源到不知如何是好,以至于自己人比黄花,日渐消瘦;有爱的过了头得,或终生不嫁不娶,或相拥殉情而去,把天地父母交给他们得这一世风光忘了观赏还罢,竟将这一副皮囊也提前奉还,我说他们本身比他们得故事还要值得叹息.
(六十九)一醉千年
当新世纪得曙光从窗口斜照进来的时候,头确实疼的厉害,这也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酒精慢慢的在体内扩散,到了现在,他们开始了流浪,象枯落的叶子逐水漂流.要均匀的分布到影子的四肢八脉.象被人用被子裹了猛击过头部,感觉到记忆在默默的减退,智商在慢慢的降低,思考的能力悄悄的失去了.
站在21世纪的第一天里,喝了酒的我心疼的厉害.这时候,酒精们玩累了,对我的body不在感到刺激和新奇,他们开始逐渐消散,象学校放学,工厂下班,电影散场...甚至像谈了六年或更长时间的爱人对你轻轻的说不再相见.这是多么美妙而浪漫的比喻!我的精神为之一振,眼睛里射出光来.这时候,快要走到黑暗尽头的酒精回过头来说:"老兄,睡吧,那只是个比喻而已".影子颓然倾倒,觉得四肢松软无力,喉咙火炙一样的干渴,心情被酒精的话笼罩着,眼里的光倏然隐去.
在21世纪的第一个早晨,麻木的人看着太阳在天上行走,由于喝了太多的酒,他的头疼的厉害,由于20世纪的酒精依然作用,他的心也疼的厉害.
(七十)无题
余秋雨说,在夜雨中挑灯作文,文字也会变得滋润蕴藉,我想他是爱雨的,难怪他的名字里也会出现秋雨的字样了.北国的雨,一直以来都夹带着伤感的情绪,即使是这样驱散了酷暑的的好雨,也不免让人在沙沙的奏鸣中泛起一丝惆怅.但这种惆怅是伴随着平静的心境的,不似那种"浓的化不开"的,它浅浅的升起,淡淡的弥漫开去,渐渐笼罩了整个的情绪,给想象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使得心情低沉而柔和,象熄灭了的余烬飘出的淡色烟氲,还能让你感受到燃烧时的温暖来.这样的雨,虽然带着凉意,让你不得不加一件衣服,却让人觉得暖,觉得平静和身心慰贴,觉得脉脉的温情聚满了心胸,止不住的要溢出来了.
这样的雨夜难免会有回忆,会有想象,会有憧憬和不甚强烈的企盼.无论是什么样的思想,在此时都裹在同样的背景之中,他是灰色的,是低沉的,是畏怯而敏感的.
我在想些什么我不能说,就象那温暖的怀抱我不能忘记,就像那匆匆的离别,象那柠檬和红酒,象留下的那枚硬币,我记不起来的容貌和我的打火机,就象这雨,虽然带来了这么美好的心情,却仍有一丝凉意.
原来世间有了想要珍藏的东西,都必须带着遗憾的印记.
(七十一)小年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农历中也是个不小的节日,叫小年。
早上从兰州出发,一切都很顺利,车子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到了这个城市,这个孤独的矗立在荒漠中的城市。
我对这里并不陌生,大约是在十年前,在这里我羁留了将近半年的时间,由于城市规模并不大,在那段自由的有些无所事事的时间里,我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都在我的脑海中残留着陈旧的印象,其后每隔两三年都会来一次,却都是来去匆匆,没有机会重温回忆。选择在这里开始工作的主要原因就是我对她的熟悉,接到这项任务的时候我就这样打算了,对于一个要在全省大规模铺开的项目规划,必须要进行细致的调查工作,在这里开始有很多便利的条件,可以积累有益的经验,便于规划工作的全面展开。
来之前,有些担心,10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工业城市来说,可能意味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真是这样,我的初衷就无法实现,虽然不会对工作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但工作的难度增大是显而易见的。
车子驶进市区的时候,我嘱咐司机在主要的街道中转了一圈,心安下来,虽然起来了很多高楼大厦,但城市建设的整体布局并无太大变化,于是停车住宿,吃完午饭,安排司机当天赶回兰州,我则信步漫游,一边熟悉这里的状况,一边想着怎么勾画我的蓝图。
时间过的很快,当我感到疲乏的时候,天色渐渐的暗了。
鞭炮声忽然响了起来,惊得我有些恍惚。夜幕降临的时候,华灯霓虹,满眼节日气象,使我意识到,要过年了。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处,节日的气氛比大城市要浓厚的多,给人温馨充实的感觉,消失了很久的那份对节日的热烈情绪跃然而起,一下子没有了思想工作的兴趣,我想,即使是在异乡,即使是孑然一身,我也要好好过个小年。
(七十二)倦
坐在西去的的车上,眼望着灰蒙蒙的前途,听说沙尘暴要来了。可是我们仍然在西行,向着沙尘暴的方向勇敢的迎上去。一路沉默,没有什么话想对人说,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灰色的天空、黄色的戈壁发呆,一些奇怪的想法升起又落下,恰如窗外变化的景观,起起落落脱不了灰色。
距离目的地大约还有300公里吧,我瞥了一眼路边的里程碑。这意味着还要在压抑的气氛中熬几个小时的时间.有些烦躁,于是我想挑起一个漫谈的话题,闭上眼睛胡思乱想一番,在这单调的旅程中和自己说说心事,也许能让路程变得短一些.
这一年多来,很多事情发生了又渐渐的淡了,不能说没有感想,不知道怎么说,从何说起罢了。人生像走马灯一样转着,转着转着我又来到了河西。前年车子在戈壁上抛锚,曾经想到秀哉名人,想到康成笔下的名人以及死亡,在那时,我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生命中真实的或是虚构的悲惨遭遇发呆,努力体会那种郁闷心境,仿佛品味自己的悲伤。现在,面对着自己的坎坷重新来到河西道上,反倒觉得十分的乏味,盼望时光瞬逝,早早的找一家酒店洗个热水澡安然入睡。
回到死亡的话题上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怕,去年的五月,我送走了一位长辈。那时候我一手拿着哭丧棒,一手捧着他的照片,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边,努力的想着他生前对我的好处,我告诉自己,他是最爱我的,我至少应该为他流几滴眼泪,可是徒劳了,我哭不出来。虽然耳边有轻风送来的几句闲言。
到了属于他的那一片黄土,我钻到墓穴里为他擦拭棺盖的时候,却突然想哭了,虽然厚厚的棺木不让我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墓穴里面很小的空间,我只能轻轻地伏在他的身边,把脸贴近了黄土,我不能为他流泪,但我是爱他的。阳光照在阳穴的地面上反射进来,有些刺眼。外面传来人声的嘈杂。我心里想,如果这个时候开始填土,我就可以在这里陪着大伯了。
大伯的爱我,是我的感受中最纯洁的一个,虽然他不是全无所求,我依然深深感到他的神圣,他无儿无女,要的只是有人给他送终,而我也做到了。
我眷恋,不是因为大伯的死,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晚年,辞世是他的幸福,我眷恋自己那种爱人的真诚也在渐渐的失去,我把他埋在了大伯的墓穴中,黄土填下的时候,我已经不再爱任何人,也不会为爱我的人信守承诺。
这是个怎样的环境,未来是怎样的未来,一切如车窗外满天的风沙,灰暗迷茫视线,肮脏侵蚀心灵。
生存是艰辛的,孤独的生存更艰辛。真的有点悔,我没能把自己埋在大伯的身旁。
(七十三)名剑
名剑的出炉,要经历千锤百炼,要经历水火交替的痛楚,因此其钢若九天雷霆,无坚不摧,其柔如轻风流水,敌人于不知觉中水蚀风化,形毁神销。这些都还不够,要做一柄旷古留名的剑,一定要赋予它灵性,让他具有生命,所以有剑师投身洪炉,用鲜血和生命给他光荣。这样的剑因为吞噬了血腥流传于世,出鞘必长吟袅袅,不食血腥绝不甘于寂寞。这是怎样的一种壮丽,又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一柄拥有了生命的剑是可爱的,那栩栩如生的灵魂在轻盈的飞翔,不要和那充满诱惑的目光接触,让他挑动你心里无限的柔情。
一柄拥有了生命的剑是可怕的,因为脆弱的生命是害怕伤害,所以隐藏于寒锋之中。
人啊,要探究那可怜心灵的搏动,你要小心冰一样寒冷的剑锋啊。
你愿意佩这剑远行吗?走过草地,穿越森林,在骄阳下,在寒风中。名剑给你勇气,你赋予名剑生命。
在风雨如晦的早晨,在残阳如血的黄昏,请和名剑同行,你需要他寒锋的呵护,为你披荆斩棘;他需要你温存的心境,为他轻拭浮尘。
人啊,请佩这名剑远行。
(七十四)关于无聊生活的困惑
这张帖子,本来是想名其为“关于无聊生活的思考”,权衡再三,还是改成了现在的名字。思考这种高级的生理活动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个梦想而已,把影子和思考拉在一起,谁都会觉得思考很无辜。属于影子的只有困惑。
一个人枯坐在漆黑的夜里困惑,“心里没有悲哀,没有愤恨,也没有什么眷恋了,只觉得这浮云似的生命,就让他也浮云似的消散吧”,是现在的心境.在这个年代里,思考本来就是艰难的事情,思考不来也就怪不得我了。相比较而言,回忆就容易的多,所以对无聊生活的反复咀嚼就成了在困惑时必须去做也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咀嚼的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的,只会增加困惑的程度。
在回忆的泥泞中挣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患了不轻的抑郁症,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反常表现也越来越证明这一点判断的正确性。在上大学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病的患者,而且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因为感情的事情发病,最终一发不可收拾,经过她母亲专职的陪读,以及学校领导命令我们精心的呵护,才度过了艰难的大学时光。因为有这些的经历可以去作为经验的垃圾堆,影子也就成了一个专职的拣破烂者。这还不是最悲惨的,悲惨在于总是把自己的行为与那位同学相比较,并且比较的行为种类和比较频次在逐步增加。于是发现的相似甚至相同的症状特点也就越来越多。但我的情形又和他有所不同,我不知道为什么抑郁,所以感到更加的害怕,害怕在发病后找不到可以寄托的物事,从而不会有恢复康健的机会了。
现在完蛋了,我是真的害病了。
对于即将要来的不好事物,往往因为不了解,所以恐惧更深。就象病人不能确定自己的脑子里的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在病情的真相被公开之前,是最为难熬的时光。在我来说,这时光也不是特别难熬,因为深深的相信,我的病是没有救治的,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是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也许是因为坚信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就有了许多无聊的时间。在网络里泡聊天室,是近来打发无聊时光的一种比较好的方法,他的优点在于会使我的钟走的快一些,并且因为那里的时光比较匆匆而舍不得离开。但是象所有见效迅速的西药一样,他也有副作用。产生的后果很简单,不知道我是谁了,这感觉象欧洲的感冒,风驰电掣的蔓延到了我所有生活的圈子。谁能告诉我我是谁啊(千万不要告诉我叫欧阳疯,我知道我不疯)。
在聊天室里泡得久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油然而生,遇到的聊友你不需要记住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也许永远不会再来,也许下次会换一个名字,只有你是不变的。这送往迎来、倚门卖笑的生涯甚至影响了对自己基本品质的过多怀疑,泡得越久,怀疑发现的疑点就越多。面对这样一个环境,究竟应该付出多少的真诚?这样的过程能够带来什么样的期望呢?如果无法付出也不企望得到,为什么还舍不得离开呢?
所以我想:“屏幕里那个时而欢呼雀跃、时而暴跳如雷、时而深情似水、时而刻薄如刀的家伙究竟是谁呢?”他上蹿下跳的身影让我感到异常强烈的厌烦,真想爬进屏幕里亲自踢他下来。说道踢人,是唯一在聊天室留下美好印象的东西,朋友,那种感觉真爽,可惜不能常用(卖笑有卖笑的规矩)。哈哈哈哈!
对比聊天室而言,灌水应该是更加高雅的消遣方式。这种分类的特点有点类似于潘绥铭先生对于中国的一种无烟工业在分类上的论述。由于潘先生的理论比较高深,并且有少儿不宜的成份,所以我省去了论述的过程,但可以给一些有志于这方面学术研究的朋友或者和我一样抱着不怀好意的猎奇心理的朋友提供该资料的出处。(《存在与荒谬》xx出版社)
就在昨天,和一个朋友还谈到过关于写作的话题,BBS的好处就是给我这样的业余爱好者一个现丑的机会。其实我是不配说写作的,充其量仅仅是写字而已。要谈写字,我算是一个高产的写字专家了,收集起来的各种报告、方案、总结、汇报材料等等的东西,放在一起的体积和一台冰箱也差不多了,几年来从我的笔下,流落到这世上的可怜文字,少说应有百万言了吧。
这个数字被突然的发现,同样令我这个写字的人感到惊异。我没有想到―――这些年来受到的迫害如此之深。这些洋洋洒洒的东西充斥着我的身体,将我变成一个被数载寒霜滋润过侥幸没有腐烂的长寿萝卜,无汁血可流不说,即使饥寒交迫的虫子咬了我,也有嚼蜡的无趣,所以浅尝辄止了。
与其说是写字,不如说打字,现在我只是一个用键盘思考的白痴。因为我基本上不会写字了,一支笔,无论腰肢多么的纤细,体态多么的轻盈,到了我的手中都会感觉重逾千斤,无法操作。下笔千言,挥洒淋漓的美好感觉已经远远的把我抛弃了,甚至在记忆中追寻时,连一个模糊的背影也不能看到。其惨可想,其痛可知。
影子本来不是一个斯文的人,打出来的文字自然不是斯文的文字,粗文蛮字倒人胃口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不过,即使没有道理可讲的事情,如果发生了,也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许是因为影子和高雅无缘,也许是因为受了太多的文字迫害的苦,影子跟不上坛子里的潮流。所以灌水也灌的不很痛快,看水看的更是痛苦多于欢乐。
实在是美文太多,文必言情,情必关爱,对于生性冷漠、情感贫瘠的影子之流实在是莫大的刺激。对于这种情形,我在和朋友的交谈中曾喻其为“儿童公园”,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妈妈的宝贝,需要太多的关心和呵护,不知道他们何时可以成长成真正的男人女人。现在想来,可能叫“青年世界”更加贴切一些,一则儿童谈情说爱不符合我们的伦理观念,二则这里的人无论在生理还是在心理上看,以儿童视之对他们是不公平的,也是危险的。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贴你的,我贴我的,互不干涉不就行了?偶尔有一两个意见一致的狐朋狗友说上两句互相吹捧的话,不免感到如坐春风,可以从BBS到聊天室,可以使用传音的手段或是ICQ勾三搭四,吆五喝六,甚至可以从网上聊到网下,变成酒肉朋友。这也是一种态度。影子偏不!做坏事有一个作好事永远无法比拟的优点,就是比较过瘾,呵呵,能满足无聊生活的无聊需求。要不怎么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呢,其实学坏不一定是容易的事情,只是我们学坏起来比较投入,比较努力而已。
因为我没有兴趣过相安无事的平静生活,因为现实的生活已经平淡如水,我必须在网络上有所图谋。
现实?请大家相信,以上所说的一切都是影子的事,包括以第一人称表白的各种情绪以及合法事实。为区别期间,现实中的“我”与影子必须有一个可以明确识别的标志,因为此刻是影子在扮演着这个无聊生活的主角,现实中的那个人我们可以用第三人称单数的“他”来代替,目的之一还为了证明他的性别的确和影子也就是我相一致。
他绝对是有正常思维,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并且笑靥如花,笑声爽朗,待人和蔼的让你感到虚伪。其实虚伪是一种美德,我,请注意是我这样认为,所以我打心眼里崇敬他。但是往往因为这种美德会阻碍我和他的和谐统一,又经常会有强烈的妒恨。此时此刻,很多人已经猜到了我和他的暧昧关系,这其实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失去了继续隐藏的价值。
我和他就象是一对因互相期望太高而不满对方现实状态的恋人一样,源于深厚的感情纠缠不能分开,又因为对方倔强的不肯改变而相互轻薄。我知道终这一生我也不会征服他,他肯定也相当清晰的了解这个事实。从战略上讲,两个人或者叫一个人的两个侧面的战争是一场不会产生结果的糊涂的百年之战;从战术上看,局部战斗的胜负仅仅取决于谁抢了先机,或在时间上距离谁的生理高潮更加近一些。
从历史的角度分析,战争有这样的规律,就是停停打打,打打停停。战争双方的地位及相互关系表现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个规律在我和他的问题上遇到了挑战,因为这场战争永远不停息,我和他也没有合的可能。也许需要一种方式,或是一种机制来调和我和他的关系,但这势必会引入仲裁的第三方,这是我和他都无法接受的条件。在对同一个问题的看法产生冲突的时候,我们是绝对不会告诉第三方的,因为我和他都无法容忍告密者;同时,也绝对不会苟同对方,因为同谋也是令人齿寒的行为。
身处在这样的矛盾当中,不能解决也不能摆脱,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时间拖久了,习惯性的疲惫是免不了的,这是慢性的病症,慢性的意思就是除了等待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究竟在等待什么,也没有一定的答案。
那么就等待吧,我会看到有人迈着轻快的步子,吹着口哨从身边走过,夕阳从他的身后照射着那人的面庞,错身的一瞬我可以看到那人流露出健康的微笑折射在他五线谱一样布满皱纹的脸上。我被斜斜的铺在他的面前,他用疲惫的脚步推着我在飞扬的尘土中滑行,随着天色的渐渐变暗,我们逐渐从彼此的视线里消失。于是,一次梦魇就要到来了。
有没有谁体味过梦魇的滋味?十年前我有一次真实的感受。
那一年我大三,虽说身体单薄,个子也矮小,但在精神上绝对是一个剽悍的勇士了,这一点许多知情的人都可以作证。晓峰在年龄上是我的学兄,虽然他并不曾明确的提出要求或是暗示我需要在精神上给予帮助和支持,但我始终认为他在思想上因为我的庇护而充实安祥,虽然这个结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对于当时的背景情况的交代我认为非常必要,这有助于大家理解晓峰在火化一周之后向我告别的必然性。
因为我和晓峰良好的相互关系,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就义不容辞的负有照顾他的责任,我期望通过这种非常简单的付出可以使我们的友谊更加的牢固,其中当然也不乏一些比较功利的市侩思想。直到知道了他过世的消息,我的这种念头才彻底的消除,悲痛之余,开始后怕起来。
我甚至怀疑在我背着他的躯体在医院的楼群中穿行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在黑暗的夜空中飘行,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挥动长袖,舞起一阵轻风为我吹落额头上渗出的汗滴。
一周之后他终于来了,悄然的站在我的床头。
我当时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虽然没有挣开眼睛,我清晰的感到他的存在。他默默的站着,眼睛里流露出不舍的泪光。我努力的想坐起来和他说话,可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着,怎么也不能起身,开始并不觉得怎么奇怪,挣扎了很长时间之后,我变的急躁了。
他仍然那样站着悲哀的注视着我,我看不清除他的面容,但直觉他的嘴角带着惨淡的笑容。
我对他呼喊起来:“帮帮我,让我坐起来”,他仍然那样沉默着,连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我感到那无形的力量越来越大,从上面垂直的压下来,我快要窒息了。这时候可能感到了某些不妙,拼命的反抗起来。
突然的坐起来之后,我看到床边站满了同学,值班老师也来了。我的体恤和短裤被汗水浸的通透,浑身虚脱一样的感觉。
老师递过来一杯水,问:“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上医院吧”
我一饮而尽,“没事,晓峰来了”。
这次梦魇的经历使得我相信了灵魂的存在,并且更加怀念晓峰,有时候还会涌起愧疚的感觉,因为一个逝者的情意无法回报。从那以后,我的梦中,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熟悉的面孔。
十年之后,又数度重温了梦魇的感觉,那种无形的压力还在,却感觉不到悲哀的笑容了。醒来之后,依然是通体臭汗,一身疲惫,却没有人递过来水杯了。这时候,妻子和女儿的呼吸交错,我又何必去打搅她们呢。
披衣来到阳台,窗外月色朗朗,可以看到后面街心花园里未化的残雪。一阵风吹过,街道上的纸屑盘旋而起,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我下意识的裹紧衣服。
妻子在甜甜的睡里翻身,发出含混的呓语,仿佛在说:“睡吧”
是啊!睡吧,这样冷的夜。
(七十五)孤单和恐惧
深色的夜幕低垂着,从窗子里望出去,万家灯火已经熄灭了,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闪烁;由于空气的污浊,星星也不能看见,惨白的月亮挂在那里,象是幽冥里引路的白纱灯笼。
对于一个睡不着的人来说,这样的夜是残酷的。不能看书,书页翻动时的声音夸张的象用泡沫塑料摩擦玻璃一样;不能敲打键盘,嗒嗒作响仿佛敲击着心脏,每一次的敲击都会伴随一次抽搐;不能看电视,不能听音乐,甚至不能自言自语,不能忍受房间里响起自己的脚步声。每一种故意制造出来的企图打破这寂灭一样的宁静的声音,此刻都会以噪声的形式出现,无法容忍。
“在静寂的夜里感到孤单是谁都会有的事情”,这样努力的说服自己,试图彻底摆脱这份因为无聊而烦躁的情绪。脑子里不断的变幻着各种各样的想法,盼望电话铃响、盼望有人敲门、甚至盼望楼道里传来晚归邻居杂沓的脚步声或是谁的一声咳嗽,几句呓语。
有人在夜色里放歌,歌声淫亵而粗狂,歌声的背后是呜呜的风鸣。
我惊诧于歌者充沛的气息,他穿透了浓重的夜,将厚厚的风幕撕开一道缺口,把歌声送到了我的斗室。虽然在风声的映衬下,这歌透露出一种奇怪的神秘气息,但它毕竟打破了这里沉寂的气氛,用隐隐的恐惧赶走孤单的感觉了。
这是一个普通人的夜晚,因为少了交流而躁动不安。每当这时,你让我提起笔来,作简短人生对浩淼时空的再次敬献。把那空气一样肮脏的思想在夜色里打开,慢慢的从心房里疏导出来,对这沉默的夜幕忏悔,即使没有星光闪烁。
风声不会在今夜停息,恐惧将会随着风声延续,因为恐惧,我会珍惜这一夜的记忆,因为恐惧会比孤单容易忘记。
(七十六)一杯红酒
“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男人,也许就注定和酒结缘了。”在这个可以独自享受的下午,影子突然的醒悟了。
由于思想上新的发现,影子沾沾自喜的斟上了最后一杯干红,那纯净的猩红液体散发着诱人的芳香,在刹那间征服了影子的嗅觉,逐渐的向理智逼迫过来。
“这酒是要喝的,一定要喝的”理智这样说,“但是要慢慢的,因为美好的时光要长久的留住”。
请环顾四周,这房间宽敞而整洁,太阳柔和的照射进来,落在墙和地上,然后反射到背光的墙面,整个房间渗透了明亮的光辉。阳台的窗半掩着,不时有早来的春风闯入,掀动洁白的窗纱摇摇;远山应该可以看的更加清晰,这当然不是山的问题,是因为影子近视的缘故,因为远处的景物不能清晰,反而是一种幸运,这样可以把更多的关注集中于近处,比如说这杯酒。
酒安祥的在水晶似的杯里轻眠,象纯净的一潭春水映照着繁茂的桃林。窗纱轻摇抚动了光影,轻轻的掠过杯儿的表面,象是静静的湖水起了涟漪,又好似女儿熟睡中笑靥的变化。
这样的酒儿你怎能不饮?有谁可以忍受她的撩人?
这样的酒儿你怎么能饮?有谁忍心将她惊醒?
(七十七)你来网络做什么
打开电脑,我不知道该写点什么,但我知道自己确实有话要说。请允许我梳理思绪,以免表达的太过零乱。
钱钟书说:“人生是一部大书”,作人便好比是写文章了。文章有不同的写法,但写出风格是最重要的。
对于我这篇文章的风格,曾经是有不少设计的:我喜欢朱自清似的工笔雕琢,但我知道自己没有精雕细刻的耐心;喜欢冰心的委婉清丽,却不愿意把自己的内心妆扮成一个女子;喜欢郁达夫的激情奔泻,喜欢鲁讯的洞彻犀利,可是这些不是平凡的人生可以做到的;最终我选择了周作人的飘逸洒脱,决定去一试,周作人用笔的从容不迫,徐舒自在,如名士清谈,娓娓道来,无所拘羁,让我心里暗想,平凡的人生也可以过的有趣。
因为知道了平凡的生活是我最终的归宿,这么多年,努力使自己保持一种平和的心境,虽然有时候微澜轻泛,也很容易调整过来。回忆这些年来的经历,回忆曾经在思想上掀起的狂涛巨浪,此刻象翻阅别人的故事,也能够等闲视之,这也许是我当初所向往的。从年轻的时代中走出来,在某种意义上讲,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现实中的人,谁也不能否定自己存在的多重人格,面对不同的社会环境,不同的分裂人格成为主流,多重人格的纠缠和斗争实现了丰富的精神领域。对现实世界而言,网络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承载平面,他容忍分裂人格的所有侧面一起走到了前台,即使是最脆弱或是最肮脏的一面也冠冕堂皇的登上舞台,延续现实。
网络融入我的生活,不仅改变了我的工作方式,更重要的是因为在网上我发现了另一种情感交流的方式,这很正常,网络本来就是信息交流的产物,情感交流不过是信息交流中一个很小的子集。随着上网日久,结识网友越来越多,越发的感受到这种交流方式的魅力,我也就变成一个资深的聊客了。
网络人生是现实人生的延续和补充,自然会对现实人生产生影响,由于网络提供了全新的方式,使得交流跨越了时空的界限,选择的范围更加的广阔了。在网络上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演绎着各种各样的故事,使我联想到了皮影戏,人们躲在大幕之后,操纵着自己的影子创造网络生活,影子们舞之蹈之,表现着现实人生的精神世界。网络人生的丰富或贫乏,既取决于现实人生的内容,又充实着现实人生。
网络到底真实还是虚幻,我通过自己的理解给自己答案:网络当然真实,可以感觉,可以触摸,虚幻的是网上人家。上网以后,我又有了一段可以延续的青春,如何去设计这部D版的人生大书的风格,也要费一些心机吗?从现实来,带着现实的特征,到虚幻去,追随虚幻的人生。我希望这一段虚幻的人生象和风吹絮,象平湖泛舟,象坐看日出日落,圆了现实中难圆的梦。
原来以为网上角色的命运是可以把握的,象作家一样主宰整个故事的情节发展,演绎自己的虚幻之行。随着一些问题的出现,逐渐的认识到这种想法的幼稚,人总是被环境推着向前的,即使在网络上,虚拟环境赋予我的自由度完全不象想象中那么充分,面对着虚拟的角色,会感到他们背后那个现实人生的呼吸,会感染他们的情绪,会不自觉的去探索他们的内心世界。由于网络的屏蔽,各种角色放下了现实中的面具,情感世界的装甲变薄,也因此更加脆弱了。于是,危险降临了。
一些年轻的网友,显得更加个性鲜明,毫不掩饰他们汹涌澎湃的感情波涛,放纵不可遏抑的憎爱激情,使得我非常羡慕。我总是脱不了现实的套子,把所有的事情进行淡化处理,希望可以用一种含而不露,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的方式表现网络人生。从而使得力求平和的意图蜕变为枯涩苍老。这是一种悲哀吧。
我来网上干什么?又一次这样问自己,在西部日久,感觉到思想的负担越来越重,有时候竟然产生逃的念头了。我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也没有决心离开网络,充其量可以做到换个名字上来,那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不想做。把握虚拟的网络是为了更好的把握现实,我想这一点很多人都会赞同我的想法,人毕竟在现实中生活。
然而网络应该如何去把握呢?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千人千思。“让现实归现实,虚幻归虚幻”似乎不是太容易的事情,让现实和虚幻混为一体,对现实生活的冲击难以承受,我们怎么办呢?
我的朋友们,你们来网络寻找什么,如何把握?能不能告诉我?
(七十八)给梅影的一封信
梅影:
你好!
第一次给你写邮件,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开始这个话题了,过渡的话不会说,只有直接切入主题了。
写这封信之前,又拜读了一遍大作,感觉羽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物,如果让我猜测他的历史,我想他应该有温馨的童年,受过良好的教育,家庭幸福,生活平静,是我不了解的那种人。他会有一段非常的感情吗,我这样想。不过感情的事情是复杂的,是完全不合逻辑的,特别是网上的感情,更加的让人迷惑。
就我的生活和感情经历而言,不知道说些什么能对你完成作品有所帮助,我想还是暂时抛开你的小说,信马由缰的说吧。
从进入中年的情绪变化说起吧,也许很多人认为三十岁还很年轻,说进入中年有点矫情吧,可能正因为这样吧,三十岁是一个尴尬的年纪。我在刚过三十岁生日的时候,就有一种很疲惫的感觉,那天我一个人在黄河边吹着风,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晚了才回家。那时候我还没有离婚,和前妻的感情出现了一些裂痕,但并不是很严重。生活的还很平静。
从那天起就有一种压力了,青春从此远逝,凝望他的背影也只能越来越远,所有的激情如火渐渐淡漠,笑颜如花渐渐枯槁,被悲凉的情绪包围着,敏感的人捕捉更加真切。其实这并不是敏感的问题,年轻的时候,有闯劲,有热情,肩上没什么现实的压力,总觉得很多事情都有时间去做,理想虽遥远但有信心去触摸,还有什么不快乐的呢,生活因此简单而充实。暮然回首,三十岁就过了,不仅一事无成,而且问题成堆,心乱如麻,有被人打了一闷棍的感觉。
时间是最无情的,时间情结对三十岁男人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也许这样说有些言过其实了,但那一年的情绪确实很坏,莫名其妙的生闷气,发脾气,没来由的伤感,因为一些小事的的原因搞得自己异常狼狈,甚至觉得再也快乐不起来了,无奈,不甘心,时而有些绝望。
因为情绪不稳定,很多事情的处理上有失分寸,情绪更加的不好,这是生活的恶行循环。
别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生活是这样。也许这一切和一个人的性格有关系吧,有人说过,性格决定命运。
说远了,回到你的作品上来,从人物的完整性上看,我觉得你在塑造羽这个形象的时候,应该去首先对他的性格有一个定位,至于下一步情节的发展中会有哪些具体的事情,是不一定的,他处理问题的方法,考虑问题的思路可以与他的性格和环境浑然一体,就能顺理成章可以推出,这样处理更加丰满。
在生活中一帆风顺的毕竟是少数人,生活和理想的矛盾,在每个人生中都在演绎故事,无论一个人的生活表面上看起来多么平静,最深的地方都有暗流激涌,这是我的理解。也许羽的内心里也有无奈和不甘心吧。有些东西是家庭不能给与的,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时候,故事就这样展开了。呵呵,好象我在替你写了,我不想我的观点对你的思路产生影响,猛回头了。
对于你所描写或者说所编织的这段另类感情,从已经贴出来的内容看,才刚刚开头,以后的情节发展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想就这个话题说说我的一些感受。
婚外恋的故事我身边很多,几乎每一出都是悲剧,都是互相折磨和自虐的过程。非主流的东西只能在阴影下生存,何况这种感情连支流都算不上呢,可以叫暗流吧。虽说是暗流,在某种程度上说却比主流更加汹涌澎湃,这是社会的原因。历史让我们这一代人丢弃了信仰,唯利是图,惟乐是图,拒绝思考,并且甘于沉沦。
婚外恋有各种各样的动机,出于纯爱情的动机却少之又少,爱情和忠诚都是人心中圣洁而崇高的东西,对新人的爱和对旧人的忠诚并存是不合逻辑的,对于一个正直的人来说,会让良心的谴责压垮。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了,那么这个男人就一定有道德上的缺陷。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把羽塑造成一个君子,如果不是,干脆找个理由让他们早早上床,早早收场,否则这部作品就会陷入滥情的泥潭,如果是,羽注定是痛苦的,你要狠下心来去伤害他了,你这个刽子手!哈!
普通的人是短视的,看不到未来,也不想看,总是跟着感觉在走。这也许就是一切暗流能够汹涌的条件吧。一个新鲜的人,一段新鲜的感情来到了面前,接受还是拒绝?这是个问题,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接受,如果这个人,这段感情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危险。诱惑是无法抗拒的。
看不出来不等于不存在,这种危险导致的灾难是平静心灵的终结者,于是,这些人完蛋了,他们必须用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去解决感情问题,纠纠缠缠很长时间。没有平静,无心工作,承受压力,费尽心机,累啊。可是又能怎么样?已经发生了。
作品名字叫做不说再见,如果这段感情已经开始,逐渐逐渐的深入,到了沉溺的地步,最终肯定是有伤害有血泪的,即使结束了原来的生活走到一起,也无法抹去那段痛苦的记忆,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全因这种战争一样的过程变得面目全非,变的相互陌生,你说这样两个人能相守到老吗?不说再见可能吗?也许能够不说再见的唯一方法是让他们不要开始,人物的命运因此平凡平淡,作者的心灵也平静一些。
又在替你设想了,,赫赫,改不掉我的坏毛病!
源于网络的爱情,呵呵,我想笑。
我是什么样的虫子,梅影恐怕只有钦佩的份儿了,对于网络的了解,让我一言难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许是因为说的太多吧。你上网也有不短的时间,也经历了不平凡的事情,依着自己的感觉去写吧。
最后,想说一句,对于人的道德建设来说,网络是个坏东西,鸦片一样。。。。。。
关于其它方面,电话里已经说了很多,不啰嗦了。
祝快乐,大作早成!
(七十九)盼月随想
元宵佳节,最勾人挂念的自然是月亮,在天色渐暗的时候,我已经守候在窗前等了。盼望今夜能逢着一轮蓝色的月亮,轻轻的漫步在淡淡的云间,偶尔会挂在较高的枝头,象若有所思的影子在思想里停顿。
清清的光辉要洒在朦胧的山野,不要酒,不须茶,我要在这月光下孑然独立,柔柔的夜风挟着一丝凉意,吹动衣裾飘飘,影子被含情的月光精裁成一幅剪影,幽幽的夜色中只看到晕蓝的边缘。
万家灯火点亮的时候,也有五彩的烟花升起吧,在沉重的暮色里骤然绽放,挥洒言不由衷的欢乐,然后悄悄隐去,让另一朵绚烂的腾空而飞。不要酒,不须茶,就让我在这烟花里孑然独立,闪闪烁烁的光芒映照我,每一次生命一样灿烂的出现和消失,牵动我的幻想飞翔,轻歌曼舞在烟花群中。
今夜的兰山应该有晶莹温润的灯光吧,珍珠串子一样,悬挂于茫茫的天幕,从山脚下蜿蜒而上,一直连到夜天里的星星。不要酒,不须茶,让我在这样的灯前孑然独立,我的灵魂要悄然飘出,攀援着珠梯去最高的地方。
月亮升起来了,模糊的边缘遮敝了娇娆的面庞,我知道今夜不会再有清辉荡漾。于是,我无力的想,月啊,还是让苍茫的夜色覆盖我吧!
(八十)伤感
她们离开之后,生命便有了转机,如过季的花朵重新绽放,掩饰不住的喜悦写在举手投足之间,我能理解,那些生命中轻易错过的春天如果能回来再体验一次,我也一定用最真诚的喜悦去体味.
同时,我也很沮丧,我觉得,过去的那些挫折,那些生命中暂时停滞的时间,是因为有我才产生的,于是,在慕容雪村离开娟子的时候,我也陪着他忧伤,特别是他提到了华英雄,我的忧伤不能自抑,我喝了很多的酒.
华英雄,慕容雪村,和我,有一样的痛苦,而为痛苦仰进的酒,我们却没有能在一起喝,我们在不同的夕阳下,一盏一杯,在精神上觥筹交错,心冷的像在冬天的黑夜.
华英雄最后不知所终,他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暗示的指引,他说不想连累我们.
慕容雪村种植青柠,那是一种我不了解的植物,有风茄一样的诱惑,我想我吃一颗就会死去,我想吃却不敢吃,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敢于采撷,一定会被慕容雪村杀死.我想死于青柠,不想被杀死.
而我,在江湖中一闪而过,没有经历就逃开了,当有人再想起来的时候,我正在江湖下的看台上喝酒.
生活,对华英雄是逃避,对慕容雪村是孤独,对我却是酒.
我疲惫,特别累,不想追逐,不想动,不想思考.
我只想抱着月亮给她唱歌,在歌声里,我和她都沉沉的睡去,半夜起来给她掖被角,亲亲她的脸蛋,然后接着睡觉.
于是,我又喝酒,喝醉了就不多想.
酒对孤独的男人来说,好过女人.虽然喝到一半的时候,我想要女人.
我忍住了,我又打开一瓶.看着那个叫落花的家伙微笑.
落花说:"我想和女人做爱,把你的女朋友让我上一下吧"
我说:"我没有,你手淫吧"
他又说:"我想和你叫朋友,你是谁?"
我说:"我是散步,还有谁会对你这么好"
落花很无聊,四年来他一直这样,但我不讨厌他,我知道他很难.
在心灵点击,正讨论着一个教育孩子的话题,其中他们说道单亲家庭的事情,我觉得和娜很无聊,她明明知道我离过婚,有孩子,很脆弱,也在听.和娜是聊管,是我姐姐,但是我叫他妹妹,她不知道我多大,我心里把她当姐姐一样看.
思考与辩论没话题,大家在胡扯,我一闪而过.
于是,在胡杨林,新语丝,我爱我家,西部,洪恩在线,万科之间我像个幽灵.
我打开 QQ想看看绛雪有没有上线,想去下棋.QQ已经很长时间不用.事实上,绛雪到了4点多的时候才上线,那时候我已经酒醒了.
突然发现,其实在网络上我朋友也很少,我不想理人,一边喝酒一边发呆.
(八十一)走神
这个时候,电视里有一个女人在哭诉着,倾听者面色凝重,满眼的叹息.她们在虚构里演绎着伤害的故事,而我在静静的看着,心就象湖水,平静的冬日里的湖水,没有风浪,也没有生机.
有个人给我说其实北方的冬天并不是想象中的难熬,除了在路上短暂的忍耐,家里都是温暖如春的。而送走她的第二天,就是三九,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晚上坐在家里也要披一件外衣才能抵挡。我选择在这样的日子里送一个朋友回温暖的南方,时间是我定的,我没有说为什么。
看着电视里那个女人的泪水,她的哽咽逐渐变的无声,画面也渐渐的模糊了。想是我在考虑别的事情。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但我不知道她在哭泣什么。这样的走神已经成了习惯,看一本书,一部电视剧,和人谈话,开会,这样的时候我都会走神,忽然想起一些和主题无关的事情。但是,只要稍加提示,我就会回来的。
生活中的走神,有人说我是忧心忡忡。可能是吧。按道理说,我不应该有理由担忧,我有足以自豪的自由及其他。可是我用了这个名字。柏舟是诗经邶风中的一篇,诗里弥漫这淡淡的忧伤。这个名字的诗歌在诗经里还有一首,那一首我不太喜欢。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你喜欢的东西,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复制品,它会借着同样的包装登上舞台,那个假面的的东西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你是不喜欢,但是它存在着,这一点由不得你。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女人不知去向,换了两个插着腰叫板的老爷们,他们认真的样子特别可笑,你要是和我一起看电视,也会像我一样的忍不住笑。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很忙,不会有时间陪我看电视。
说起忙,我想起来有个朋友很喜欢这样说,她会一早上躺在床上睡懒觉,起来以后认真的罗列要做的事情,然后必然要加一句,我很忙的,好似生怕你会打搅他,再给她安排其他的事情。这个时候我觉得她很可爱,也就不会麻烦她。可惜的是她走了,我忘记了我有没有给她说过她很可爱,如果有,我就不后悔了,可要命的是我忘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这问题的答案再也没有办法证实。我有时候会很看不起自己的坏记性。虽然平时我觉得坏记性是好事情,帮我忘记过很多不愉快。现在看来,这个习惯有两面性。
我以前走神的时候喜欢瞎写点东西,但是好长时间没有写了,我想我也很忙的原因吧,今天正好闲,也正好走神,就写了。写了以后很舒服,以后如果有同样的机会,我就再写。
(八十二)一场雪
群山,在大雪深埋的群山之中了。在阴霾之下的陇东飞驰着,前面是梯田的山岗,后面是褐黑的山梁,雪后斑驳的路边,则伫立着些白杨。
远离喧嚣,在更热烈的喧嚣来临之前,我的行程中下了一场好雪,温暖,轻柔,纯白的覆盖着,洗净我的灵魂。我想说:这有多好阿,脸上洋溢着微笑。
那个在行程终点等待我的城市,最终是我要远离的,这梦一样纯洁恬美路过,是我最后要拥抱的归宿。
即使,那时候没有雪,一定有海子那样幽幽的深碧,有黄的,白色的,浅兰的的野花吧,或者眼里有泛红的叶子摇曳,脚下有柔软的落叶,最好,有这样的雪,我就能一个人走下去。
不呼喊了,轻轻的呼吸吧,不奔跑了,慢慢的散步吧,肮脏的浮世之中,有时候也会有一场雪掠过,如我之掠过雪中。
遇雪
银辙铁马泾河路,
西风岭上花千树,
荔堡塬头忽回首,
百里行后山无数,
桃符不似兰州物,
红灯高挂织耕户,
欣然端详楹联语,
又是一春潸然处
(八十三)阿康批判之一:做一个自由中子
阿康,几天不见,颓废之情溢于文表,是酒精的作用吗?但愿你读到我这篇文章的时候,一定是酒醒大半,因为以我对你的了解,此文微言大义,愚钝如你之辈,不是醉里可以通晓的.
对于不确定性原理的理解,窃以为阿康有失偏颇。威纳.海森堡对世界的贡献之大,正是因为不确定性原理彻底的结果了拉普拉斯科学宿命论的宇宙观,从而使得人类在科学上摆脱了一种被先决的观点,在哲学上摆脱了颓废的完全宿命的思想,世界变的奇幻而富于吸引力,人类也更加充满探索的激情。
虽然如此,你已经走上了一条正确的认识之路,开始从探索科学的奥秘去寻找精神世界的最初本源和最终归宿,即使仅仅是一个譬喻,也将是历史性的一步。科学和哲学最基本的命题是同一个,完全演绎的哲学推理,对于思想体质脆弱如你我者,这种修练恐怕要走火入魔,毁了自己;进行一些实证主义的科学学习,也许能让我们在追求更加睿智的道路上也能更加健康一些。这一天,将被我预言是你理性之旅的开始,也会伴随着你的生命的整个过程。
生命中的痛苦不可避免,纵然如此,人还是一步一步的延续着生命的过程。记得我们曾经探讨过,生命的目的和过程具有同一性,延续本身就是归宿所在,其存在的意义如宇宙中任何一粒尘埃,从类似于大爆炸的生命奇点诞生出来,被自身的引力牵引而崩塌。这样的过程具有太多宿命的诱惑,而使得我们坠入颓废的泥潭。每一步,我们都在对抗着什么,如我们在地球上对抗着引力,每一步,我们走的沉重而踏实,走的神情凝重而又充满安详,也正是因为我们所对抗的东西,甚至是对抗本身给我们支撑,所以,在这条路上,无论理性和感性如何纠缠,一次次的痛苦又一次次的释放,我们都在成长。但是为盲目的痛苦绝对是等于自残的可耻行为,不值得同情。
体思想的规律又有别于自然科学的规律,对于人类而言,似乎生存是唯一选择,而对于个体而言,却具有了充分的选择性,从这个意义上说,阿康批判本是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种思维方式,不应该有强迫你接受的意图。那么我就退一步,我们可以探讨。
同样是作为粒子,我说:去做一个自由中子吧!这世界上有很多被束缚的质量和能量等着我们,用我们充满激情的一次撞击,裂变出一个全新的世界来。
(八十四)阿康批判之二:科学史的启示
喜欢思考是好的,但是思考不切实际的问题不但于事无补、于人无益,相反的会让你落入反逻辑的陷阱中去。
在这里你谈到了两个问题:
人应该如何去了解自己,或者说如何衡量自己的价值
思考这一类的问题有没有意义
先说前者。你的价值观如此的混乱,是我始料不及的。因为你提出的两种可能性实际上既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性事件,也不是不连续的离散事件。换句话来说,这两种可能性的提法是无价值的。首先,价值本身的衡量是连续的,无绝对标准的,还是带有历史印记的。其次,价值衡量的观察者不是价值拥有者本身,那么两个可能性的思考变的毫无意义。
科学史的发展中,人类经历了三次重大的价值观的挑战,但是这个种族延续了,并且继续在延续着。
第一次挑战来源于日心说,它使人类认识中生活的地球从这个宇宙的中心成为了一颗围绕着太阳运行的普通行星,基于地心说的一切宗教和意识形态受到了致命性的挑战,更加重要的意义上,人类的自尊心遭受了严重的打击,我们终于退出了神话的世界,意识到人类并不是上帝造就的唯一精灵,就像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独生子,有如被打了一闷棍。
人类很快的适应了这一切,也许,在遥远的星系之上还有上帝造就的另一个儿子,但是在地球上,人类是唯一的主宰,是高贵的,是不同于任何物种的神之子,受到天神和大自然的特殊眷顾,人类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丰盛的水草,秀美的山川,同时睥睨万物。进化论是一把利剑,毫不留情的把人类与狮虫虎豹,飞鸟游鱼列为一班,这些自诩天之骄子的生物,不过是生物链中的一个环节罢了。
人类之所以为天之骄子,万物之灵不是因为上帝有所眷顾,是因为人类有思想,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自然,调整自己,所以人类不畏惧进化论让一个时代推向沉沦的边缘,因为人类有能力不沉陷,有能力自己从意识空洞中走出来,建立更有说服力,更有诱惑力,更理性的,更美好的精神世界。
爱因斯坦是天才,他被人尊敬的地方,正是应该被人痛恨的地方。相对论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宁静,那绝对的普适时间变的扭曲,一切的一切没有了绝对的标准,科学和哲学几乎在同时陷于茫然,如果不存在绝对的道德体系,人类社会赖以维系的各种体制将变得无比脆弱,我们该怎么办?
无论人类当初是如何的茫然,但是这个种族延续着,并且将继续延续下去,继续在科学和哲学领域做无畏的探索,即使这种探索的结果会使自己的心灵暂时遭受到巨大的伤害,但是我们理解我们从中将要获得的好处要比经历的痛苦大得多。
之所以谈到这些,是想告诉你,个人价值如同人类价值一样,在不断的探索中实现着,并且被肯定着,不要去思考那些无意义的问题,当你能够充实的工作生活,并且充满理性的反思你的生活,就是你的价值的体现过程。这个时代已经不可能产生尼采,如果你上山苦思十年再回来,会被人误以为是逃犯或者超生游击队员,无论你如何精彩的思辨也打动不了现代人的铁石心肠。他们要看的只是你做的。
无论经历怎样的意识危机,我想你都会如人类一样的坚强,因为你是个爱思考的好青年。
时间晚了,第二个问题,下次再说,你去预习一下康德的“纯粹理性的二律背反”的问题,下一课会比较难一些。嘿嘿
(八十五)关于接受
她在给我诉说被朋友所背叛,眼里闪着泪花。我看到她在强忍着悲怆,尽量保持语言的平静,我想她是坚强的。于是,我本想劝她用痛哭来宣泄的,我没有说。
窗外,黄河两岸是一片璀璨的灯火,倒影在缓缓而下的夜波中,水和灯光互相的辉映,告诉我,这是都市。在都市的夜幕之下,掩藏着各种各样关于背叛和欺骗的故事,并且,有些故事情节还正在发展,然而,我现在聆听的这一例确然成了往事,我们试图让他如河水缓缓流过,渐渐淡忘掉。友谊所能涉及的范围毕竟有限,不知道聆听和诉说有没有这样的功用,我是希望有的。有一点可以肯定,友谊可以当作镇痛的冰块的,虽然治不了病根,却可以让人减少痛苦。本来,我已经不想再去诉说或者聆听和背叛伤害这些字眼有关的事情了,关于这类问题的思索如迷宫一样,进去了就不免纠缠,不容易出来,然而今天我不能回避,我想让她轻松一些,我们是朋友。这一阵子,这个善良的姑娘是我生活中唯一的朋友,会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坐一坐,说些随意的话,算作紧张的都市生活的一种调剂。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平淡自然的保持交往,一直到她找到归宿或者我遭遇激情,是最理想的一种方式,但今天,直面她的痛苦使我有些毫无准备,连宽慰的言词也不会说了,或许这样更好,聆听就是了。
实际上,这一天我心里也很沉重,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有些身心交瘁,额头出现了久违的虚汗,因为晚上有约,我在办公室沙发上躺了一会,情况有些好转了。这样的感觉很久没有了,自从西藏回来以后,我的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情绪也一直保持着快乐健康平静的基调。今天的打击完全来源于,我最珍贵的东西无可奈何的在渗漏,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一天毫无遗存,那时候纵然我能冷静接受,还是可以感受到未来那种绞心得伤痛。前妻说:我把月亮的名字改了。这种说法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唯一让我牵挂的女儿除了与我之间无法去除的血缘之外,所有形式上的联系都不存在了,我是不是能这样说服自己:形式不重要/可形式真的不重要吗?我只能对前妻说:我不同意,但很无奈。我不恨前妻,即使这样的决定是一把利剑,插向我刚刚痊愈的胸口,我也不恨她,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仇恨的基点。
对于曾经纠缠过的过去,还有一些余波涉及今天,甚至还要影响到未来,这是因果,我已经完全的能够接受了,这个世界上必然有些东西必须承受,即使我们觉得力不能及,这样的启示来自于在途中的某些片段,那时候骄阳似火,道路上毫无遮拦,累得要虚脱一样,但是必须向前走,前方有树荫,有水,有食物,虽然视线不及,但至少有希望。
接受现实是生存的唯一选择。有些接受的方式可能会感到屈辱,但会让这一段生命焕发荣光,这是我对接受的理解。
(八十六)刘白是只好鸟
刘白说这样的家常饭对我们是奢侈品,我掐灭烟头,赶紧附和,杨东和老婆笑得很灿烂,杨东的女儿瞪大了眼睛问:“拉条子有什么好吃的?”。四个大人相视而笑。那孩子9岁,很乖。
刘白在商场上混了十几年,梦想当个职业经理人;杨东在一个机关管财务,同时监管着机关下属的两家皮包公司;我们的道路各不相同。我是第一次见杨东,就去了他家混饭吃,做这种事情单身男人极其脸厚,不会觉得尴尬。
进门之前,刘白嘱咐,杨东比较保守,他老婆也在,不可胡说,也别说网上的那些破事儿。我说好。进门,相互介绍,落座喝茶,凉菜已经上桌,第一杯酒也满上了,可以看出杨东是个细心的人。
我说我饿了,先垫点再喝,刘白你先和老同学喝点。刘白说我也想先吃,拉条子是奢侈品。杨东和老婆笑的跟两朵花儿一样。
几年的独身生活会改变任何一个人吧,我这样想,为什么刘白会是例外?我和刘白认识有十几年了,他是我高中同学萧然的大学同学。每当回忆起来怎么相识的情景,已经有几种不同的说法了,有说上学的时候在萧然家喝过一次酒,有说毕业以后在棒棒家打麻将认识的,还有其他的说法。那一种说法更符合历史,谁也不能确定,也都觉得无所谓。
这里顺便说说我和棒棒的认识过程,棒棒是北京一个大学毕业的,家不在兰州,毕业后分到钢厂工作,他和萧然刘白之间的渊源我不知道,总之他们认识。棒棒父母在外地,有一套房子,那是我们的据点。我第一次进驻据点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那时候我酩酊大醉,被萧然像半片猪肉一样拖着进去,然后扔到了床上。我醒来的时候,棒棒看着我笑,说:哥们儿,再陪我喝点。我说好,对于酒我从不拒绝。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这样的典型场景成为都市青年渴望戏剧性相识经历的范例,那时候我们没有戒心,只想有很多朋友,一起玩乐。
我们在一起厮混过几年,那时候我们都是小伙子。萧然和棒棒喜欢赌博和女人,我和刘白喜欢喝酒瞎侃,这些爱好之间的密不可分,使我们之间也不可避免的互相粘黏。
后来的事情,棒棒毫无建树,找了个女强人当老婆,还饶了一个老革命的丈人,天天给他讲三个代表,逼的棒棒天天在网吧打游戏不敢回家,处于离婚边缘。萧然则换了无数的女人,并为此花光了单位小金库的钱,跑到南方某个城市去闯荡,最后被一个女人缠住不放,很不情愿的在上海结婚,天天想着怎么离婚。刘白丢掉了吃不好也饿不死的铁饭碗,先后在上海,广州,新疆,西宁打工糊口,其间离婚。我混到了一个大企业的内部专家,过着毫无生机的腐朽生活,其间也离婚了。
人生的机遇有时候很无奈,或许刘白说得不错,这不是一窝子好鸟。
我说,我们都坏,刘白你是好鸟。我说的是真话
(八十七)关于战争
关于战争的记忆,渐渐的离我们远了,以至于年轻的一代逃离了沉重,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幸运和悲哀呢?
也许我们应该祈祷,让那场战争无限的重复,陷于沉重背负之下人们肯定不会忘记那梦魇一样的灾难,但是我们又怎么能这样祈祷呢,人类承受不了这样的苦难,埋藏在历史中的战争阴影在55年之后依然笼罩在我们心里,无限的重复会使整个人类的精神崩溃.
年轻的人是幸运的,他们走出了这阴影,可以在自由言论的掩蔽下尽情抒发对于那古老战争的评论,就像我们谈论着2000年前某一次惨烈的战争一样,先辈的仇恨之火在我们的心中渐渐熄灭,留下的余烬冷了,时间的宽容盖住了仇恨
正因为那场战争不能重演,并且连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淡薄,所以被人们渐渐忘却,如果在3000年或是更长的时间之后,这两个民族的后人也许可以把酒谈笑,因为时间是宽容的.
但是,55年的时间,对于一场浩劫来说,太短太短,关于残忍和野蛮的见证历历在目,为什么会有人忘却?这暴露了人类道德上一个深刻的堕落,有一天昆德拉在怀念亲人的时候,突然发现对希特勒的仇恨日渐消失,他不由得这样感叹,由于回归的不存在,依靠记忆的渺茫微光照耀,我们再也找不到继续仇恨的基点,所以逐渐得减退了.
在这个时候,时间用一种疲惫的方式可笑的愚弄了我们,逼迫我们忘却,实际上是逼迫我们忘记自己的忠诚,对于每一个劫后余生者,或者笼罩在阴影里面饱受折磨的人们,终于抗拒不了沉重回忆的苦累,无奈的放弃了自己的忠诚.这使得我不禁要问,如果时间可以允许一切消失,作为人类道德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日渐堕落的道德是否还称其为道德?
抛开沉重历史的记忆,在这个时代,今天,此时此刻,周围发生的一切则是真实发生的,我们找不到丝毫理由为自己的堕落开脱,我们是需要忠诚的,忠诚于国家民族,忠诚于土地和天空,忠诚于父辈和子孙.
对待曾经伤害过我们的民族,我们不想去伤害他们,因为我们饱受苦难.但是仇恨仍在,还未被磨灭,我们的仇恨中依然夹杂着恐惧,恐惧悲剧重演,无论受难者是敌人还是我们,战争带来的巨大苦难会使我们在未来的55年依然走不出阴影.
人类历史的战争经历不计其数,对于每一场具体的战争,只有受到伤害的人记住了他,因为他们付出了代价.看看这群可怜的人,谁还忍心再去伤害他们脆弱的情感?更何况这种伤害来自自己的子弟.
纵然他是懵懂的,他也是不可原谅的,直到他继续忠诚于这片土地和生养他的人群.
我愿祝福这些迷路的孩子,祝福他们早点找到方向.
(八十八)再说战争
两年之前,与人进行过一场关于战争的讨论,原因是时起时落的反日情绪经常使我们回忆起50多年前的那场战争来.隔着浩瀚的时间之海回首那场战争,父辈们遗传的战争伤痕渐渐的愈合了,已经变得相对宽容.
而今天,一场战争在遥远的地方打响,我们将换一个角度重新去进行对战争的思考:隔着空间看邻人血肉横飞的时候,我用什么来考验自己的良知?
这里的第一个问题是,在生存斗争如此激烈的今天,还需不需要社会责任感?两天前,在语聊里有过这样思想的交锋了,被人称为:"无聊的痛苦".斥之为:"虚伪的理想主义者".这两个帽子让我想起了舒婷的一句诗"理想使痛苦光辉",因此,我依然坚定.面对唯利是图、唯乐是图的时代,或许我只能独自思考,忍受痛苦,然后独自平静。
1936年5月4日爱因斯坦在一张据说可以保存1000年的的特别纸上打了这样一封信:
亲爱的子孙后代:
如果你们还没有变得比我们现在(或者说过去)更为正义、更为爱好和平、更为理智的话,那么就请你们见鬼去吧!
这是我怀着无比尊敬的心情所作的虔诚的祝愿。
我是(或者说曾经是),
你们的,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这让我看到一个站在思想云端的伟大科学家的心灵境界,也看到他对于人类文明堕落的深深忧虑,那见鬼的诅咒不正是一种先觉的无奈吗。我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曾经看的最遥远的一双目光,也因此他有着对这个宇宙最虔诚的畏惧,不敢稍有放纵,可悲的是我们崇敬他,却不信奉,更不追随他。
或许,普通人的生命会被迫的为生存挣扎,为感情纠葛痛苦,没有余力思考更为艰深的人类文明的进退。我还是有些奢望,能有一些人,那怕是很少的人,会在生存努力之余不经意的想起来,不至于迷失本性。
(八十九)天性凉薄
以前,我有很多好朋友,后来都失散了。
有时候,偶然碰到与那些人有过关联的旧人,提起以前的事情,会说某某某当初如何,说到现在,却都一脸的愕然,都以为对方知道,那时候,别人往往会说:“你们那时候那么的要好阿,怎么就没了消息”。自己也觉得遗憾,却不能解释,可能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口角,就再也没有来往了。
我这样对待过别人,别人也这样对待过我。
还有这样的情形,某人异常的被厌恶,脾气和耐心又异常的好,反应也迟钝,于是大伙儿就经常合起伙来捉弄,后来,捉弄也变得无趣,就有意识的躲着他。夏天放学后相约去踢球或者游泳都不再大声的呼和,变成了窃窃私语。最后某人孤单单的回家。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大伙儿说着头天晚上如何如何,那个人听了心里极其悲伤,却又不敢想象是被抛弃。
这样的事情,以前有过,现在也有。
夫妻或者恋人,因为一些事情有了隔阂,都闷在心里。开始的时候是想等对方开口,时间长了,觉得对方的意见已经无所谓了,于是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很会调整,其实,是心里的疤痕已经不疼不痒,不需要急切的包扎和抓挠,区别仅仅在于,有疤的地方长好了与其他的皮肉别无相异,只是有点硬了,不仔细的抚摸感觉不到。这两个人就这么越来越远,最后分道扬镳。
前面说的是性格内向,通情达理而又耐心较好的。我是耐心不好的人,处理起来就比较冲动,对妻子索性就搬出去住,对恋人索性就分开,彼此不见,少了很多麻烦。最后,我和妻子离了婚,后来所有的恋人都变成了陌生人,见了面虽然不觉得尴尬,却都很自然的打起了官腔,说些客套话,把以前的恩爱全都忘了。
我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感情的不相交融,都在于两种情况,一种是交往的时候分了不平等的两方,那主动的不能持久,那矜持的不愿改变,最后主动的没了兴趣,矜持的眼看着失去。二种是彼此留了戒心,好像罗成不给秦琼教最后的一招回马枪一样,彼此相互明了又涵养极好,不愿意戳穿,这种事情积聚多了就觉得对方不真诚,选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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