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那么多，但是我话说在前面，你找了他别后悔，到时候惹得全家人跟着你一起难过。”莫云从沙发上站起来，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大厅，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关门迅速还不算太大声，毕竟是在公公婆婆家，莫云气再大，也不能冲门发火。
　　
　　大厅里正在召开家庭会议，讨论涵约的终身大事。几个月前，涵约去莫云的公司找莫云，遇见了富强。论长相、论个头、论办事能力，小伙子是真没的说。不仅打动涵约，天天上门，说话干活，哄得老头老太太乐呵呵地。唯一通不过地大概就是这个大嫂了。莫云不是嫌弃富强没有文凭，有没有真本事这年头不是一张纸说了算的。她是忧心富强的家境。富强是个外地人，家离这个城市不近，但是也不算太远，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天黑前也就到了。那是一个相当贫穷和落后的小山村。他在家里排老二，上下兄妹4人。父母亲土里刨食供养着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大哥已经成家，因为家穷，娶进门的媳妇智力有些问题。一个妹妹初中都没有毕业就务农了，一个小弟正在当兵。这些事在公司早已不是新闻，莫云同情归同情，但是想到涵约将进这样的门，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
　　
　　这不仅仅是涵约一个人的问题，莫云想的很多。大姑子涵语嫁的就不是很如意，前阵子房改，和姑爷陈波一起厚着脸回娘家化缘。老爷子教了一辈子的书，哪里剩多少，我们不指望借两个妹妹的光，也不能倒搭啊。婆婆疼女儿，背地里说不定给了多少呢，一个这样也就认了，再说亲家那边没什么负担，陈波最近也被提了科长 ，眼瞧着日子算是过起来了，期待苦尽甘来的莫云总算舒了口气，没想到涵约又选择了富强。当嫂子的话也只能点到为止，看涵约那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莫云是干生气没有办法。
　　
　　躺在床上，莫云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涵博绻着身子睡的正香。家里这么大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上火。刚才在大厅，暗暗地掐了他好几下，才闷斥出不痛不痒地几句，就算完事了。莫云是越想越来气，冲着涵博的屁股揣了一脚。涵博身子动了动，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睡过去了。“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命啊！”泪不自主地蓄满了眼眶，流下来，莫云没有动，任凭它流到颧骨，流到唇边，顺着尖尖地下巴一滴滴湿着胸口。这件蓝白碎花的棉裙早就失去了当初的光鲜，被降格成睡裙。
　　
　　都说女儿随妈，莫云在勤俭持家方面真是继承了家风。莫妈妈常说：“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就落穷。”为数不多的钱怎么花，花到什么地方，莫妈妈都计算到了。所以小时侯家里日子尽管不是很富裕，但是莫妈妈总有办法满足儿女们那小小的心愿。莫云的父亲在哥哥刚考上大学那年出了车祸，丢下母亲一个人。一个要上大学，一个在上高中，莫妈妈没有办法，准备再找个人一起支撑这个家。莫云不是不理解家里的艰难，就是拗不过这个弯，爸爸是随便可以替代的吗？莫云想到了退学，找份工作，和妈妈一起供哥哥读书，但妈妈和哥哥是死活都不答应，到底王叔进了莫家。也是从那年开始，莫云变了，从一个不谙事事、天真浪漫地小女生变得精明能干，她开始依靠自己设计自己的人生。
　　
　　在大学，莫云认识了涵博。书香世家的涵博，白暂略显清瘦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就是性格太懦弱了。要不是看在他父亲付教授的份上，为了能留在这个城市，莫云怎么肯这么委屈自己，主动追他。有一段时间，莫云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了涵博。涵博是个感情很细腻的人，他记得每一个对莫云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适当地表达自己的心意。陪着莫云去扫墓，听莫云讲小时侯的故事，还偷偷地去看望莫伯母。上大学后，为了避免尴尬，莫云就再也没回过那个家。莫云不是不想念母亲，但是一想到王叔，莫云的心肠就硬起来。每次涵博回来，将伯母的情形告诉莫云，莫云嘴里是一通骂，心理还是很感激的，也就加倍对涵博好。涵博人迂腐但是不傻，笑呵呵地接受。刀子嘴豆腐心，涵博向家里这样介绍莫云。
　　
　　付太太精明的很，莫云第一次登门，就感觉出来那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早听说她出自大户人家，可惜经过那场浩劫，门庭消落，不得已嫁进付家。付太太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着莫云，莫云先是有些慌乱，随后就镇定下来，睁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迎向未来的婆婆。付太太心理一禀，好一个厉害的女子，只怕涵博降不住她。看儿子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老太太心理叹了口气，这段日子，听到的都是莫云的名字，儿子的心当妈的能不懂吗？算了，随他们去吧，厉害一点也好，撑起这个家，也需要一个厉害一点的角色，涵博的性格太象他的父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莫云的模样不错、才学也相当，进得了付家。付太太掏出一个红包，边打开边说：“涵博就交给你了，这是付家传下来的一件东西，送给你，将来传下去。”那是一条金项链，样式非常的古老，绿色的玉坠。莫云懂玉，小时侯爸爸就教过莫云如何识别 ，那是一块质地相当精纯的祖母绿。莫云接在手中，想着换一条白金的链子配它，然后在什么场合戴。
　　
　　事实上也就是结婚那天戴过一回，依然是那条黄金项链。付老太太一面帮着张罗喜事，一面关心地问寒问暖，“这叫金配玉，金玉良缘。白金那也算金吗？黄金才能衬出这玉来。我年轻的时候啊，也想着换的，但是换来换去，还是原来的链子好，大气。”婆婆既然都这么说了，莫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戴上，并按婆婆的意思，日子过后，又包回红包中，祖传的东西当然要格外珍贵保管，不能随便招摇。这是什么，这是规矩，一家有一家的规矩。
　　
　　莫云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莫云有了更多的机会表现自己的才干。在单位莫云的人气很旺，虽然达不到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地步，莫云的EQ还是很高的，即便是那个一没人的时候就愿意凑上来吞口水的部长，也被莫云弄的是近不得远不得。 莫云知道单凭容貌，在这个关系重重的机关里面是很难起身也很容易树敌的，有貌还要有才，才能真正征服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让领导赏识，让手下的那些小伙子们卖命，让美眉们忘了嫉妒剩下佩服。莫云瞄着企划部副部长的位置。
　　
　　富强在后勤部工作，和企划部不在一个楼层。 能考上中专，在他的家乡已经是个奇迹了。全村的人都来贺喜，拿鸡蛋的，拿大枣的，有的实在拿不出什么，就拎了两根大葱来，也算表了心意。农村人实在，带着散碎的有分有角全村凑起来的学费，富强发誓要活出个样来。也该富强转运，快毕业那年，飞龙实业集团与富强所在的学校联合培训人才，定向分配。富强在学校的成绩突出，被老师推荐进了培训班，一脚踏进了飞龙实业的大门。每个月的工资，富强留了很少的生活费后都寄回了家。正是因为这点，莫云注意了这个虽然有点土却很精神的小伙子。能关照的地方，莫云也尽量关照他。有莫云的指点，富强工作进步很快，人缘也不错。企划部成了富强每天都要报道的地方，一口一个云姐的叫着，莫云没有弟妹，真的当富强是自己弟弟一样看待。
　　
　　现在莫云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如果平时对富强不是那么热心，富强就不会没事就来企划部，涵约也就不会碰上富强，两个人也就不会发生什么。这小子，翅膀硬了，居然敢打涵约的主意。一想起小姑子涵约，莫云的头就大。付家兄妹三人除了白净外，五官都很平淡，但是身材和气质都不错，尤其是涵约。一件普通的白沙裙，加上一条白丝巾，让你远远地瞧想近近地看，看一眼，忍不住再看一眼。也就再看一眼吧，比起耐看，当然不如莫云。涵约是家里最小的，难免娇惯一些。对这个大嫂，涵约是很钦佩的。毕业分配意向是件大事，涵约自然要找能干的大嫂出出主意。
　　
　　飞龙实业不愧是个大公司，办公环境真好，如果大嫂肯帮忙，能来这里办公也不错。一路想着，电梯到了16楼。涵约来过，这回没用咨询，径直来到莫云的办公室。门半开着，涵约看见一个很帅气的男生坐在莫云的椅子上，摆弄莫云的电脑。涵约抬头看了看门牌，是企划部助理办公室啊。
　　
　　富强感觉到门口有人，抬头，看到一张清秀的脸在看看牌子又看看他。富强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和被美眉们公认的迷死人的的酒窝。
　　
　　他笑什么，涵约感到进退不是。咽了咽口水，“请问莫云在吗？”涵约听见自己的声音还算正常。
　　
　　“莫助理去洗手间了，我叫郭富强，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叫付涵约……”，没等她说下去，富强跳了起来，“你就是涵约？常听云姐提到你。”
　　
　　“我也听嫂子说起你，说你挺不容易的，很上进。”
　　
　　富强脸有些烧，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看到涵约手中拿着类似表格的东西，询问后，发表自己的看法。两个人正说的热闹，莫云走了进来。看见涵约有些粉红的面庞和富强发亮的眼睛，莫云沉下脸，几句话支走了富强。涵约眼睛的余光一直送富强到门外，直到看不见。莫云尽收眼里，旁敲侧击：“小约，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有些人外表不错，却没有什么实际本事，你大专也快毕业了，到时候嫂子帮你好好挑个象样的。”涵约脸一红，撒娇地叫了声大嫂。本以为事情到此应该了结了，谁想到这两个小冤家居然暗度陈仓。等莫云发现想制止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
　　
　　这哪里是嫁女儿啊，分明是娶姑爷。既然大局已定，莫云开始操持他们的婚礼。富强家是指望不上了，涵约的婚礼也不能太寒酸了。亲家那面早早地就来了人，一个一个什么都不管，到点吃饭，到点睡觉，还要派人安排他们。听听那叫什么话，“我们家就这条件，你们就把富强当儿子吧。”付家没有儿子吗？莫云几天没好好吃饭。
　　
　　麻烦的事情在后面。富强成家了，家意味着什么，尽管是一室一厅租来的房子，那毕竟是这个城市能够落脚的地方。今天父亲领着妹妹来，明天大哥带着侄子来。实在亲戚自己来也就算了，八秆子打不着的人也往家领，每天饭桌上至少是4口人。没有地方睡觉，打地铺，人家也乐意，说是比炕头还干净。起初涵约忍着，忍不住了，就和富强商量想办法解决。乡里乡亲，富强张不开嘴。涵约只能干生气，一来人就回娘家住。
　　
　　一见涵约回娘家，莫云就知道准是家里又来人了。问涵约，涵约也不知声。脚上的泡自己走的。莫云抱怨归抱怨，对这个小姑子还是心疼的。自从和富强有了这层关系，莫云和富强之间不象以前那么亲密了。莫云很想找个机会，和富强好好谈谈，总这么下去怎么可以，小两口仗没少吵了。
　　
　　这两年，富强工作上还是比较顺利的。从原来的普通员工，相当于勤杂工，提升为后勤管理员。几篇小通讯在内刊上发表后，被办公室吴主任看中，调进办公室管宣传。吴主任调到外地另一分公司主持工作后，推荐富强接替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还没等莫云抽空找富强聊，便得到小米神秘兮兮地报告，说富强在外面有人了，她已经好几此遇到富强带着那女人去歌舞厅，那个女人，小米认识，是她对面搂的，叫叶红，在一家歌舞厅唱歌。
　　
　　莫云打电话给涵约，涵约留校了，现在院团委工作，正准备考研，将来好教学，如果不是这个消息太震惊了，莫云是不想惊动涵约的。
　　
　　“喂，请问付涵约在吗？……小约吗？我是莫云。……没什么事，问候问候，好长时间没联系了。复习的怎么样了？……哦，要注意身体。……行，爸妈那你放心，我和你大哥经常回去。你和富强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他经常半夜两点多才回家？……单位最近是有点忙，但是还不至于要这么加班啊。……小约，男人经常不按时回家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别太放心了。……我不是对富强有偏见，你也别太自信，做老婆的了解丈夫的行踪那是正常行为。……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很深，但是现在社会风气不好，男人容易学坏。……我知道，应酬是避免不了的，我只是提醒你，抽点时间关注关注你老公，别让他觉得你冷落了他。……你明白就好，我也是关心你们。……行，那你忙去吧，以后再联系。”撂下电话，莫云靠在椅背上，深深地陷进沙发。可怜的涵约还被蒙在鼓里，刚才在电话中，她还在为富强找借口，当她知道的事情的真相后，她能受得了吗？
　　
　　 涵约将报表送到校长室后，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发现水杯是空的。起身，端着杯子去水房接了杯矿泉水。接水的时候，没留神溅出了一点热水，溅到了右手虎口上。放下杯子，涵约用左手拇指轻轻抚摩了一下被烫的部位，微微有点红。这段时间以来，富强早出晚归，好长时间都没有在一起亲热了。他总是说忙，很累。自从当上那个主任后 ，他的花消是越来越大了。家里刚买房子装修完，本指望紧一紧，多少还父母一点，别让父母太为难了，可是他是一点都不考虑，靠自己省能省到什么程度，涵约越想越觉得委屈。莫云怎么会忽然间打来这样的电话，涵约感觉自己的心好空，好象没有底。
　　
　　出租车停在了金百合夜总会门前，车门打开，富强和叶红下了车。叶红的手很自然地挽住富强的胳膊。富强在叶红的耳边悄声地说了句什么，叶红笑的花枝乱颤，举起粉拳捶了富强一下。在夜总会对面的搂角，涵约已经等候很长时间了。看着他们下车，目送他们走进那扇门，涵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阵风吹过，夏天的夜晚，这个城市的风是冷的。涵约感到自己的脸上冰凉，掏出化装镜和纸巾。镜子映出泪汪汪的眼睛，微微发红的鼻头，和一脸坚定的神情。
　　
　　走回家里，房门依然紧锁着。自从那次当着他父亲的面和他吵了一架后，他家里人来的少了。也从那时候起，两个人之间有了隔阂。灯亮的瞬间，涵约闭了下眼睛。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家里这么空空旷旷，静谧中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感情的大厦溃塌了之后，这里只能称为房子，家，家在哪里？
　　
　　富强从来没想过要离婚，更没想过为叶红这样的女人离婚。涵约站在阳台，清瘦的背影，依然能有当年的感觉。点着烟，富强深深吸了一口，再慢慢地吐出来，微微地眯起眼睛，那团白烟渐渐地扩散。
　　
　　想到叶红，富强下意识地舔了下有些干涸的嘴唇。那是个热情而有些寂寞的的女人，认识她，完全是个意外，一个阴错阳差的电话。那天富强招待检查人员回到家里，涵约不在，富强抓起电话往岳父家挂，结果那天酒真的没少喝，拨错了一个号码，叶红家的电话号码与丈人家的中间就差一位。富强经常想，也许这是天意。
　　
　　一早醒来，富强记起了那个电话，再拨，又听到了那个嫩嫩的声音，只是缺少了昨晚那种缠绵的幽怨，尤其是那句，“你怎么才来电话。”充满了痴情、辛酸地等待。出于好奇吧，富强这样解释。在电话中聊了起来，聊的次数多了，就想见面。起初只是听了她的故事，觉得她挺可怜的，想帮帮她，帮她振作起来。可是没想到叶红终于走出被抛弃的阴影后，会将爱转到自己的身上。面对自动送上来的美色，多少男人能够抗拒。
　　
　　“我承认，我没经受住诱惑，对不起你。”富强一脸痛苦的表情。其实早就想断了这份露水情缘，每次见面后，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可是听到那娇滴滴的召唤后，就是忍不住出去。也是因为叶红对自己是动了真心，叶红不只一次地讲过，她不要名分，什么都不要，只要他能和她好就行。坐在台下，看见妩媚的叶红动情地唱歌，眼睛只瞧着自己，富强的心就不舍得放弃。
　　
　　 婚到底没有离成，因为富强的态度很坚决，悔改的决心和行动很奏效，双方的老人都不同意，那个叶红也悄然地离开了这个城市。过去的事情就象没有发生过一样，富强按时上下班，主动承担大部分的家务，涵约的心结也在一点一点地解开。
　　
　　 又到了一年一次职工体检的时间了，搂上搂下人声嚷嚷。莫云看见富强指挥手下的员工发放表格，整顿秩序。经过这次婚变，尽管有惊无险，毕竟是有过错一方，属于留家察看，日子过的一定不是很滋润，短短几个月整个人象是瘦了一圈。“大嫂。”富强看到莫云，有些尴尬，点点头意思意思问候，就匆匆忙别的去了。
　　
　　 莫云刚踏进办公大厅，一群齐堆的美眉停止了议论。铁子小米尾随进了办公室。“头条新闻，云姐，你还不知道吧。”小米唧喳起来，“这次体检报告出来了，有人怀疑得了CA，好象是富强啊。”
　　
　　富强，CA，不会吧，莫云嘴有些合不拢。莫云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报告还没有公布，现在还只是小道消息，但是既然小米这么说了，一般不会错。
　　
　　“他的肩头腋窝都有明显可见的肿块，不知道是不是癌细胞扩散了。让他平时少抽点，他就是不听。要是听话，也不至于得肺癌啊。”走廊尽头，莫云看见涵约泪人一样对着涵语哭诉着。莫云走过去，揽过涵约，涵约躲进莫云怀里，呜呜地哭起来。莫云轻轻地拍着涵约的背，涵语在一旁眼睛红红着。
　　
　　富强没有挨过很长时间，或许从看到诊断书的那刻起，精神就已经崩溃了。诊断书都是通过办公室下发的，想瞒都瞒不住。人走之前，大概自己都知道吧，富强那天的气色好了许多，和涵约一起回忆了很多以前美好的事情，并将办公柜的钥匙给了涵约，柜的抽屉里面有张卡，是他偷偷攒的私房钱，想到新年的时候给涵约买件貂皮大衣，结婚三年多了，没买过一件象样的衣服……
　　
　　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春天的雪占不住，但带来的寒冷，让人忘记了春天的脚步，街道两旁弥漫的年的气氛已经淡了。莫云刚出楼门，拎着兜，打了个冷战，掏出手机拨通：“老公，我买了爸妈愿意吃的林蛙，你早点回来，小心路滑，我一会通知小语小约他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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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飞雪怯自笑，笑看凡尘人自扰。今夜花雨暗自飘，飘到西湖续断桥。